“西爵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安然拿起一株彼岸花,插在瓶口,枝叶开的娇艳,她问向西爵。
“安然,有一种病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流产的事情对你打击太大,所以你才忘记了你是怎么醒来的。”
顾西爵夹了一块牛排在安然的盘子里,不紧不慢的说。
“是啊,我只记得,记得有个人来看我,然后好像是吻了我,接着……”
安然努力的把思绪倒回到半年前那个混沌的晚上,脑袋里好像空空的。
“接着我说我口渴了,然后我喝了一杯水,然后……”
安然的脑袋都快想出窟窿了,还是想不起来。
“安然,你不要想太多,忘记过去不愉快的经历,只回到现在的island好吗?”顾西爵转过身子,拍拍她的肩膀,安然本能的往后一躲,她有点不太习惯除了乐思桀以外的人碰她。
安然冲顾西爵笑笑,有点牵强。
顾西爵认为,安然的这一切都是乐思桀造成的,时间会抚慰伤口的。
她小小呷一口红酒,明眸望向别处,掩饰一丝尴尬,随后和顾西爵碰杯,柔情似水的眼睛,笑容却不打底。
“好的,西爵,谢谢你,让我成长,卖出了我的贞女座!”
顾西爵的如幼童的明眸饱含笑意,两个人举杯同饮!
“我才要谢谢你,安然,你知道吗,你刚才没有叫我‘西爵哥’,这是不是证明,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不再是哥哥那么简单了?”
顾西爵的声音像是水一样的温柔。
安然恬淡的笑笑,顾左右而言他。
“西爵,我想见见《伤心木马》的买主,ta对我来说意义非常重大。不知道怎么联系到这个人。”
安然手托香腮,神往的望向远处。
“原则上来说呢,我们不会留顾客的私人底案,但是这次画廊展会,每个有身份的人都会要求有出席证,所以……”
“所以,我们联系服务台的小姐,查出谁买的,不就行了!”
安然瞪大了眼睛,脑袋里的小灯泡啪啪地亮了,抢先地说道。
“island,你放心,第一个买你画的顾客,我一定会帮你找到ta!”
……
半年前。
隔着小小的玻璃窗,安然一觉醒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地面的车轮碾压过去。
那个苍白无力的灵魂,终于死过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封闭的治疗,失去孩子的痛苦后,安然的身体恢复了很多。
她觉得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顾西爵通过朋友的了解。
知道安然美术的功底,就一起飞向了上海,一起学习绘画设计。
飞机落地,抵达上海的那一刻,安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
从星巴克出来的商务男士,夹着公文包,神色匆匆的路过。
穿着高跟鞋飞跑的白领女,飞逝的机车,每一个人都在这座钢铁森林里拼命的生活。
她才认识到,原来人可以活得这么有活力!
除了爱情,还有事业可以让女人活得神采奕奕。
“怎么,是不是为自己的颓废和不作为感到自责?”
顾西爵插着口袋,摇晃着脑袋,一口喝着奶昔,走在光怪陆离的城市,是他喜欢的。
他这种人,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有一种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欲望。
安然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要抹去原来伤心的一切。
进公司的时候,顾西爵带领安然向大家介绍。
“这位是夏安然,你们的新同事,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能在上海的繁华地段工作,并且是收入不菲的高级白领,每一个人都来历不简单。
他们衣着时髦,走在商业文明的潮流,看着安然一身素朴的静谧的样子,都在一旁唏嘘。
“这是顾总带来的人吗,怎么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啧啧啧,顾总的眼光越来越独特了……”
“顾总就是善于挖掘新人,说不准会是下一个璀璨赫赫有名的大咖呢。”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
新来的安然坐在格子间,有点局促和不安。
多年的治疗加上同居的生活,让她的世界除了乐思桀三个字,好像什么也不没有。
安然,帮忙倒杯咖啡好吗?新人的安然无事可做,就跑去帮忙倒咖啡。
安然,帮我影印一下,好的,谢谢。安然就去帮着影印。
办公室里最忙碌的身影就是安然。
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很多东西来的太容易。
上学的时候也没有长远打算,学习的时候都是一知半解,到现在基本不剩什么了。
顾西爵的画廊在业界非常出名,大家都不由得赞叹这位青年才俊的才华横溢。
往返于北欧的生意往来,让原本身为医生的顾西爵又多了一个身份。
有大客户来了问到安然。
“这位小姐,你能帮我解释一下,这幅莫奈画的创作时期是哪一年?”
安然摇了摇头,“呃……你稍等一下……”她冲旁边的同事使了一个眼色。
“这位,先生你好,莫奈的这幅画名叫《池塘·睡莲》,创作于1918至1919年间。是莫奈以睡莲为主题的重要晚期作品之一,这幅油画倾注了莫奈极大的创作热情,以高超的技法,他对于光和影的运用在该作品中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远远超出了对物体本身的描绘……”
男同事滔滔不绝的讲起,挽救了局面。
这一幕,被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顾西爵看在了眼里,他看着安然怯怯的退去,跑回了自己的格子间。
“安然,顾经理叫你。”
秘书走出来对安然说,她的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
在安然走后,冲所有同事,做了个剪刀手的姿势,她们都恨不得安然赶紧走。
“要是没有顾总,这种职场小菜鸟怎么可能入得了风尚画廊。”
其中一个女同事双手叉腰,冷哼道。
“就是,就是,……”另一个人跟着附和。
安然走进了顾西爵的办公室。
“刚才问你莫奈的《池塘·睡莲》的创作时间你为什么回答不上来?”顾西爵正襟危坐。
“我……对不起,我没有调整好,昨晚失眠了……我还不是很熟悉画作的背景。”
“对不起对不起!夏安然你能不能有点创意,能不能抬起头,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是,曾经有人给你带来很大的伤害,但是你不能一蹶不振!”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痛!”夏安然借故大声的强调。
“你再痛再难过公司不是让你养伤的地方。要是找个人端茶倒水,我要你夏安然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不知道改变!你去问问这公司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哪一个人不是有强大的实力就是有高人一等的学历,你问问你自己现在有什么。你凭什么不努力。你有什么资格找借口!”
一连串顾西爵将所有的恨铁不成钢的憋闷全部吼了出来!
夏安然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别人这么直面的批评,所有同事都在看她被总裁大骂的好戏。
一时间,接受不了,夏安然就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