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儿吧?家里人出事了吗?”
“你生病还是家人?”
许是看的专注,看的太投入,一扇门之隔,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俩。
被外人叫了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哦,没事儿。”她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抹了一把脸,心中咸咸的苦涩。
他们若是理解自己是因为被忽视而难过,会怎么想呢?
安然不喜欢医院,没想到最后还是在这,而且探望的还是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原A世集团董事长夏展年因受贿巨资涉嫌腐败被抓,目前警方发现犯人疑似自杀未遂,……”,医院闭路电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安然吃惊半张着嘴,新闻还在继续,……狱警发现,自残现象严重……。”
在继续听,声音已经断断续续,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这不正是爸爸!
安然在心里讶异!
自杀未遂,爸爸要抛弃自己,夏安然不敢相信爸爸一向是负责人的男人,怎么会伤害自己,又怎么会想要自杀?一定是怕拖累自己才这么做的。
尽管不想承认,心里的痛还是那样明显。
爸爸为了保护自己,自从出生起夏安然就隐姓埋名,没有认识她是富豪千金,如今,爸爸受难了,又要独自承受痛苦。
可是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怎么可以,那她不就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吗。
一阵酸疼涌上心头,眸子泪光闪闪,勉强扶住墙的手不住的颤抖,在拐角处,她颓然的蹲下,双手抱头,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要是你我就从这跳下去。”凌厉的双眸一扫安然的狼狈,云淡风轻地说。
除了等着看好戏的她还能有谁。
拐角处,孟雨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乐思桀没在身边,俨然又恢复往日的嘴脸。
她顺手推开一扇窗子,凛冽的风,吹打白皙的脸,“这下你满意了。”安然哽咽,低语,喉咙发紧。
“没想到叔叔那么脆弱,我只不过放了一点你惨状的消息,把以前你被高利贷追债人扇耳光的视频播放一丢丢,他老人家就受不了。”
“你信不信现在我就从这里把你推下去!”安然起身扶住墙,双手握拳,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要杀要剐随便你。”秀长的发在空中飞舞,孟雨晴故意将半个身子探在外面,她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怡然自得。
“你到底想怎么样。”安然不会傻到再没弄明白一切之前,就这么轻易地赔上自己的命。为了她,不值。
孟雨晴走过去。
“看到你落寞,我很开心。”孟雨晴妖娆起身,浅浅的泪痕挂在脸上,“就是见不得你好,我故意折腾夏展年的那把老骨头的。”
“你就不怕乐思桀知道你陷害我的那些事,将你撕碎。”
“哦?是吗?”孟雨晴捋起秀发,“我倒觉得他最不信任的人是你啊,他现在认为小时候救他一命的人是我,得绝症的人是我,为公司拼命的人也是我。”
“我真是瞎了狗眼,当初才会和你这样卑鄙的人做朋友。”
“而你,在思桀心里,不过是谎话连篇,心狠手辣的毒妇。”孟雨晴一步步靠近,凉薄的气息,傲娇仰起天鹅颈。
安然从鼻子冷哼一声,“当初的婚检化验单也是你搞的鬼吧,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步步为营,只为了将我赶走。”
孟雨晴不置可否,“那又怎样,你夏安然欠我的,兴许真的是报应,竟没有想到你竟然真是短命鬼……”孟雨晴噗嗤一声阴寒冷笑。
“夏安然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一转角,有监控的地方,孟雨晴又恢复了病怏怏的林黛玉模样。
嘴角阴笑,走了。
……
凛冽的风吹打在脸上,安然抱着肩膀试图取暖,她不晓得怎么回来一切都变了,现在的人生充满算计和陷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该怎么办呢?唯一能救爸爸出狱的,只能是乐思桀,可眼下他恨毒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
美国那三年,为了帮爸爸还债,每天过的担惊受怕,又加上治病花钱,怎么难熬都过来了,只是为了回到他的身边,现在如愿以偿了,为什么却觉得比以前更累了呢?
走着走着没想到回到了大学曾经经常和思桀去的那家咖啡店,居然还在,没有犹豫,一推门安然走进了“预知梦咖啡厅。”
“好久不见,夏小姐。”老陈眼尖,一眼就捕捉到了夏安然,多年没见居然还能认出自己,这不免让她很是惊讶。
“陈叔。”以前上学那会儿都那么叫,安然习惯性的开口。
“小然还是老样子,温温柔柔的。”安然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拉近了和老陈的距离,说起话来没有隔阂仿佛昨天才见过面似的。
“来杯彼岸花吧。”安然郁郁吐出一口气对老陈说,这家咖啡店经营十几年了很怪,所有的咖啡都是以花的名字命名的。
“有心事?”老陈一边打磨咖啡豆,一边注视夏安然脸上微妙的变化,不管再怎么掩饰,出于多年老陈对安然的了解,任何事都瞒不过他。
安然低着头,不去多说,眼睛环顾店面四周,阔别已久,店面的装修豪华了不少,但是温馨典雅的小资情调还在,那些幼稚的表白墙照片墙也都还在。
青涩的少年少女,亲昵偏头靠在一起,对着镜头傻笑,不必躲闪,安然和思桀大学的照片就闯入眼帘。“想不到在您这儿,才能找回当初的美好回忆。”
看得出来,安然心事重重,该从哪里问起呢?
老陈心里也犯嘀咕,他挪了挪微胖的身躯,“这可是我特意让朋友从巴西带来的咖啡豆,丫头,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陈两眼一眯,方块的脸型,鼻梁卡着圆圆的眼镜,像极了卡通动画片的人物。
看着就会让人宽心许多,就像是……像是?安然思忖着,算了算了,自己哪有当女儿的福气,就是个拖油瓶倒霉蛋儿罢了。
“还不错。”安然轻抿一口,想粲然一笑发现却很难,“陈叔,可以帮我算上一卦吗?”手托着腮,老陈是出了名的百科全书又会摆塔罗牌,从上学到现在一直很受欢迎。
“算你为什么一个人来预知梦,算你为什么郁郁寡欢,算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老陈拿着圆珠笔在安然的小脑袋瓜轻敲了一下。
“陈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好不容易,安然被老陈笨笨的样子可爱到了,心情缓和了上来。
“丫头,有什么事能瞒过你陈叔的眼睛。”陈叔再次憨态可掬地笑了,故有所思地继续补充:“丫头,叔问你,咖啡是越喝越清醒还是越喝越醉?”
“当然是提升清脑的。”
“不,不是的。”老陈摇摇头,“来我店里的人都知道,我老陈磨出的咖啡是可以醉人的,苦过的人都会醉。”
“比如呢?”安然问。
“比如,比如你,比如他。”说着,老陈朝包厢看了一眼,乐思桀一手拿着灯泡,笑意盈盈的走出来:“陈叔,我顺手来给你换好了。”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经常来吗?
安然一惊,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多天,还第一次见他笑,难得。
“思桀,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