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抖,这些颤抖意味着那群比霸王龙更加庞大的生物——猛犸群,已经近到咫尺。
在正午冉冉升起的热气中,象群缓缓走向水源。而南风部落外那节取河流,由于人工开采的原因,特别适合幼象饮用。于是多年以来,南风部落一直是象群迁徙过程中的临时落脚点。
但令人惊讶的是,如此庞大的象群从未伤害过南风部落任何建筑,虽然它们敌视大多数人类。
当这些宏伟而又美丽的生物从身边路过时,无论是狩猎团队还有潜伏在一边的三人,所有的人都为它感到震撼。
男子们停下所有行为,专心于这份古老而沧桑的美。
这是一队数量在一百到两百之间的庞大象群,领头母象是一只身高近十二米的庞然大物。它带领自己的子孙用脚步制造地震,它和它们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别提它们那充满力与美的身躯以及优美的长牙。
象群稳重而又缓慢地路过,那份宁静与淡然就象尘世间所有烦恼与恐怖都无法沾染。
“这就是王者之冠。”男子们为象群的伟大鼎礼。
……
“它们当然是王者。”鹰喃喃着将一只幼象套入瞄准星,就在他瞄准那一瞬间,远处的施泰因浑身一个机灵,他感到针扎似的恐惧。
这是什么?
以施泰因在过去一生中训练出的第六感,几乎条件反射似地做出判定——自己和自己的团队已经成为他人目标,而这是一种包含赤露杀意的针对。
惊恐的张望四周,团队周围除了象群什么也没有。
这么说来,对方一定有某种特别的能力隐藏自己,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
施泰因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种曾在过去拯救过他无数的敏锐直觉,这项他花极大代价才终于锤炼出的成果,绝不会欺骗他。所以他相信,团队此时正处在极大危险之中,只是危机感来得如此猛烈,他完全没有时间警告队友。
也许,我们不该来这里。
另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瞬间掠过。
眼下,光象群就足以让他胆颤心惊。施泰因恐慌地看着部落出口处,在那里,猛犸群把团里的三辆装甲车当玩具推来推去。就象暴风雨折磨小帆船那般。
这些宏伟的巨兽,假如战车和它们正面象撞会被分成碎片……
“去把,我的女孩儿。”鹰扣动板极,撞针撞在子弹上,引爆火药,然后那枚小小的物体就那么飞了出去——
子弹撕破空气,化做一道模糊的幻影。
“这是?!”就在这时,施泰因那双经过特殊改造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一丝弱不可闻的破空声——板机金属摩擦声,撞针撞声,以及子弹破空声。
他的视线准确捕捉到那道模糊的影子。
这是不过是一颗最普通的钢芯弹,速度并不快,但阻击者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随之而来的强大危机感,却猛兽般撞击他的神经,无论经历多少严苛训练也无法控制这钟惊悚。施泰因的神经系统立刻绷得笔直,大量肾上腺素随之分泌。他的汗毛根根立起,每一根肌肉都绷得象钢丝一样紧,以至于整个人象只猫似地收缩。
但他什么也来不及做了,没有人的速度能够快过思维。
而且,由于距离问题,施泰因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动前方飞过。
就在他前方两百米不到位置。
他的一切训练有素和完美全被这短短的两百米切断。
然后,施泰因绝望地看到,离团队最近的年只幼象,耳朵上爆出大团血花。惊恐和愤怒浪潮似的在象群中迅速传递,他瞬间明白对方的可怕用意。
“袭击者!”施泰因咆哮起来。“准备战斗。”他的视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精准捕捉到鹰。
这是可怕的一瞪,由于双方之间的明显差距,鹰完在这刹间竟然全无法动弹。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但是,象群成功拯救了他。
这些原本就分散在团队四周,社会性极强和攻击性都极强的庞然大物瞬间收拢起来,向离自己最近而且最显眼的人类目标——狩猎团队发起进攻。在猛犸脑里,只有人类这种卑劣生物才会使用火器偷袭,而在它们眼里大部分人类根本没有区别。
首先是一只,然后是一群,所有的猛犸撕鸣起来,将战斗的意愿传开。它们用与体积完全成正比的速度将目标包围起来。
“轰隆隆~~”大地在震动中咆哮。
施泰因绝望地看到,那几辆挡在部落门口的战车,被无数象腿敲核桃似地砸进泥地,然后碎裂成片。某些不幸正在里面休息的倒霉鬼,以及依在战车周围,那些由于事发突然,而来不及逃走的倒霉鬼,由此被活生生绞成泥。
侵略者和受害者的血液现在混合在了一起,它们和珍贵的石油一起流淌在大地上。
这种特制战车以坚固和高昂的价格闻名,但它们的设计者肯定不会想到,有一群体重接近三十吨的巨兽,会认真考察他们产品的坚固性。
保险公司不会赔这笔钱。施泰因的脑海里闪过这个意识。
根据帝国制度,当一个团队在发生非必须性事件产生人员伤亡时,团长会被扣掉大量荣誉。那些数字庞大,以他个人能力至少需要半辈子才能赚得的荣誉。
当损失和失败这两个词从脑海里流过时,施泰因能够想象,自己过去几十年的努力统统化做泡影的情景。然后,他在家族和帝国的地位将从此一落千丈,某些在过去竞争中输给他的人会趁机跳出来,进行打击报复。
巨大的愤怒冲昏了他的脑子,施泰因高高地跃起,至少他要撕碎那个无耻的偷袭者。
无论两人间隔了多少头猛犸。
施泰因象脱膛而出的子弹般俯冲向鹰,只可惜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的举动看在象祖母眼里,自然成为试图逃跑的失败者,或是企图威胁象群幼崽的入侵者。于是,它用它那长度远超骑士长矛的尖锐象牙进行攻击。
以施泰因的角度完全看不到这次攻击,但他的第六感和他那饱经训练的肌肉拯救了他。
将全身力量集中在腰胯位置,硬生生在空中改变了自己位置,险险的躲过这击。锋利的象牙撞进部落土墙,这面由泥土和藤粗制而成的土墙当场四分五裂,飞扬的尘土四处蔓延。
施泰因本能地闭上眼睛,回避这些飞溅的尘土。由此他短暂地丧失了视力。但也将第六感发挥到极至。
又一声尖锐的金属声响,子弹呼啸而来,施泰因一个翻滚躲过这一击。
呼!呼!
象祖母的大脚敲在他身边,施泰因险险躲过。但却绝望地发现自己陷入可怕的包围之中,至少十五只成年猛犸包围在他身边,它们的用象腿组成密集的践踏阵型。而那名向他打黑枪的人,总能透过象群,对他进行精准干扰。
生死一线的危机让施泰因将所有的感官近一步催化,甚至隐隐有突破迹象,但他依旧躲不开所有进攻,尤其象牙之上那条有多组灵敏肌肉组成的象鼻。
这是非常着实的一击,直到滚出去十米开外施泰因这才勉强稳住身型。摇晃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啊!”施泰因一声惨叫。
他那略带金属味的嗓音硬生生变成公鸡似的尖锐颤音。那是因为,一只亚成年小公象用它的长牙狠狠问候了他的臀部。
然后,菊,花,真的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