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三天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所有的部落,所有的人和兽进入应付冬季这场残酷战争的备战之中。
为了应付冬季野火,所有的部落必须将居住范围四周完全清空。女人们日以续夜不收割,她们将数百亩土地完全割空,将苘麻和黑麦等有用植物与杂草分离出来,那些堆积如山的植物几乎填满部落每个空地。
男子们挖了至少十口沤麻池,修出数个谷仓,他们将堆积成山的苘麻打碎,捆成捆浸入沤麻池,然后从河里数十吨地取水浸泡它们。
至于黑麦这种外型和地球上的水稻差不多的草本植物,他们将其脱壳后存储起来,作为部落主要粮食来源之一。由于野生状态下的黑麦与苘麻等大量其它生物混合生长,再加上脱壳率低,平均亩产量只有十到二十公斤,在草鼠生长地密度高的地区这个数量还得打上几折。
所以人数在一百上下的小型部落想要安稳地度过冬天,至少需要收割整整四百亩,这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各种矛盾和冲突便尖锐地产生,不光有人和人的,还有人和兽的以及兽和兽之间的冲突。
这是一场口粮和生存之争。
白晓静所在的区域一共一八个部落,当女人们收割到部落与部落交界处时,两个部落的男子们便纠结起来,采用包括暴力冲突在内的各种手段解决。
于是身为猎人和酋长儿子的秋便四处调停各种纠纷,除此之外他还要驱赶野兽保护粮食和收割它们的女人,同时还得猎取大量肉食为秋季大狩猎做准备。如此繁忙大约要持续一个月左右,然后就是令人向往的秋季大狩猎。
所以秋所有人一样忙得不可交差,这三天时间内他一次也没回过自己棚屋,而总是累得直接就在工作地点倒头就睡。如此一来白晓静的各种实验和测试也就得以顺利举行,她也就失去了非离开不可的借口。
就这样吧,她想。草原上布满了可怕的吸血小虫子,在这里至少没有虫子。
……
转眼间,白晓静在这世界中度过了十天。
在这十天中,白晓静首先完成的是绣线测试。经过整整十天的推算演练,她已经明确知道自己最大绣线使用量等同于最大召唤数量,这是个恐怖的数据。
要知道十公斤绣线,用来织衣服都能织好几件了。
然后,在这十天内白晓静一共用自己的方法捕获五只草原噬石鼠、三只鳄鱼以及十只食人鱼,总共获得超过700点经验,离三级绣布还少三只鳄鱼或六只噬石鼠。
通过这些猎物她现在已经完全熟悉自己的新身体。
这身体强壮敏捷到完全不象女人,唯一的弱点就是门牙好象比以前大了那么一点点。
或许是和狩猎方法有关。
白晓静嗤牙裂嘴地看水面倒影,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在意自己外貌。
倒影中,她的两颗上门牙明显比三天前大了大约十分之一,相比两颗下门牙,略有些突兀。这是她在过去从未发现过的现象,在她记忆中自己上下四颗门牙差别并不大。
但是现在,上门牙明显比下门牙大了至少三分之一,就连长度也长了三分之一左右。
“或许是因为用吞噬法捕捉老鼠的关系,日后还是不要抓老鼠这种影响外貌的猎物了。我可不想成鼠辈。”白晓静又照了一会。
直到脑子里传出绣布冷却完毕的提示,这才将牙收回去,将绣布招出。
在遭遇水域霸主之前,她每天三次召唤分别在早上八点,下午四点以及凌晨二十四点,但水域霸主将这个时间段推迟了整整四个小时,也就是变成早上十二点,下午八点以及凌晨四点。
很快,两次共八十发子弹被全数招了出来,白晓静让他们叮叮当当地掉进绣布空间。
按二级绣布一天能用六次,按每次四十发计算,三天以来她总共攒了超过一千九百发子弹。这也是个可怕的数字,也就是说假如她愿意,她能够放翻秋和他的部落十次以上。
“假如能把这些子弹兑换成更实际的东西就好了,那就可以不用吞噬捕捉法了。可要如何用它们兑换呢?”就这么想着,白晓静又照起了牙齿。
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的,她觉得自己的上门牙又长了那么一点点。
“无论如何,坚决不能用捉老鼠了。”她重复道,然后觉得这两颗门牙越看越有鼠感。
所谓吞噬捕捉法是白晓静为自己捕捉野兽的方法起的名字,至于细节和原理,至今仍未弄明白。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能从被捕捉野兽身上吸取某种东西,然后她的身体会因为该野兽特点而发生改变,变得更快更强,更加加适应这个世界。
但凡事皆有好坏双面,改变也是如此,比如这老鼠一样的大板牙,就是非常明显的缺陷。
看到手中剩余的绣线,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摸出钩针用这些线钩东西。这钩针是秋请商队铁匠给做的,代价一个银币。
白晓静寻思着能否让秋帮忙把子弹给兑换了,在支付酬劳的前提下。
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他。要知道八百发子弹,就算每发只值二元,也能换回八十个自己。况且,这些子弹绝对不止价值二元,她记得秋头一次见到它们时的情景。那表情就象是中了五百万的孩子。
“男子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白晓静哼哼着这句很经典的台词。晃悠着脚丫起了个头,目前她想做的是一双袜子。
她完全没有看见,在她脚下,那玻璃般平的水面上有一截漂浮物正在悄悄靠近。
因为不知道这种凭空出现的绣线是否会凭空消失,所以目前为止,白晓静还不敢用它制作衣服。要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在关键时候小时或解体,那叫她如何是好。
再加上白晓静的脚属于那种很爱出汗的类型,假如不穿好袜子会很难受,尤其是在必须把脚完全包起来的冬天。
“穿在身上的物件,还是棉质舒服,麻和棉真的太硬,尤其是贴身衣物。”因为技术贤熟,她很快将袜尖部位钩出来,然后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脚掌部分。到了脚后跟部位时,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她必须将袜子套在脚掌上定型。
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动作,白晓静试了两次也没能完成想象中的几个同时。
“要不改天叫秋那小子给我做模型,顶多多做一双给他。”嘀咕着把袜子半成品从脚上拔下来,扔进绣布空间。
“就这样了吧,顺便让他帮我把子弹给兑换了。如果他抗议,我就再给他做件衣服。”
既然双方都能得益,也就没什么可考虑的,生活总需要人与人合作。而最长远的合作关系就是共赢互利。
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块终于来到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
这木头粗糙而且布满疙瘩,最前端有两个圆孔,猛一看去就象参合鹅卵石的混泥土柱。
就这么又前进了两米,终于,漂浮物终于有动静。一双翠绿的爬行动物眼珠从那班驳外皮下露了出来,这是一条鳄鱼,准确说是一条变异湾鳄。
变异湾鳄高高跃起,激起数米高的水花,只一口就将白晓静悬在水面上的脚丫子咬中。
只听喀嚓一声,腿骨断裂。
然后她的整个人被拉进了水里。平静的水面由此充满波涛与旋涡,大片大片的血花翻滚了上来。只是这一过程只持续了半小时不到,一切都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