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因为错过了城门关闭时间,白晓静宿在了艾塔。孙雅芝不敢留宿她,处于特殊情况下的她再也吃不起官司,所以派人给她找了出小旅馆。
只有也唯有那样的地方才敢收留黑户。
这一夜,从凌晨2点入宿到早上8点,一共有十七批不长眼睛的男子企图让白晓静在榻上快乐,所以他们全被扔进了臭水沟。无论她丢多少人出去,等在外面的人从来不曾减少。
运气好的是,黑户打黑户只要不出人命就不算犯法,老板很高兴白晓静为他打响了名声。所以悄悄地告诉白晓静,今天会有两倍于昨夜的人数要来骚扰他。
她要她做好战斗准备。
男子,以征服一切为最终目的,他们怎么容忍这世界上有不被自己骑的存在。
这个固执不仅一两,一两百条,一两千条人命改变不了,甚至以一两个种族为基础都不能更改。雄性的种族特征就是征服。征服别人不能征服的对象,那是一件相当有面子的事,也是他们的终生目标,还是他们提升自我价值的最块途径,难道不是吗?
越是困难越要征服,越不能妻越要妻,征服困难的目标,是男子向整个世界证明自己的机遇,和爱与欲望无关的机遇。无论死在变异兽爪下,还是死在战场上,又或是死在女人身边,结果都一样。想要找一个踏板从此改变人生的野心家们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无论对错,无论合理不合理。更何况对错从来不是定数,它掌握在社会价值观的天平上,掌握在大众口里,掌握在强权者手里。他们说对,就是对,说错,就是错。
次日清晨,孙雅芝在忙新闻发布会的事,她要利用舆论最大限度减少,宋母昨夜闹出的精彩对她以及对她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虽然私人企业不受股东左右,但她依旧被社会左右。
这是一个相当繁重的任务,运气好的是白晓静细心地用DV拍下了她婆婆的丑态,这是相当有利的证据。但想要利用还得用些手段,无论如何,儿媳妇不能抓婆婆的把柄,就算外人出于自身而并非她的命令拍摄,那也会让她被社会不耻。
男权社会里的女人,就象套在塑料壳子下的木偶,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严格的规定,稍有不慎就会被社会抛弃,成为人人唾弃的贱。
比如被封建社会权力追捧的孔大圣人,就为他的追随者做了很好的榜样。孔大圣人留下给世人除了儒家教义和经典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有一段不光彩的四代历史。比如他父亲借丫鬟的肚子生他。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祷于尼丘得孔子。”
叔梁纥与颜氏女年龄相差悬殊,又采用不合礼仪的“野合”,由此似乎可判断孔子生母颜氏应该不会是叔梁纥的原配。孔子父亲让丫鬟代孕后,《孔子家语》更有记载:自叔梁纥始出妻,及伯鱼亦出妻,至子思又出妻,故称孔氏三世出妻。
《礼记?檀弓篇》则记载孔子本人和他儿子孔鲤(伯鱼)、孙子孔伋(子思)的休妻历史。
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子休妻是件名正言顺或冠冕堂皇的事,《大戴礼?本命》中列出的七出则让男子妻出有名。
妇人七出: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也就是说女人无论好坏都能被休。
虽说孔子以口多言这个纯粹莫须有的理由休妻,若他出妻出得光彩,出的名正言顺,后人为什么要替他藏着腋着呢?
就连孔子这样的圣人也受不住弃旧换新的引诱,加入了出妻的行列。更何况寻常男子。仔细一算,儒家圣贤休妻又何止孔子一门四代。
另一位休妻圣人孟子。《韩诗外传》将孟子休妻的荒唐理由记了下来。
有一次他回家看见妻子蹲在地上。孟子觉得这不符合礼仪,于是跑去向孟母告状,并提出要休妻。幸好孟母是个懂事的人,她说:“这是你不讲礼仪,不是妇人不讲礼仪。礼经上不是说,将要进门的时候,必须先问屋里有谁,才能进入。”
孟子之妻这才避免被休的命运,相比这个好命的女人,另一位圣人曾子之妻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女人只因为一个诽谤,曾子后母诽谤她梨没有蒸熟就被丈夫给休了。
郭沫若还就此写过一个历史小品叫《孟夫子出妻》呢
也许在圣人眼里,女人无所谓好坏对错,因为在那个年代,女人压根就不是人,哪里有好坏对错之分呢。封建社会,三大圣人都这样,其他男子,只能说更加不堪。
比如魏王曹操年轻时仅仅是一时生气就将很贤惠的原配丁氏给休了,这才有了曹丕生母卞氏“转正”的机会。所谓七出,也是男子的保护伞,也是他们做恶的工具。
又如南宋著名诗人陆游与表妹唐婉离婚一事。陆唐这对表兄妹夫妻情投意合、恩恩爱爱,可是陆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便逼陆游离婚,理由是“不孝”。而他休了她。
在那个年代被“出”的女人结局往往很凄惨,能象唐婉那般幸运的几乎没有,除了被出女子必须净身出家,她还不能和子女相认,从生到死都必须骨肉分离。
《礼记?檀弓篇》记载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意思就是,孔子的儿子孔鲤因给死去的生母亓官氏多哭了几声,孔子闻之,便责骂他过分。
而朱熹在《四书集注》中也有记载,伯鱼乃夫子为后之子,则于礼无服,期而无哭矣。
孔鲤的生母被孔子所休,孔鲤自己也把孔伋(子思)的母亲休了,理由当然在“七出”之内。孔子的孙子、《中庸》的作者子思,则比祖先们做得更绝,其出妻死后干脆不让其子孔白(子上)丧其母。《礼记?檀弓篇》有言可证: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
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能安?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丧出母,自子思始也。
子思的意思是,“我已经把她休了,她就不再是我老婆了,也就不是子上的母亲喽。”所以不必为之守丧。
每每看到这些,白晓静总是很佩服那些穿越之后还能谈恋的女人,在那种可怕的社会里,女子的一切不仅在丈夫的喜好之间,不仅掌握在他家人的喜好之间,还掌握在社会的评价之间。如此情形与其说爱不如说奴更恰当。
他妻了她奴了她妓了她,让她成为密封在水晶棺材里的人,却因为莫须有随意抛她。
若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也就罢了,从现在过去的女子。打死白晓静也不信,就象那些不幸穿去非洲的女子一样,她不信她们被绑上割礼台会高呼切切更健康。
……
3月26日,孙雅芝从早忙到晚,而白晓静也从早忙到晚。
她把另外两个区,医疗区和工业区全数摸了一遍,在这个过程里受到的骚扰和歧视只能比前一天更多。他们只当她是珍惜,有趣的猴子进行观赏。
猴子无论多么棒,始终不是人类。
就如同封建社会,妻子对于丈夫从来都不是人一样。
……
傍晚,白晓静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了多罗斯,回城第一件事就是抽查暖暖里的食物存储情况。因为总在城与城之间飞来飞去,为了保证暖暖正常营业,她总在仓库中留有足够一个月的干货,至于鲜货,只能在她回城时才有得卖。
让人意外的是,两天前才补充的库房现在竟然空荡荡了,那些足够五十万人吃整整一个月的食物全部不见了。
让人更加意外的事,即便被临时抽查,那两个官员一点慌张的感觉也没有。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图纸和表格,他们把这一切全都算得稳稳当当,一点把柄也没有留下,即便由专业人员抽查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唯一的破绽就是他们实在太小看白晓静了。十分钟不到,她叫他们全都唱了征服。
根据这些人描述,假如她在暖暖里补了干货,他们就在店门口挂白色的丝巾,那些人会挑一个方便的日子,前来收购。但假如她补充的是易坏的鲜货,它们就在门口挂红丝巾,那样对方最多一小时就会有人马干来收购。
要知道很多鲜货比女人还要不保质,比如鱼生,处理不当一、两个小时就能坏。
直到现在,白晓静才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不是一两个,多罗斯的内贼也好,艾塔也罢,他们已经结成利益均分的联盟。家贼外贼已成联盟,只怕艾塔的士兵也有参与。
次日,白晓静依旧早起,按照日程,她要去侦察即将被攻打的哪个5号国家。红尾大清早就飞了出去,诱人的红色丝带已经绑好,而秘密警察们也已经埋伏完毕,只等翁中捉鳖。
……
仓库内,秘密麻麻的货物堆积成山,一刻不到,屋外传来了声音,官员们哈腰点头地将一队白人男子引了进去。见到库房里几乎堆到天花板的货物,提货人和内贼全都笑了。
高兴归高兴必要的检查却不能少,最先检查的是容易损坏的鲜货,这些娇贵的奢侈品必须在1小时内运到市场进行交易。几大城市的顶单早就堆积如山,鲜货一到立刻没了,普通人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及时行乐是主流,存款什么的,那只愚蠢。
带路过程中,几个接引官员不停地媚献这几个提货人。
见到冷柜的食物全都被不透明的容器密封,这几人全都心怀疑惑,打开其中一个随后就是怒骂和鞭打声。
因为盒子里面是空的,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这些猴子居然胆敢如此逗弄自己。
一时间骂人声音、威胁声、怒骂声把整个库房渲染得热闹极了,几分钟后,装干货的箱子也被打开,里面同样是空的。那几个倒霉的官员足足挨了一小时鞭子,这才让那些高等文明来客息怒。
“若有下次,取你狗命。”白人男子骂骂咧咧地离去。
库房内很快只剩几个黄人官员哭泣和怒骂的声音,他们并没有怨恨那些打他们的白人男子,而是把怨恨全放在白晓静身上。若不是她的狡诈,他们怎么会挨这顿。
直到这时,白晓静才慢慢跺出去,见到她几个官员非但没有害怕羞愧,反而穷凶恶极地指责她欺骗自己,他们一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区区一个女人,你也想管理整个城市,我告诉你,做梦!”男子们往地上吐着口水叫骂,无论如何他们不甘心曲居女人之下。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地能跑到了天上去吗?
“当你站在北半球时,南半球的地就在天之上!”白晓静毫不留情地反驳。我看你们被高等文明的鞭子抽得很爽啊,赏他们一丈红。”
白晓静嘴里的一丈红正来自某知名电视剧。受过专业训练的秘密警察打人非常有技巧,十分钟不到这些猖狂的人全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凌晨时分此次案件才算了结算,整个案件受牵连这接近三位数量,几乎全是多罗斯官员。
因为对方许诺给他们艾塔正式居民资格,所以他们全迷了心窍。
“艾塔?有那么好?”白晓静很生气。
“它能叫人抛妻弃子,它能叫人神不守舍,它能叫人脱离卑微。我们不甘心一辈子做泥,被人践踏。”男子们哭泣着申诉,鸡头和凤尾,就这么回事,因为她是女人,只因为她是女人,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服。
如此之人自然是不能留,他们全被打发去挖矿。
3月27日是一整日多罗斯全城整顿,这是一场雷厉风行的打击。随后白晓静把某大人从隆城调了过来,负责清理官员里的硕鼠。一时间所有官员全都胆战心惊,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算到自己身上。
所以,正在干坏事的全都悄悄地认了罪,打算干坏事的全都把坏心肠吞了下去。
无论如何,命只有一条,即便是艾塔也救不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