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夜,夏安然站在十字路口,对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的方向,想不到他真的丢下我。
她腹诽。
那辆熟悉的汽车消失于视野当中的时候,心里酸涩的,并且非常苦闷,四下安静无人,只有一闪一闪的独角兽在那里,幽幽暗暗的,在黑暗当中起伏。
踩着高跟鞋在原地转了一会儿,突然看见不远处昏暗的地方,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广告牌处明亮的车灯向这里打过来。
那一束耀眼的光线恰好遮住了安然的眼睛,下意识的伸手遮了遮,仔细看了一会儿不过是辆普通的汽车,扬长而去。
荒郊野岭,就连听闻一声蝉鸣蛙叫,便不禁打起哆嗦,愤怒,委屈,渐渐的往心里涌,正当看见远处又开过一辆车的时候。
乐思桀折返了!
她在心里兴奋一下,却看见另外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打着双闪,根本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一只手拎着包,另外一只手遮挡住前面的光线,等待重新适应了光线以后,她才看的清楚,来的人的面容。
“西爵!”几乎是惊讶地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安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眨了眨,“你怎么在这儿?”
他摸了一下头发,表情有点不自然,“刚好路过,刚才看见那个人像你,没敢认,”他顿了顿,“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的眼角略微的舒展,好似星辉一闪一闪,也更像这万籁俱寂的黑夜,暗自的起伏,有时候顾西爵总说,自己的笑容温文尔雅。
现在在灯光的映照下,觉得他的笑容像天使一样,明眸皓齿。
或者说,真的就在这个令人沮丧的夜晚里,这样的笑容,让安然觉得放心,他接过她手中的包,什么也没有说,其实即使不问,看见夏安然脸上的神情,她也明白,她是有些失落的。
“上车吧。”他深沉地说了一句,这个寂寥的夜,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类似于某种琴声悠扬的低沉的。
就在夏安然准备上车,她回过头,看看远处,发现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乐思桀是不会回来了吧,大少爷,脾气还真倔。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那种失落的错觉盘绕在心头,堵在喉咙里,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原来,我在乐思桀心里什么都不是,从前也是,过去也是,我只不过是一颗他高兴召之即来,他生气挥之即去的一条没有尊严,脊梁骨软的狗而已。
即使真的是我不对,这么晚了,居然真的把我扔到荒郊野外,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慰。
夏安然跟随着顾西爵,在心里一遍遍的腹诽,友情是什么?友情原来就是,无论你伤心还是难过,无论你多么的狼狈不堪,那个人总是默默站在你身后,愿意与全世界为敌。
恋人呢?恋人是棋逢对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夏安然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不让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拉了一把安全带,冲顾西爵,强颜欢笑了一下。
……
该死!这种时候居然要抛锚!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乐思桀用力的敲打这方向盘,他深深的吁了一口气,一个劲儿的往倒车镜看,真是拿她没办法!
乐思桀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这么晚了,她胆子又小,一个人站在那里肯定害怕。
不用管她,灭灭她的无理取闹!
她无理取闹还不是因为你?你跟别的女人投怀送抱,怎么不考虑考虑,她的感受!
难道要我卑躬屈膝的跟她说对不起,说抱歉吗?
我又没做错什么。
女人,都这么麻烦吗?
唉,谁叫你喜欢她呢。
算了,算了,我这,可真的败在她手里了!
心里的小人一直在跟乐思桀打架,说着的时候,他一转方向盘,就返回到刚才的十字路口,可无奈车子的轮胎不怎么听使唤,走起来,超级慢。
他这才想起来,是不是刚才那个猛烈的急刹车,车子轮胎不好用了,行驶缓慢的走到刚才的路口,打开车灯。
乐思桀仔细确认一下,是这个地点没有错啊!
他下车看看周围的环境,四下寂静无人,连只狗都少的可怜,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出租车吧?
难不成比我先快一步到家了?
乐思桀反反复复的思考着,在车子周围踱着步子,突然有些不好的想法,骇然的扰乱他的心。
低头一看手表才过了十分钟,这十分钟真心觉得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车门恶狠狠地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冲你的女人,发什么火!”
压抑,沮丧,担心,愤怒,这些空气里看不见摸不着的氢气氮气各种气混合着氧气,进入到呼吸道里,每呼吸一次就觉得心口发闷。
这么晚了,祈祷,祈祷,这个傻丫头,不要出事儿就好。
没等多想,他立刻上了车,先在附近找个加油站吧,顺便换上备用轮胎。
这个地界儿还比较偏僻,找一个加油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打开导航仪,跟着导航开始走。
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电话,一遍遍的给夏安然打,但等待的,一直是嘟嘟的忙音,要不然就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情不自禁的开始有点担心起安然来。
……
“不接吗?”安然包里手机震动的声音跟小蜜蜂似的,嗡嗡响,顾西爵偏头看看一眼夏安然,紧绷着一张脸,不用猜一定是和乐思桀吵架了。
他柔声询问,夏安然拉开拉链,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十几个未接来电,索性将手机关机了。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当真以为,她是三岁的小孩子?
“回来以后,打算留在忧城还是去上海?”她转移了话题。
“都不去。”
“还是去当支教吗?”
顾西爵沉声回答一声“嗯。”
许久没见,他已经将原来的韩式男士短发,剪成非常简单的平头,看上去整个人比之前更加安静了一些。
“这个发型我觉得很适合你。”夏安然勾唇,语气平淡。
“是吗,”他照照车镜,因安然的话而有些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