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翻讨价还价,鹰以十个钢币的价格卖掉月影兽的皮毛。这样一笔多年也遇不上的大买卖,让他很是高兴,于是他决定换根枪管作为庆祝,顺便保养一下枪支。
正在擦拭枪口,完成常规手续的白晓静和秋被放了进来。
处理皮货的商人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顽固,拥有孕妇一样丰满的肚子,见到白晓静后非常生气地嚷了起来。“谁把女人放进来了,让她到兽栏去,和牲口们呆在一起。”
受到斥责的小商人有些郁郁。“头,我也和他们这样说的。但他们说卖东西的是女人,货物是女人的。”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言词。
听到这里,老男子哼出声来。
“一个女人狩到的猎物,能成什么样子?我可没有铜板支付。告诉她,我们不收银币以下的货物。”他并没有对着白晓静或秋说。因为女人不配正面面对,而纵容女人的人也不配。
秋的脸变了,正想发作,白晓静拉了拉他的手将他安抚,然后走上前去。
只见她“嘭”的一声,将装兽皮的麻布摔到皮革商人面前。“事实大于雄辩,呕积伤!”
皮革商人抓了系在腰上的马鞭想要抽她。虽然他不懂什么叫做呕积伤,但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必须好好教训。
下一秒他举高的右手僵在了空中,再也动不了了。
三张鳄鱼皮从麻布卷里露了出来,其中一张长度居然超过十米。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全都发不出声来。可怕的寂静笼罩这个交易区。
这股沉静至少持续了五分钟之久。
“这……这是……”皮革商人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用同样颤抖的手去摸那皮。
这厚度,这份久经岁月的醇厚,专业做皮革生意的他当然认得出,这是一张百岁以上老鳄的皮,它的主人非水域霸主莫属。
当手抚过皮革中部时,停在了腹部,那里有道超过半米的伤口。
看来这就是至死原因。
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敢相信,水域霸主居然死在了女人手里。但除了水域霸主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只鳄鱼能有如此大的皮革,如此醇厚的质感。
鹰揉揉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发了白日梦。
他知道那大家伙有多猛,至少他的枪打不死它。普通子弹打在这家伙的皮上只能崩出火星。而他从那皮革上的伤口,同样完全看不出,它是死于何种原因。
沉默至少继续了十分钟之久,所有人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这弱得风都能吹跑的女人,是如何猎得水域霸主,她用何种方法杀死了它。
可怕的沉静之后,皮革匠的两个徒弟喧哗了起来。
“我的天啊,听说水域霸主能口吐浓烟和火焰,一口能烧死整头牛,是真的吗?”
“小子,你傻了吧你。水里怎么吐火?我和你说,水域霸主吐的是闪电,一下子能电倒一群……”
两人的争执将商队护卫也吸引了过来,这群平时几乎没什么做的人立即加入这场嘴炮。
商人们则奔走相告诉,很快整个营地所有的人聚集了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前来看这史前巨鳄的皮革。
这样一份有重量的猎物,即便总是云游四周的他们也少有机会见到。
而人,生性猎奇。
皮革商人的手反复抚在那道伤痕上。“刮得不错。”他首先赞叹了秋的技术,这是一张只进行了初步处理的皮革,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他赞叹道。
作为奢侈品的来源,皮中贵族的存在。鳄鱼皮革制皮难度非常大,一般情况下只有具有20年以上技术的熟练工,才有完美制作的可能性。
秋的年纪和经验决定了他无法完美操作。
而且鳄鱼属于凶猛而且好斗的生物,一条在野生环境中生长大如此之大的鳄鱼,绝不可能一点伤痕也没有。这些在生皮时肉眼完全看不出来的伤痕瑕疵,会在制作工艺中渐渐显露出来。所以贩卖初级品,是个聪明的决定。
一个既聪明又能干的人自然值得敬佩,无论他是男是女。
于是皮革商人放下面段询问:“说老实话,我实在好奇,你那细胳膊细腿如何对付水域霸主?”
鳄鱼的牙齿没有分化,它们都是槽生齿,圆而钝。所以它的咬合力,自然比不上大型犬科或猫科动物动物。但它们的头骨长而扁平,呈V形,这让它们的攻击范围更广,猎物更难逃脱,而且它们种爱伏击和把猎物拖到水里淹死。
他实在想不通,这小小的丫头如何在那种近距离的角力上,胜过这体长超过十二米的水域霸主。放眼整个区域,只有猛犸有能力角力水域霸主。
鹰悄悄竖起耳朵倾听,他也很好奇。
他知道,假如水域霸主愿意,它能把他连人带马拉到水里,然后再干掉。
白晓静耸耸肩膀。“不知道,它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死在我面前。”
皮革商人刀子似的眉头抖了抖。正在刷枪管的鹰直接把刷子戳进了手指,他惊讶地看着指尖那点血腥,随后他把手指放进嘴里。
这女人肯定隐瞒了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道,不过活在这世界上的人,谁没点秘密。他们自然不会去寻根问底,那是女人才有的嗜好。
鹰风风火火地刷枪管,但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心已经全在这笔交易上了。
无论他如何掩饰,也掩不住他总望这边跑的眼珠……
皮革商人看了看鹰,又看了看白晓静,有沉思了一会道:“三百……不,五百钢币。我出五百钢币买下这皮。”
他骄傲地宣布,所有的人再度喧哗。这是一笔天加数字。
立刻有人尖锐地不服。“老家伙,你在损坏商队利益,你这是疯了……”反对者是商队药草商人,一个苍白而且瘦弱的老头,以阴险的性格出名。
皮革商人把唾沫吐到那人脚下。“这是老子的私人买卖,关你何事。我会把这皮挂到我卧室的榻上,到时候你老婆会爱死我家。不,你儿媳妇也会爱上我家。然后,你会发现你儿子和孙子越来越象我。”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说着各种荤段子取笑药草商人。
而药草商人,虽然脸色惨白,但并没有傻到送上门给皮革商人打。要知道他的大腿还没有别人胳膊粗。
抖了抖嘴,没有说什么,退了下去。
皮革商人将沉重的钱袋摔到柜台上,谁都能看出他很高兴。“小家伙,你不买点什么吗?或许我该尊称,这位小姐。”
商人们的笑声虽然很大,但却没有敌意。
秋将视线移到商人队里,焦急而且小心地寻找。年老武器商人敏锐地捕捉到这点。
对方有什么大买卖要做。
他想到上次的子弹,于是站了出去:“到我屋里去说。”
话音刚落,商队一角嘈嚷着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牛一样壮实的男子。此人一手提酒一手扛枪,在他身后跟着三个纨绔以及刚才灰灰溜溜逃走的药草商人。
这些人是来寻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