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这样的人,若非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把事说给别人的,追问了许久,这才淡淡道:“十日之后,王陵有祭祀,事关国体,到时候你必须去。”
“干我什么事,你是女王,你去。”
“圣人云,女子一身不侍二夫,我都这样了,求你放过我了。”萍抹着眼泪道,白晓静知道一味问下去想必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于是打算去问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布丽姬特。
退到外面却见薛阳还在那里,这男子看上去也很伤心,他看上去象有满肚子的话。
“今天你去拜过亡者了?拜是欧卡?”白晓静问,薛阳点点头。
“陪我喝一杯吧,这样的日子,心里苦得很。”薛阳默默道,白晓静点点头,哀悼故人的日子,谁不断愁肠。两人并了肩去了偏殿,烫了花雕,备了小菜。她慢慢听他埋怨。
“欧卡,是个好人,以男子和战友的角度分析他的却不错。虽然他对萍的事,的确不对,但他真是不知道,男子哪里知道女人那事……而且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即是夫妻就有满足对方的义务。你……你究竟如何看他,你把他当成了什么?或是你把男子当成了什么?”
随着酒水下肚,薛阳的舌头渐渐硬起来,话也多起来。
“知道么,欧卡是个战场孤儿,他不是老欧的儿子,但欧卡的妻子收养了他。老欧不喜欢欧卡,因为他就连自己亲爹都克死了,指不定哪天会就把谁又给克死,所以时常拿他出气。在欧卡六岁那年,老欧把老婆打死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通常是活一天算一天,今天的乐子绝对不回留到明天再享。老欧是个拳头爱好者,喜欢在做那事时狠狠揍人。”
“所以,从那以后,欧卡就一直在他爹下面过活。有时候老欧缺钱或是缺弹药了就拿小欧去换,一直到欧卡十四岁那年有能力在老欧团里干活了依旧如此,他是整个团公开的福利,老欧和他的人白天和别人火拼,晚上则用拳头狠狠收拾欧卡。直到欧卡十六岁杀掉老欧为止,整整十年一直如此。欧卡肩上有道可怕的伤,就是老欧总踩着他干留下的,他打断他的锁骨,然后踩着享用。你知道吗?男子对男子就象女人对女人,那个狠不一般。”
“反正老欧留在欧卡身上的伤,直到老欧死了四年的今天依旧没好利索,你注意到欧卡那只拿盾的手不太灵活了吗?那就是老欧给留的后遗症。”
薛阳用酒杯和白晓静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同样的经历,薛阳有过吗?”白晓静问,她忽然想起了一本描述乱世的书,没有被逼无奈的各种行为,比如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同性,比如吃死人,就不算被逼到绝路。
真正的与死神并肩而行的绝路。
“有一次,差那么一点点。”薛阳道,“那一年我才刚出道呢,和我穿开档裤的兄弟一起出任务,半路上遭了伏击,我们和团队被打散了。我兄弟胸上挨了一刀,整片肌肉全被砍断,隔着膜能看见他的心脏象树梢上的小鸟一样噗噗地跳着。而我右手上挨了一刀”薛阳用手在胸上比画死者的刀伤,随后他把自己手上的伤痕亮了出来。
“这只手几乎整个废了,就连枪都提不起来,一直到三年以后情况才略微好点,直到现在,下雨和天冷的时候还会钻心的疼。那时我还没学会用左手。我背着我兄弟在一片丛林里走了七天七夜。丛林里不光有各种变异,还有人,我不吃东西就没体力带我兄弟出去,而我兄弟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可是实在没力气抓猎物了。所以我打算向一个路过的团队……”
“我们那一片不讲情不讲义也不讲恩,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简单得很,就是谁也不欠谁,一手拿出去的,另一只手一定要拿回来。因为谁也给不起谁,谁也不保证自己能活到下一次见着对方。对新兵蛋子尤其如此,因为他们的死亡率最高。”
薛阳停了一会儿,又喝了两杯。
“最终那事我没有办成,因为上手感染,人也饿了整整七天,没走两步就给饿昏过去。醒来时,我兄弟没了。他在我昏过去那几小时内死了,我特么的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胸腔感染,你知道吗那是怎样的情况吗?我醒来时,他的身上全是蛆,所有路过的人都被他吓坏了,因为死人就是瘟疫的源泉。”
“死人,刚死一会儿的,肉还新鲜,可以吃。但长了蛆那种,千万别碰,运气不好,一顿没吃完你也去了。”薛阳一杯杯地喝,好象能把他兄弟喝得活过来一样。
最终,薛阳倒在了桌子上,不醒人事。
“自己的不幸,不能作为行恶借口。”白晓静拔了薛阳的鞋袜想要把他丢进被窝里,谁知却被他的双脚熏得快要昏过去,所以打了热水,给他洗那双看上去就象三年没洗过的脚。
这脚实在脏得她见不下去了。
……
处理完薛阳已经是凌晨5点,白晓静还要再一次侦探二级文明5号国度。
二级文明5号国位于落基山脉南面,国土从寒带一直延伸到亚寒带,背靠三级文明国度加利非,是个半鸟国。国土总体面积比澹台略小,全部组成成分由一个与大陆相连接,占本过国土总面积超过二分之一的本洲和另外两个大型岛屿,以及数千个小型岛屿共同组成。
这些岛屿中有人类居住的只有22个。其余的要么是渔民临时居住的地点,要么是是变异兽的巢穴。在那里有人居住的地区,共有九个城市,500多万人口,这些人血统来自三个旧世界国家。因为长期受到海洋变异兽攻打,5号国家是个军事重国,但民生吗——
只能说是真心凄惨。
在隆城时白晓静就听过,当年5号国帝四十岁初得长子,龙心大悦,就对妃子说,爱妃,你辛苦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给。那个苦逼的女人,想了半天,说想吃烤土豆。因为农业极度不发达,5号国度年年为税金被罚,别说爱妃,就连朕都没得土豆吃。
所以,这个愿望就成了遗愿。
然后,5号国家就成了土豆王国,反正,敌对它的国家都这么称呼。
因为三级文明加非利的防空雷达在五个三级文明中算是顶呱呱。所以,白晓静暂时还不想碰到它。沿着海平面低空飞过,向着着趟行程的第一站——熊城行驶去,在过去的几天里她已经把5号国几个前哨城市一一给摸了个遍,但今天,她要真正进入那些城市。
寻找人的契机。
熊城位于本土最北面,可谓是边防重地。放眼所见,整个城市就一军事要塞,熊城的防御体系竟然比钢之熔城还要变态。放眼所及整个城市除了防御工事就是防御工事。
……
沿正熊城市旁边一处丘陵地带寻找临时停放红尾的地点,却见一队看上去还算过眼的车队远远地驶来,车上有熊城的标记。因为前面已经没了路,车就停在丘陵入口不远,看来人类在这里的活动范围并没有延伸进来。
绕了一圈,到转到能看清对方的地方,马车车门打开后,几个士兵模样的人从车上拉出一个麻袋,将其抛下,随后他们把那些袋子全都取了下来。
白晓静这才看见袋子里装的全是女人,准确说是奄奄一息的女人。
透过望远镜她能看见那些女人,她们全都没穿衣服,而且眼里嘴里和儿里全都是血,应该是被人暴力给毁了。至于身上凸起来和凹下去的地点,也全都是血,而且被整个毁掉。
这些伤都很新鲜,相对女人喉咙上和双手双脚上的老伤而言真的很新鲜。她们的四肢不止伤痕累累而且都呈现出病态的纤细,看起来就象好几年没有运动而导致的衰变。
透过一个脸部正对自己的女人,白晓静看见女人嘴巴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好让她不能叫喊不能关闭嘴巴。而另外一个下面对着她的那女人则能看出,她的下面也被塞了东西,好使她的前面和后面都不能闭上。
这些镶入物放得很深,血从女人体内源源不断地流出,那女人就那么呆呆地躺在那里,不悲哀也不愤怒,就想那些被人整个摧毁的女子。
两分钟不到,被血腥味道吸引而来的昆虫从女人们被撑开的入口爬了进去,直到这是才有人开始扭动,即便如此也是无声的扭动。她们的声带和四肢至少被人毁了两年以上。
除了扭扭还能做什么。
点了点对方的人数,这些人和的士兵一样,拿的都是冷兵器。看来二级文明的退化行为远不止一个国家,一片大陆。将本森留下的FAMAS拧了出来,一顿毒气弹招呼,倒地者十之八九,没倒的都被白氏子弹在脑袋上开了洞。
她正愁没人告诉她城里的情况,老天就给了她这么一队人马。
……
不得不提,6号国的武士真的很变态,足足虐杀了100人后这才找到一个比较配合的,这人已经被一地的肠肠肚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就连七岁尿榻的事都一并给招了。
就这样,白晓静又对对方进行了一翻考验。
“那些女人是谁?”
“熊大将军的玩具。熊大将军从领地征收起来的年轻女子,这些人因为出生卑贱所以不配为妻妾只能做玩具,为了避免玩具逃跑或抵抗,他叫人毁了她们双手双足,但并不切除。因为女人失了手脚那里就会干,进去时不爽。为了避免她们在被毁四肢时吵闹破坏将军府宁静,或是在被使用时口吐秽语污染将军耳朵,所以毁掉其声带。”
“既然是玩具,干嘛拉到这里来扔?”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都是在将军府内呆上两年,因为太老而被拉出来按例销毁的玩具。为保将军威严,她们不能看别的男子,不能听别的男子声音,所以挖目刺耳。因为避免她们被别人捡去使用损坏将军威严,所以铁丝刺封闭所有能用通道。”
总之一句,熊大将军强抢民女很平常,玩腻了都这么处理就对了。
白晓静忽然想起白大诗人的“三嫌老丑换娥眉”,不知道他买卖和出售自己家妓时是什么状态。
“把熊城的地图画给我画出来,包括那位将军的府邸!”
“小人卑微,从未进过城!”这人颤抖着说。白晓静一枪毙了这帮凶,给了他个痛快。
一直得到下午2点,也未见人出来搜寻,相比这些人也真是卑微到失踪都没在意,所以这才不太甘愿地离去。
双方同是黄种人唯一的好处就是马甲一脱,谁也分不出谁和谁,虽然唯一的漏洞就是白晓静的皮肤太好了,完全不象整日被海风洗礼的人,不过也正是这样,她看上去不象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新世界日光毒辣,想找一点斑都没有的女人,那还真是太难了。
穿上事先准备好的和服,因为穿不惯木屐,所以索性赤脚,随手束了个马尾。
向熊城走去,一路向前白晓静至少遇见三批人,这些人身材那个苗条,皮肤那个菜色,一看就知道是很多天或很多年都没有吃过饱饭的类型。
见到白晓静,有人叹息,有人愤怒,也有有人同情。他们之所以恨她,那是因为白晓静身材均匀,皮肤和毛发都富有光泽,让人一见就知道是时常吃到饱饭,而且不用干粗活的大小姐。他们同情她则是因为知道她即将遭遇的命运,但更多的却是麻木不仁。
当可怕变得年年有,月月有,人人有是就不再是可怕,而是平常、责任和义务。
熊城城外有家卖茶水的铺子,买一些不知道用什么叶子煎的茶水和几种烤肉,其中豁然有老鼠肉。经营那铺面的是一对夫妻,男的负责挥烘烤食物,女的负责接待,一旁的火炉旁卷着个不知道是二岁还是三岁大的孩子。男的至少四十岁,满身横肉,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最多二十,但她的脸和手至少显示出四十岁以上的苍老。
至于那男孩,有气无力软在火炉前,因为瘦得厉害整个身子只有小小的一点点,白晓静实在猜不出他的年纪。男孩他脸上和手上都有大量淤点,眼角微微有血丝渗出,应该是病了。这种病在之前遇见的几批人身上都有见着,只是这孩子的特别严重。
6号国在大规模闹疾病,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