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胡说,你会活下来,活得比任何象更好。”白晓静对着幼象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对了,可以这样!”白晓静跳了起来,她可以试着召唤大象奶粉,虽然成功率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既然牛奶能被制成奶粉,那么象奶也行。
取了绣布,三下五除二地勾勒出奶粉罐,然后,精细地在上面勾勒出小象图案。随后,又勾勒出几只大号奶瓶。她知道,不同动物的嘴巴结构不同,所以给它们用的奶瓶应当有所差异。即便是人类婴儿在不同阶段,所用的奶瓶,也有所差异。
忙完一切,白晓静捏着绣布祈祷。
“大象奶粉,大象奶粉……”
早产儿专用奶粉。她在心里补充说明。
就在下一刻,随着沉重的落地声,白晓静满脸黑线。
从六级绣布里被招出那罐奶粉,高一米五,直径至少半迷以上,至于重量,她估计在两百斤以上。这还是在打完折扣以后的份量。而最最雷人的,还是罐子上居然还附带了使用说明。至于那些个大象奶瓶,它们的体积看上去和温水瓶没什么区别。
“还好没有直接召唤液体奶,否则,游泳都够了。”白晓静满脸黑线地嘀咕着。
取过大象奶瓶看了看,构造果然和人类奶瓶或是狗狗专用奶瓶有一定差距。
按照说明,给幼象配了一份,开开心心地让幼象枕在自己大腿上。谁知将奶瓶送到幼象嘴边后,缺却唯独没有听到诱人的咕咚声。
“这是怎么一会事?难道它已经虚弱到无法进食物?”白晓静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它救出来,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它们死去不成?
“对了,脱水的生物,因当先补水,然后再进食。”
换第二只奶瓶喂食温水,幼象挣扎着略微抬了抬头,眼里透露出对未知世界的无限向往。只可惜,它就真的虚弱到无力进食。
白晓静不甘心地将幼象的头佳在双腿之间,然后,用嘴含了温水,几乎是以嘴的嘴的方式,喂小象喝水。
“好孩子,你会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奔跑在你母亲曾经奔跑过的地方。”白晓静轻抚小象咽喉,帮它尽快下咽。
就那样,五十毫升水,白晓静至少花费半小时去喂。
喂完水之后,紧接着要喂的就是奶,由于不确认小象的状况,她只喂了奶粉说明中的百分之八十。虽然,这代表她要哺喂更多的次数,而她本人已经有整整三十六小时没有合过眼,但她依旧坚持这么做。
所有的事,都是开头最难,白晓静头一次哺喂幼象,足足花了两小时。
而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一般而言,初生婴儿的哺喂不分时间和次数,也就是按需哺喂。它们想什么时候吃就得什么时候吃。
一直到天完全黑暗,白晓静这才揉揉千斤重的眼皮,抱着她幼象缓缓入睡。
朦胧间无数关于母亲的恶梦潮水般地袭来。这一次,她在梦中走到了十三岁。
那一年,她和母亲挤在父亲单位上的单身宿舍里,这是一个就连公共卫生间也没有的简易住处,她和母亲在这里度过了十到十四岁,整整四年。
于是,每年夏天,就是她的劫难日。
单身宿舍只有最老式的钢管栏杆,这样的栏杆完全不能遮挡东西。而单身宿舍楼下是一处操场,操场一边是单位办公楼,另一边是处花园。
每天六到八点,整个单位所有结束一天忙碌的成人都会到操场上聊天。而那些与白晓静同年,或比她大些和小些的男孩女孩,大多在这个时候完成功课,到花园里娱乐。
因为宿舍没有公共卫生间,所以母亲强迫她在走廊上洗澡,从十岁到十四岁一直如此。她强迫她光着身子,穿过整个走廊,翻过水管,然后清洗自己。
不论有意或是无意,母亲总在楼下人数最多的七点到八点,发布这个命令。如果白晓静对这个命令有一点迟疑或是拒绝,母亲就狠狠地打她,直到白晓静屈服并且照办。
“小孩不要装怪,叫你洗你就洗,不要给大人制造麻烦。”母亲恶狠恨地骂。
偶尔有见不过眼的邻居会劝上一两句,母亲就更加凶恶地地骂。“她只是小孩而已。”她完全不知道,或刻意忽视,白晓静从十一岁就开始生长的事实。
长此以往,那些与白晓静同岁或大一些小一些的孩,他们在白晓静光着身子走出去时,就唱各种取笑她的歌谣,部分与白晓静同校的,甚至把歌谣带进学校里唱。
对于她们的行为,母亲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你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十三岁时母亲如此说。
二十五岁,她在所有客人面前撞进也更衣室时也是如此说。
二十八岁,丈夫刚强行进入她,母亲随后闯入时,她还这么说。
“你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你只是——
小孩子——
而已。
白晓静翻滚挣扎在有母亲的噩梦之中,那些来自母亲的可怕黑暗潮水,一波波冲向她。
但每当那些噩梦即将将她吞噬时,幼象总能准时将她唤醒。尽管知道,这不是传说中的有灵性,它只是饿了而已,白晓静的心依旧被感动充满。
这一夜,白晓静至少哺喂幼象五次,也就是差不过一个小时就得起来喂一次。所以,她的睡眠全被搅成零碎的片断,但这,依旧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直到凌晨四点左右,幼象的情况终于安稳了下去,由于体力得到补充,它已经能够自己进食。
但白晓静依旧不得安稳,她得帮它揉肚子,促进排便。
虽然那只是另外一项可怕挑战的开端。
但她觉得,假如中途放弃,那么关于母亲的噩梦将由此一生追随。母亲将会如过去三十年一样,折磨她,就算只在噩梦之中。
……
这一夜,月影猫猎区。
秋经过整整一天赶路,终于到达那处目的地。现在,他又饿又冷,而且还很疲惫。
按照以前的习惯,抓来草鼠,并按照以前的方法处理它们。当秋那那些体长不过五厘米的小肉块放进嘴里时,几乎就在同时,他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又腥又臭,好难吃。”
秋脸色苍白地说,他完全不敢相信,就在一个月前,自己还视它们为无上美味。随后他放弃了那些草鼠,转向寻找能够下口的食物。
秋警告自己,若不补充体力,他将无法狩猎。
但是,无论什么,即便是以前最爱和最棒的食物,现在也变得难以入口。
“完了,我被养娇了。”
秋卷着身体,靠在地上,伤心地想道。他的脑子里,现在除了白晓静的糖醋味,再也装不下别的。“我已经离不开她,但她却对我的存在毫不在意,这该如何是好。”
蜷缩在藏身所内,紧紧抓着白晓静为他绣在衣服上的花纹,还有大爱枫叶袜子。秋的心脏无可避免地抽痛着,在那个咚咚跳动的心房里,现在流进和流出的全是白晓静的味道。
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但她……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然后,他藏身处的遮蔽被整个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