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拉到南风部落。
酋长正在徒劳地试图说服自己的人民。“我们必须从这里搬出去,灾难和死亡即将降临……”
“绝对不行!”女人们守在沤麻池旁不肯离开,她们舍不得这些花费整整一个月努力,才得来的半成品。若是离开这些,部落无法度过冬天。
“巫说,迁徙的兽群会从我们部落外路过,那些穷鬼想必是贪图我们的猎场,这才编出一些吓人的话。猛犸狩猎团可不是一年两才有的,我们的部落却一直繁荣昌盛,您可不能糊涂到葬送我们所有人的过冬口粮的地步。”男子们集体反对。
“我的父亲,究竟是什么迷惑了你?那个叫白晓静的姑娘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昏得如此厉害。”
就连酋长的三个儿子也齐声反对,如果有必要,他们能让他做不了酋长。
他们只要对外宣称老酋长老到糊涂了就成。
因为草原存在明显的干湿季节变换,所以每年春秋两季,所有的动物就会集体迁徙,这场浩大迁徙造就大草原狩猎文化,也制造了无数部落兴衰。某些准确掌握迁徙路线的部落从此兴旺昌盛,而另外一些,必须面对随时到来的饥饿和死亡。
老酋长正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好几个金属罐子从部落外被扔进来。
“这是……是毒气,快跑!”他凄厉地叫道,但没有人听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毒气弹。在他们过去一生中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她们只知道金属是值钱东西。
女人们一轰而上,生怕迟了贵重的金属罐子就被抢光。
“你们!”老酋长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一只胆小的狩猎队,他们惧怕我们的强大,所以送来礼物。他们可是文明人,不会那么野蛮。”男子们耻笑着说。
但就在这时,所有的金属罐子同时爆开,昏黄的、呛人的,但暂时不致命的烟雾四处弥漫。
所有的人,无论是老人、孩子,男子、女人还是勇士,他们一个个倒下。然后侵略者的铁蹄踏了进来,所有的男子无一列外地遭到屠杀,孩子们被挑上刀尖,而他们的母亲被拖到一旁,稍后他们会享用她们。
老酋长悲伤地看着自己部落的末日,而施泰因则厌恶地看着这一切,他将口水吐到离他最近的女人身上。
能够成为团队领袖,施泰因有他自己的智慧。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因当严厉,在什么时候又该纵容。比如处决公牛的时候,因为对方有明确违背制度行为,他毫不留情地下手。比如现在,他不阻止手下去享受因有的乐子。这会破坏他们的归心。
在这贫瘠而又落后的地方,从年轻姑娘身上找乐子,是激励手下前进的强大工具。
和施泰因一样对此事感到厌恶的,还有另外一些人,比如本森和科林,比如另外一些人。这几个男子坐在部落外的空地上,他们享用烟草和酒精等刺激物,而不是女人。
科林吐了一口烟道:“完全想不通,这样的猴子居然能让公牛迷成那样。他可不是个轻易迷失的人啊。”他望着部落里那些光着身子惨叫的女人。
本森毫不留情地抓着他的头,然后扭向一边,“女士们没穿衣服,所以,不许看。”
“也许这和他的身世有关。”另一个人回答道。“公牛是个文明混血儿,他的父亲出生中产阶级,是帝国曾经的勇士,而他的母亲只不过是只猴子。所以他蛮横、冲动、而且没有脑子。这全是因为他有个猴子母亲。”
这些人刺耳的笑着,他们悄悄打量不远处的施泰因。
科林能从他们眼里读出一个清晰的意思——瞧,又一个文明混血儿,以及他母亲一定是头牛之类的挖苦。
“他只不过走上父亲的老路。”本森淡淡地说,他吸进烟雾,然后吐出烟圈。就象一切和他没多大关系。
这一切本来就和他没多大关系。
……
暴虐和淫乱的盛会一直持续到天完全亮才慢腾腾地收尾,濒死的女人被一堆堆抛入荒野,随后而来的食腐动物会在啃食她们丈夫和孩子的同时,结束她们的痛苦。
博矢透过瞄准器静静观看一切,他在等待鹰所说的时机。
南风部落是一个人口过千的大部落,由于武力强大,居住地点非常靠近河流。虽然在过去曾被水域霸主无数次侵犯的事实迫使他们修建出牢靠的防御工事,但这些防鳄鱼的陷阱可防不了高等文明入侵。
“希望她们能撑到那个时候。”鹰从远处疾驰而来,身后跟着明显被刺激得不轻的白老。
“你失败了。”博矢说,鹰有些颓废的点点头。“那些人始终对高等文明抱有幻想,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情形对我们很不利。”
“虐待无反抗的俘虏,这毫不文明。他们应该疾风一样驰去另一个目标。这才足够理智。”白老说。虽然他歧视所有低等文明,但当所有的一切残酷于眼前时,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文明的心。
“他们这是在散布恐惧。”鹰说。“打败最强大的一个,然后散步足够的恐惧,并在这一区域制造大量混乱和分裂,进一步削弱对手。这只不过是高等文明的贯用手段,为了更长远和更多的利益,在这个层次上你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所以,当你们嘲笑这里的贫困和落后时,请先记住,是你们造成了这一切。”
鹰冷冷地说,白老的脸刷地红了。
看了看插在地上计算时间的树枝。大概再过半小时,第一批迁徙到达的猛犸群会在这里喝水,摄取食物,而这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机会。
“希望那些女人为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多撑一会。”鹰残忍地说,他热爱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愿意为它们牺牲掉一切,但却讨厌它的顽固与封闭。
也许真如那女人所说,只有坚船利炮才能打开封闭的国度。他的心里闪过白晓静的话。
“我们会用敌人的头颅让她们安息。希望她们的血能让那些被猪油迷了脑子的人清醒过来,看看事实。”鹰说。
白老的脸红了又白,然后在绿。最终他没有释放怒气。
这个长年久居都市的老头子,已经被眼前诸多可怕的暴行彻底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