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部落这方,直到太阳高高升起,白晓静才从帐篷里走出。此时整个部落所有人都在忙碌。如此出格的行为自然引发所有人不满。尤其是那些疲于奔波的女人,她们从未见过任何放肆和懒惰的人。于是各种谣言和不满也就随之诞生。
“那就是秋昨天带回的女人?就是这种又懒又瘦,秧鸡子似的女人花掉我们整整二十钢币?那可是整整一季的收入啊,马都能换两匹了。”
“可不是,你看那手,你看那腰。一看就知道她是那完全没有劳动力的货色,秋买这种女人来干吗?她能有什么用,她能为部落做什么贡献?她甚至不能养活自己。”
“被秋养的婊子出来了。”
……
她们完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有本事勾走酋长的儿子。
于是对话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出格,她们用各种推测和谣言攻击她,甚至直接喊她“秋的婊子”。
在这个所有人努力挣扎才能获取最低生存保证的年代。面对越来越狭窄的生存空间,人们逐渐现实和冷淡起来。只有用的人才能获得他人认可和尊敬。
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白晓静看看她们粗壮的体格和外表,以及从未停下的忙碌身影,把所有愤怒和埋怨再次咽了下去。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那个死了孩子的女人,现在那女人正在处理一盆浆液。
相比一个刚死了孩子也要持续劳动的人,她这点不满,完全不足言齿。更何况女人对付女人,向来以残忍出名。她还没有傻到自己去找虐的地步。
在部落,人的称呼代表着他的身份和地位,这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对于初来匝到的没有任何生存能力,靠男子养活的女人,所以她们喊她婊子。
某某人的婊子。
但当这女人展示出足以独立生存的本领,或是其对部落有用的能力,获得大家认可后。她们会改口叫她的性别。
某某人的女人。
只有等她成功养育一个小孩之后,人们才会用她本来的姓名称呼她。
到此为止她才真正属于这个部落。
白晓静既不喜欢“秋的婊子”,也不喜欢“秋的女人”。
但三十岁的她不会傻到,认为仅凭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改变自己处境。
正所谓弱者无外交,所有的谈判和条件,必须建立在双方拥有同等地位,并且彼此尊重的情况下才能顺利进行。
“我能养活自己,我也是个有用的人。”白晓静暗自发誓,她会证明一切。
……
三分钟后,白晓静成功取信一个正在木薯地里劳动的女人,她帮对方缝补了衣服。
部落四周种植着一些耐旱而且容易生长的木薯,虽然其粗糙的口感和刺激性气味足以让大部分害虫望而却步。但因为毒性不高,所以成为部落成员重要的淀粉来源之一。照顾这些植物自然也由女人承担。
“补得比新的还要好看。”女人对她的手艺很满意,因为生活窘迫,这里的人大多衣衫褴褛。但有什么能阻止一个女人对美的追求?她只需要动动嘴已。
于是,女人给白晓静讲解整个部落劳动体系。
和所有的部落一样,男子们主要从事和武力有关的工作,其中包括狩猎、防御以及部落战争。而女人们则要复杂和烦琐得多,她们负责采集、加工以及照顾老人孩子和木薯。这些差事都不简单。
白晓静蹲在女人身边帮她工作,得到帮助的女人自然愿意与她分享更多经验。这女人发现她那瘦瘦的手脚似乎比想象中更加中用。“秋的婊子不赖。”
女人对她同伴如此说。
因为不打算在这部落久留,所以白晓静自然想要探清部落四周的地理环境,以便将来跑路。如此一来最适合的工种就是采集和狩猎。但她不愿意和以计较为名的女人争食,于是狩猎成了唯一选择。
白晓静向着部落外围猎场走去。
骂她骂得最凶的那名粗壮妇人立刻站出来阻止。“你不能出去,荒地危险,你若死在外面,我们拿什么和秋交代。”
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白晓静自然很有礼貌地回答。“我只是到河边碰碰运气。”
河流距部落两公里不到,河里有食人鱼和鳄鱼,这些鲜美的猎物属于男子范畴。但河岸泥地里还生活着部分可以食用的水生植物和软体动物,这些属于女人范畴。
因为取水关系,部落成员频繁往返于这段路程,所以这段路基本没有什么危险可言。除了一种名叫草原噬石鼠的大型啮齿类。
不过夜行性的它不会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壮妇很满意她的态度,看到白晓静空荡荡的手。“那你也得带些工具去,等我片刻。”
去而复反的壮妇带来了一把锄头,一捆麻绳。锄头即可以用来挖掘,又可以用于防身,它能驱赶大多数小型生物,比如吸血蛭。至于麻绳,精通编织的白晓静用中国结的方法给自己做了个网兜。即简单有美观还实用。女人们见了都很喜欢。
“帮我也做个,算是抵消麻绳的债。”壮妇说道。白晓静点点头,举手之劳而已。
在编织过程里,壮妇给白晓静讲部落周围的动植物,讲它们的实用性和危险性。
既然壮妇与她分享生存经验,又给她自己唯一值钱的工具,白晓静自然用对待师长的态度尊敬她。
……
壮妇将自己的网兜收好,她说:“假如你能用这技术给部落编织鱼网,让我们能够时常吃到鱼,我们就喊你秋的女人。”
白晓静笑笑,没有回答。她记住了,部落平时很少吃到鱼,他们想吃鱼。
花费整整半天在河榻上搜寻,获取物却少到可怜,仅靠这些完全喂不饱肚子。望着亮皇皇的河水,忽然想到一个适合所有人的捕鱼方式,也就是钓鱼。
绣布已经冷却好,河边也没有人,而白晓静在云游商人那见过那种售价格十个银币以上,专门用来钩食人鱼的鱼钩。她知道它的大小和质量,绣鱼钩比绣子弹简单多了。但因为无法控制召唤质量,这依旧是个艰难的决定。
按照心中想法,白晓静期望能召唤许多个总重一斤的鱼钩,但假如召唤失败,弄出把单重一斤的铁钩,她能用它钓鳄鱼吗?就算成功钩到,她要如何解释这突然出现的贵重物品?
正烦恼着,忽然灵光一现,她在绣布上用单线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并在上面描出鱼钩形状。“一盒鱼钩,一盒鱼钩!”
白晓静捏着绣布祈祷。
被召唤出来的果然是个盒子,她用汗湿的手将它抓住,然后慢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