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什么东西给你如此大的胆量,和男子们一起坐享其成。是什么东西给了你这权力?区区一次猎获可不能证明你的价值。难道是你价值二十钢币的身价,又或是你肚子里有了部落的希望?”来者用毒辣的眼神打量白晓静平坦的小腹。
女人叉着腰质问,年仅四十的她有着丰满的腹部。这样的肚子在部落被称做女子气质的象征。
白晓静好奇地看着她,她知道某些小团体有排新和欺新现象,但头一次见着,难免有些新奇甚至是兴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女人大声问。
“我什么都没有,难道这样我就不是人了吗?”白晓静好奇地问。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给我识相点。”女人伸出手想要抓住白晓静,想要把这个骄傲的女人拖下不属于她的位置。“知道吗?你的男子在外面为你卖命,他在吃苦和受累,而你却象个地主一样,在这里大摇大摆的享用,你可真是……不象个女人。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女人的话让白晓静想起母亲的那句经典名词。“呸!什么个东西。”
于是,她决不忍这口气。
白晓静不喜欢这种一直被母亲阴影追赶的感觉。
“阿晴,别这样。”另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劝道。“秋的女人,她真的猎回了食物。”
说罢,这女人转向白晓静。“阿呀呀,你可真是能干。这么大一只猎物,别说女人,就连男子也不见得次次能够得手。你居然能够独自猎回来,真是了不得。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被买回来的女人,能够这么快适应下来。不过呢,你毕竟是花二十钢币买回来的,要是真一点用都没有,那还不如买两匹马回来呢!”
白晓静从这话里听出了两个重点。第一,这女人要挑拨她和整个部落的关系。第二,她着重强调自己是被买回来的,无非就是为了更容易地将她排挤出去。
果然,阿晴听了这话,脸都红了,看向白晓静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什么叫别这样?什么叫真猎回了食物?这在场地的每个女人,谁没有过一两次猎回食物的经历,谁没有过被邀请上这位置的经历?但你见过哪个人真坐上过这位?除了这既没羞耻又不上道的女人,谁会真正坐上去?”
她用威胁的眼神打量同伴,后者识相地退缩了。
“这女人!必须好好教训。”阿晴推开同伴,一个巴掌抡向白晓静。
白晓静微微一侧身,躲过这巴掌,然后反手扣住女人的手腕。
“照你这么说,要是我每天都猎回来,你们就会认可我?”她用力紧抓那女人的手,然后扭向一边。
“啊,你!啊,啊——”阿晴又气又急,她完全没有想到这瘦不拉叽的女人居然有力气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你这不识抬举的,啊,啊——”
白晓静再度用力,巨痛之下,阿晴除了叫喊再也无法多做是什么。
“你这凶狠霸道的女人,你,你!”之前劝解阿晴的女人跳了起来。“秋的女人,别以为秋不在,你就可以放肆。”
白晓静甩甩手,将阿晴推出去。“你得记住,我的名字叫白晓静。姓白,名晓静,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用随时提醒。这没有必要,我的记性很好。”她狠狠地蹬另外一个女人。
阿晴疼得脸都绿了,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秋的婊子,你给我记住,这事永远没完。你这”她恶狠狠地看向男子群里,她在找她的男子。但那人好象一点要为她出头的想法也没有。
男子不插手女人间的争执,这是个历史悠久的传统。
老酋长尴尬地咳了一声。“秋在哪里?”他问。
“他还没有回来,月影兽的猎区很远。他为了他的女人跑得很远。”又一个女人恭敬地回答,这是个年纪很大,而且满脸皱纹的女人。
“秋的女人,我儿的女人。听说有些女人会在自己男子外出的日子里食不宁,寝不安,我很高兴你这么有活力。虽然你的父亲让你很是自豪,而你也是个有用的人,但你须记得,你只是个女孩儿而已。”他笑着说。
“为什么要加而已?”白晓静问。她很不高兴他的暗示。
“为什么我不能加而已?”老酋长好奇地问。
“因为你只是个老头子而已。”
白晓静恨恨地说。
老酋长听了着话,楞了两秒,随后哈哈地笑了。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姑娘,但得注意适可而止。碰运气得到的东西,可不会天天都有的。”他说。然后转头面对晴和别的女人。“部落的规矩和待遇,这是许久以来的传统,那些被你们自动放弃的权力,你们得记住,那是你们自愿做出的行为。好了,食不言,寝不语,进餐吧。”
他带头揭开自己盘子。
几个面色凶狠的女人,跺垛脚走向一边,看到她们这个样子,白晓静笑了。
人就是这么么个奇怪的东西,不管处境多么恶劣,总想分个高地贵贱。所以,这些人的行为,不过是一场小范围内的权位之争。旧有的权威者害怕新加入的自己会威胁到他们地位,所以,他们叫了她们前来给自己下马威。
不过,她可不信软。
揭开面前装食物的盘子,这盘子,与其说是盘子不如说就是一块扁平的瓦片。一块烤得略有些焦的肉块在盘中冒着热气。
用手拨了拨肉块,肉质不错,应该是块脊肉。但在见过食物完整的外表之后,她才不想吃它的肉。所以,白晓静决定吃素。
“晴的脾气怪了点,但却是个好人,你若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只不过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所以别在意,大多数人是喜欢你的。”
又一个女人靠拢过来,她给白晓静盛了一碗混合了各种植物的汤,然后给了她一把骨质汤勺。这女人从头到尾都低着头。
既然白晓静为她和她的亲人提供食物,那么就理所应当地获得尊敬。
白晓静点点头,能直接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的确不算太坏。“那人是谁?”她指向后面出来劝解的那个女人。
“她是流。”
白晓静笑了出声来。“流言蜚语的流?真是个好名字。”她记下来了。
女人疑惑不解地望着白晓静,她不懂什么叫做流言蜚语。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还没有……我现在在养的是我姐姐的孩子,所以,没有。”
“去狩猎区需要很多天时间?”白晓静问。“为什么不骑马去?”她用汤勺勺起一块有些象红薯的食物,看来这就是女人们种在外面的木薯。
“看,综合果蔬汤。”她说。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两天到三天,那里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不算太远,不必担心。”她很高兴白晓静在担心秋。
“部落里为什么没马?”白晓静继续问,目光不经意扫到火焰最外围的几个孩子。
由于没有生存本领,他们只能在最外面吃东西。
他们就是秋说那些部落硕果仅存的孩子?看到他们粗劣的饮食,再看自己眼前的烤里脊,白晓静觉得心里火辣辣的疼。
女人虽然不明白白晓静的意思,当依旧恭敬地回答。“一匹马需要十个钢币,我们买不起。”根据女人介绍,部落原有的几匹在某次失败狩猎中没了,那些猎人自然也没有能回来。所以部落生活也就越来越窘迫,就快要用不起锅了。
在大草原上,有时候一匹马才能换回一口锅。
白晓静把头埋得低低的,她只觉得心里纠得难受。
她记得秋用二十个钢币换回了自己,这个不顾一切的行为。当一个男子用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名誉、地位和生命来交换一个女人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一个以双腿之力去远方狩猎的男子,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白晓静望着远方,让思绪随风飘出去。
女人起身去侍奉别人,但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白晓静抓住了她。然后把烤肉的盘子塞了回去。“把这个拿走。”
“你!”一旁的晴跳了起来。
整个场地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或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