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枪声,马声的逐渐远去,秋这才停了下来,经过整整七天的努力,他终于逃了出来。现在,秋不只饥寒交加,并且完全体力透支,但,望向茫茫草原,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即将归去何。
逃出来,他真的逃出来了吗?对方有厉害的训兽师,那些兽想要找回自己相必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他此是逃回部落,难免将祸水引给更多的人。
但,若是不回部落,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将去何处。
秋跌跌撞撞地走着,然后摔在地上,昏倒前,他看见自己乌黑而且肿胀的右臂。经过整整七天七夜的折磨,秋冻掉了三根脚趾,两根手指,其中就包括对枪手最重要的食指。
那根可怜的右手食指,在被人打碎数次之后终于整个掉了下去。
秋再也做不了他梦想已久的枪斗士,不过,那又如何,相对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秋此时更关心,自己能否见着明日的朝阳,还有他的部落。
这一片区来了个如此霸道蛮横,而且野心勃勃的团队,可不是什么好事。
眼前一黑,秋整个人昏死过去。
……
当第八日清晨极光照进商队时,白晓静早早起身练习马蹲,尽管起得很早,但栗腹和栗耀两兄弟已经侯在那里,见到此情景白晓静知道,今天又要白费。在过去的七天内,无论有心或无意,这两兄弟总在白晓静练气最紧要关头用各种法子打扰她。
白晓静知道,这世界的男子容不得女子超越或接近自己,这早已是一种文化,而非个体行为,但她就是难以忍受。
拉过本森悄悄耳语,“要不今天我们到外头去练实战吧。”
本森迟疑地望了白晓静一眼,又望了望那两兄弟,道:“这两人,腿法极为不错……”
白晓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两人本领不假,但总藏着腋着也就罢了,最恼人的却是总打断我。有他们在,我反而更不好练气了呢,听闻人若总在练气时被人打断会终身仅限于此,无法再进,这事你可有听闻。”
本森很是惊讶,“哪里听来的谣言。”他记得自己的几个姐妹均是毁于此法,但他从未深想,也不想白晓静过多的知晓某些事。
两人正想多说些什么,却见栗腹和栗耀两兄弟走了过来。
“小丫头,您的心性也太过浮躁,常人练马桩都需三年以上功夫,才能真正成就一些火候,你到好,十天不到就猴急了。你这样的心性可不好啊,必须好好静一静,多多冥思,多多站桩,才有益处。”栗腹缓缓地说。
白晓静讽刺地笑了,她知道这个多多,指的就是一辈子。
用咄咄的眼神看着本森,那男子,虽然关心她,在意她,却完全不觉得栗腹想要将她一辈子压在练气初期,有什么不妥。
“小丫头,你得明白天生阴阳两性,本就有别,女子修行本来就诸多不便,万事不可强求。你得知道,以你现在的成就,已是许多女子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的。还有,你终究是有丈夫之人,若老在这里,终归不妥……”
栗耀之话尚未说完,白晓静便呼的有身打断了他,她狠狠地盯着他然后转身离去。
本森有些尴尬地栗腹和栗耀两人,又看了看白晓静,他是个尊师重道之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栗耀向前走了一步。“从未见过如此用心的女子,从未见过,但你得劝她一劝,若是女子真能象男子一般修行,那才真是世间奇闻。你且权她不要太急,否则走火入魔……”
本森胡的一声打断了他。“在您打断她练气之时,可曾想过走火入魔?”
说罢,他呼的一声离去。
栗耀向栗腹走了一步。“听他这么一说,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他问他的兄弟。
栗腹却所问非所答地回答。“我曾在年轻时遇见很有才华的女子,于是就忍不住指点了她几句,你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栗耀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女人的丈夫垛去了她的双手,世间男儿大多傲气,谁见得自己的妻超过自己。不,就算就接近也不行。你给我说说,一个二阶能力的男子要是娶了个三阶、四阶的妻,就算他本人懦弱到能够忍受,但旁人会说些什么,道些什么?就算他本人大度到不必介意,但一个人能够成功活在这世上,谁没点牵绊,谁没个亲人兄妹……你也是过来人,想必不用我多言。”
栗耀点点头道:“那女子长得不错,性子也不错,就算头一次嫁错了人家,以后嫁给更好的夫只是时间问题,希望她能时时刻刻记得你的好,时时刻刻。”
栗腹哈哈一笑。“想让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牢记我这老头子,得了吧。”
……
本森一路小跑着追赶白晓静,他的格斗技巧太过刚强,不宜女子修炼,所以也就只能追着、陪着。
白晓静跑了足足一小时,这才喘着气停下。“本森,你是枪斗士,教我打枪可好。”
本森上前一步道,“您威吓要如此操劳,您有我不就已经够了吗?”
“可我毕竟不是陶瓷人。”
白晓静生气了。
本森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挑了只适宜女子用的步枪递上前去,细细给她讲解使用方法,然后示范给她看。
白晓静提了步枪练习,却见瞄准另一头草丛中,聚了黑压压的鸟群。
……
服下自己准备的烈性泻药,巧笑娘足足躺了八天才有力气起身,刚扶着墙步出住所就见白晓静等人背了个人急冲冲地从外赶,那人虽然满身污垢却也能看出是个男子。
“好个贱人!”巧笑娘跺脚刚骂了个头,就听见肚中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她惨白了脸捂了肚子急匆匆地离去。
……
白晓静让本森将秋放在自己住处,取了水细细替他擦身,她从头到脚细细擦拭秋没一寸肌肤,她将那些覆满秋全的污物一点点全数擦去,然后让那布满各种狰狞可怖伤口的皮肤露了出来。白晓静知道秋身上的旧伤很多,但现在,新伤甚至比旧伤还多。
只区区数日不见,秋便瘦弱憔悴得完全不似从前。白晓静捏着他关节尽现的手臂,她的脸变得比寒冰更冷,尤其是在看见秋缺掉的手指和脚趾之后。
一名如白晓静般年轻富有而且独居在外的女子,向来是人们欲望和贪婪的集中地,听闻白晓静带了个年轻男子回来,一时间整个商队再次轰动,那些曾经妄想或试图爬上她榻而吃了哑巴亏的男子,现在全都挤在外面,想要看看是何许人等能够得到佳人惠顾。
当他们看见秋那般落魄形象之后,一时间,各种难听的谣言纷纷四起。
白晓静一把把地拧水给秋擦拭,听了这些难听的话,正想说点什么就见本森挑了块腐肉过来,这块略有些脓液的腐肉上面爬满个各种蠕动的小虫。
“这是?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