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上的欧洲人,不吃狗肉,不吃内脏,不吃猎物的头、脖子、手手脚脚、翅膀尖等部位,随着新旧世纪交替所带来的可怕饥饿,这些人在过去的某段时间内,吃得比国人还要欢快。唯一的不同就是,两者在加工方法上的不同。
但,随着各国进一步稳定,人类社会阶级等级的再度明确,某些食物又成为贫民的专利。至少,中产阶级出生的本森,记忆中,从来没有吃过豺肉这种可怕的食物。
为了照顾本森的心理感受,白晓静决定做一道文明点的菜——狗肉水饺,她记得前世欧洲人,对水饺的态度。
……
普通情况下,商队会为住宿客人提供烤肉、综合蔬菜汤、酒类以及另外一些力所能及的食物,在付钱的情况下。而大多数住客也会安然享用这些,所以,当白晓静提出借用厨房时,商队厨娘有些不甘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在商队历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新鲜事。
但在白晓静亮出了她的凶器,一把钢币后。商队厨娘慷慨地表示,白晓静不光可以借她的厨房,以及里面所有能用的东西,甚至还能借走包括她男子在内,所有能用和不能用的物资。
既然对方如此热情,白晓静自然毫不留情地拉走那个,虽然老却很有力气的老头子,去剁骨头做高汤。
……
商队厨房外,本森同学好奇地挂在帐篷窗口上,他看厨娘老公挥汗如雨地砍骨头。
这个矮瘦的小老头子,双手持剁骨钢刀,虎虎生威地轮动。砍得整个案板碎骨横飞,那样子,活象象某部恐怖片里的碎尸狂人。
“妈呀,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菜刀。”本森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
那两把被厨娘老公轮得呼呼做响的剁骨钢刀,无论从造型还是从大小上分析,都更象杀人凶器而不是厨具。
另一侧,白晓静用从绣布里唤出的各种香菜与调料,将整个案板堆满。她用她白玉似地小手清洗姜葱,然后细细切末。本森听着那如音乐般节奏感强的切割声,看着那翠绿鲜嫩的小葱,在变魔法似地在刀背上圈出整齐的小圆圈。
“喔,葱白在切葱白。”他小声地嘀咕。
本森看着白晓静将豺肉洗净,她将它们切片切丝,然后细细剁成肉末。他看着她将芹菜去根去叶,捞水冷却,然后沥干水分,剁成末放进另一个容器里。由于上一世,白晓静常年呆在厨房,她切菜的手艺自成一套。
她的节奏如音乐般动人,动作如舞蹈般优雅。
本森不禁看得痴了去,“喔,我真想进去参一脚。”和所有男子一样,本森喜欢看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那让他倍感亲切。
但在下一秒,本森的表情明显象在抽风。
“喔,我们也想进去参一脚。”
另一群趴在他身上张望厨房的好事之徒齐声说道。他们也很喜欢看女人做菜,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va
chier
ailleur!~”
本森怒气冲冲地驱赶,这群象背负灵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他挥舞着枪托,用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骂他们。只是,对方明显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同志们,这洋鬼子在说什么呀?”好事之徒中有人疑问。
“不用说,肯定是,挤挤更亲近。世界一家亲。”另一人哈哈笑着说,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立刻表示同意。
“那他挥枪作什么呀?”第三人问。
“笨蛋,那是音乐和舞蹈,听说洋鬼子吃饭前都这样。”第四人说。
“同志们,咱也高雅一盘如何。”第五人提议。
这个提议立刻被全票通过。于是,一群壮汉抽出枪开始跳土风舞。他们用枪和枪的托拍打出节拍,然后唱些“鸟儿从树上落下,落进油锅”之类的歌曲。
夹在这群人中间的,可怜的本森同学僵硬了,石化了,崩溃了……
最可耻的是,那些人的歌,他全都听得懂。
商队厨娘非常不满意这群同伴的兴奋,她抽抽鼻子鄙视道。“靠,老娘日夜做饭喂你们这帮孙子,杂从没见你们兴奋过呢?”
话音一出,立刻有人反对。“那不一样,我们要吃美女的手艺。”
“对,我们要美女。”一群饿狼,仰天长啸。
“不行,那是我的,主人给我做的。”本森终于明白了这群人的意思,他跳着捍卫自己的胜利果实,只可惜,他立刻收到十五张反对票。
十五比一,结果非常明了。
“同志们,咱可不能光看不动手。”有人提议道。
“没错,光靠一个小女子,兄弟们几时才捞得吃呀。”另一人立刻赞同。
“兄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些人拍着本森肩膀,摇头晃脑地说。
于是,白晓静立刻收获一队十六人组的帮手。所有围观者,包括气鼓鼓的本森,他挤在人群里,他和他们比刀功,比速度,比一切能比和不能比的东西。
男子们把不能吃的边角余料,扔得满天飞舞。对于他们而言,与其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参加一场新奇好玩的游戏。但这些血水肉团飞到本森身上时,他毫不客气地回敬更多。
于是,本森头顶水瓢,手持木棍,英勇地战斗在对抗异族的第一线。
喔,不,他在另一条战线上书写帝国荣耀。
很快,得到消息的商人们源源不断赶来,他们搬着桌椅板凳和其他必须品,当这群操着锅碗瓢盆的人在商队中穿越时,立刻引发了更多的好奇。
“怎么了?发生什么?”疑问声,不绝于耳。
“有好事,打牙祭。”人们回答道。
于是,更多的人搬着更多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赶来,并且帮忙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佣兵和护卫们则外出猎取更多肉类。
当打杂人员从十六人小队扩大到了六十人中队,然后进一步成为一百人大队时,本森已经完全没有怒气了,取而带之的是源源不断的好奇。
男子们呼呼地转动木棍搅拌肉馅,他们将面粉参水做成面团,然后在案板上摔得咚咚做响。本森好奇地看着面粉变成面团,然后再从面团变成面皮。而女人们,则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她们将饺子皮捏成漂亮的花瓣形状。这一切,让从未进过厨房的他既新鲜又好奇。
而其他人,这些吃烤肉吃到想吐的人们,他们很高兴有机会换换胃口。
男子们协助白晓静架起大锅,烧开滚水,他们搬来大堆包好的饺子。
“下锅罗!~~~~”
“下锅~~~”
人们吆喝着,将饺子生坯下到锅里,他们看着白晓静用勺轻轻推这些饺子,让它们顺一个方向转动,这些转动在水里的小东西,就象游在水里的鱼群那么可爱。
肉香,面香、菜香顺着蒸腾的热气蒸腾到空中。
“好香啊。”人们贪婪地嗅着这诱人人的气味,就连本森也受其感染,大口大口地吞着口水。一时间,一级文明,二级文明和三级文明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