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静和本森此时正趴在欧卡等人所处营地正前方大约两公里处,这是一个拥有五百左右人口的庞大营区,规格远超秋和疾的部落集合,通过高倍数望远镜,两人能清晰看见一队队持重武器巡逻的警卫。最令人惊讶的是,这营地四周竟然生长着一种形状怪诞的荆棘,这些植物通体黝黑,反射着金属光泽,没有叶片却布满尖锐的倒刺。
这些植物,显然不是大草原本地产物。
“一共八个隐藏哨岗,至少有二十名通宵值岗的阻击手。也就是说每个岗哨至少有三人,另外重火力……这些人,与其说一只外出狩猎的团队,不如说是前来进行军事活动的军团。”
本森手握白晓静从绣布中召唤出来的红外望远镜。镜中,一个个代表生物的红点清晰可见。
听着听着,白晓静忽然想起了栗耀的劝阻和担心,但她的倔强不允许她退缩。
看了看猛虎图,还有24小时才能冷却完毕。白晓静拍拍绣布,将一种长象很象蟑螂的小虫子招了出来,召唤虫子的灵感来自前世丈夫最爱的一部漫画,而这种蟑螂似的小虫不光具有摄象头的拍摄功能,还能够侦探大多数地面与空中的陷阱,无论是金属材质或是生物材质的陷阱统统不能逃脱它们特殊化的扫描。
弹弹手指,将接收到的图象转给本森,后一秒,只听他猛地吸了口冷气。
“重火力有40mm榴弹发射器,84mm火箭筒……我敢打包票,这些人背后一定有某国军方正在支持。巡逻警卫除了人类,还有兽,两队犬科生物,三队猫科,还有一队鸟类……我敢打包票,他们一定有五个以上高阶训兽,至于那些植物,应该出自植木家族,虽然不能主动出击,但却能制造不小的麻烦……既然连植木家族这种古怪的能力都有,那么,有点什么更古怪的能力者也不足为奇,总之这地方让我觉得阴森可怕。”
本森操纵着侦探虫,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生活在大草原这种物种繁多区域的昆虫,至少在三位数以上,所以,谁也不会在意什么时候又多了几只一两厘米大小的甲壳虫。
通过侦探虫的视角,本森清晰发现这营地少采用五种防御性的陷阱,除了最常见的红外线与地雷阵外,还有由特殊能力者制造的警戒区域。这样一个营地,除了强大火力正面突破,目前来说没有第二种接近他们的办法。而更更令人惊讶的是对方在远近火力,以及重武器上的选择,这些热武器因为优点明显,所以弱点也很明显,一旦合理采用,就算白晓静的猛虎冷却完毕,依旧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个一个营地,即便我那队在顶盛时期来攻,也会损失不小。”本森总结性地说。
“你那话,听着一点都不象骄傲的三级文明。”白晓静讽刺道。
“没办法,实际作战,尤其是军团作战可不是数据对抗,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合,否则,就如栗队长所言,即便是龙,到了浅水也得被虾戏。”
听着听着,白晓静忽然想起了在前世,被称做人类历史上最血腥和规模最大的战役之一,斯大林格勒战役。在那战中,拥有绝对优势的德军正是扑在了第三方因素之上。
正欲打道回府就见对面营地大门开了,一队马车缓缓驶出,不知是要外出狩猎还是有其它事。
“跟上去。”白晓静命令道。
……
随着这队人马,两人渐渐向商队靠拢。
“我靠,那些人果真好惦记着寻欢作乐。”白晓静唾了一口。
“没法的,这里是莫顿大草原核心腹地,即便最近的二级文明国度,往返一次也要一个月以上。你知道的,人在背井离乡,远离所有亲人时,会感到特别寂寞。而男子,说白了只是一群下半身动物,仅此而已。若这些人真是从军方被放出来的,平日里也过着封闭式的生活,那自会比常人更加饥不可耐。”本森抓抓脑袋,尴尬地说。“你知道让一个女人格外有魅力的方法吗?那就是把看她的男子拉去象军人般关上一年半载,那么,那女人即便是头猪,也是头有魅力的猪。”
他说了一个很老的笑话。
正说着,他们看见了鬼鬼祟祟出现在一旁的鹰。
……
“是这些人干的?”鹰用可怕的眼神询问白晓静。
“那人叫欧卡,他囚禁了秋,并毁掉了他的部落。”白晓静说。
“不管他是谁,我不允许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若他真叫欧卡,那么我还有笔帐要和他算。”鹰说,他缓了缓眼神,转头面对白晓静。“有玫瑰种子吗?羊脂香水种子,能否卖我一些。”他请求道。
那表情既迫切又狭促,
白晓静对这请求有些意外,鹰的性格有些象韩国人,他大男子主义特别重,自负而且敏感,象他这样的人,居然肯为一个女人的心思花工夫,由此可见那人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有。”她回答。
白晓静对的印象不错,那样一个高雅而且腼腆的女子,的确配得上玫瑰。
……
站在云游商人营地外,秋正被巧笑娘死死压在地上,她用肥肥的身子死死压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的双脚此时正反缴在她手中。在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内,秋做了人生最大一次努力,可谓是软硬手法统统用尽。但那女人,这醉鬼,巧笑娘,无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统统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的固执和坚持,完全不因事实或是其它因素而改变。
这女人!秋愤怒得眼都红了。
“滚开!”他愤怒地咒骂。
“想都别想。”巧笑娘蛮横地说,她那微微身微微泛起的白光,豪不留情地宣扬了动武的决心。而她红彤彤的脸则表示,这人已经饮酒过度,不具备理智思考的条件。
“小子,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话,我不会被你欺骗。想我放过你,手法很简单,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既可。”巧笑娘呱呱唧唧地强调自己理论,甚至有好几次,她强迫他谢她。“小伙子,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么?你得感谢我的好意,因为我是为你好……”
她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强调和提醒,然后非常失望秋不谢她。
这女人……
秋完全弄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这样的人。
商队大门虽然非常宽阔,但在正中多了这样一对人后,马车想要通过自然十分困难。
欧卡跳了下来,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女士,有魅力的女士,能否让个道。”
他用狐疑而且同情的眼神打量着巧笑娘臀下之人,也许他会记得自己曾经抓到过一人,但更详细一点的内容,比如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欧卡已经完全不记得。
但秋,绝不会忘记这个捕捉和折磨过自己,甚至是毁掉他部落的人。
听了这声音,秋的第一反应就是装死,他将头深深埋入地中,防止有人将他认出,巧笑娘那肥硕的身子现在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不让。”巧笑娘条件反映似地回答,她晃悠着身子,象骑马似地颠了起来,压得秋一阵抽搐。“这世界,有什么能力就吃什么饭。人家有那能力,当然可以吃那饭……我这是为你好,等你大了,足够懂事了自然明白。虽然你现在可能会恨我,但那是不成熟的表现……”
“老婆子我告诉你……”
她喋喋不休地强调自身观念,仿佛要劝说秋,他的族人死得理所应当。因为没有能力,所以该死。
秋从巧笑娘的对话里提炼出这个意思。
“这人……”欧卡用质疑的语气问道,这话吓得秋浑身一阵僵硬。
“一个跑了老婆的没用鬼,又穷又酸,居然还想碰我的姑娘,简直是……”巧笑娘唾弃地骂着。而欧卡则提炼出类似此路为我修的意思,于是他用钢币狠狠抽她的脸。
抽到她心花怒放为止。
……
透过营地内印出的火光,秋能够看见那一排整整齐齐停在营地车棚里的马车,欧卡一行人现在已经进入商队专门为狩猎团开辟的酒吧。他们正在饮酒做乐,用的也许还是从他那里抢去的钱,怀里抱的很有可能是从他部落抢走的年轻姑娘。
秋只觉得整个灵魂都被愤怒灼烧了起来。一个爆发,他从她身子底下挣扎了出去,但在下一秒,仿佛为了响应秋的愤怒,巧笑娘腾起一只脚,咚的一声踢在他肚子上。这一脚直接将秋踢出好几米远。
但仅仅一脚,似乎不够巧笑娘解气。
“我呸!给脸不要脸。”她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到秋身上,然后冲上去拳打脚踢。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会违反商队规定,只看一眼就走,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插掉嘴角血迹,秋强迫自己冷静。他提醒自己,他的人现在在对方手里,动怒无益。
“我呸!我爱让谁进,谁就能进,我不爱让谁进,谁就不许进。”巧笑娘蛮横地说。她就象一块顽石那样横在那里,绝不接受任何意见。如果秋想用小手段,她就直接用暴力。在拥有一阶能力的她面前,秋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秋完全弄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这样的人。
这女人,巧笑娘,不但性格喜怒无常,并且会为了自己最渺小的一点欲望而完全不顾他人死活,这一点,秋已经有充分的认识。所以,他不敢得罪她。因为部落里的年轻女孩儿,现在都在这女人手里。
瞪了巧笑娘一眼,秋转身离去。
强迫自己走出两百米,秋停了下来,随意选了块还算平整的地坐下。他的眼睛如同狩猎中的野兽一样盯着巧笑娘。而她却已经暴跳如雷。
“臭小子,要我和你说多少次才懂,赶快滚。老娘见不得你……”
秋想告诉对方,商队大门两百米外属于部落,她无权干涉他。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巧笑娘炮弹似地冲了过来,然后,拳脚交加。
“你这小伙子,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一点也不识好人心。”巧笑娘边骂边打。
“发生什么事了,何事如此喧哗。”吵闹声终于把里面的男子引了出来。
这个酒过三旬就连脚步也不大稳的中年汉子,是那个团队的马夫,秋见过他,为了避免被认出,也是为了减少伤害,秋将身体紧紧卷缩成球,他用双手捂住面部,用相对坚固的背护住更容易受伤的腹。
“知道么,要是被这群人看见,你就完了。我这是在救你,你得感谢我。”巧笑娘拧着他耳朵说,然后嬉笑言开去迎上去。“哎哟,大爷,一个没钱的穷小子而已。他硬要进来捣乱,所以我就轻轻地教训教训了他。一点点而已。”
巧笑娘脸上堆满了老鸨子似的笑容。
不,她原本就是老鸨子。
巧笑娘的穿者打扮,言词举止,无一不说明一个事实——这是一个老鸨子。
“快滚。”她凶狠地对秋摇手,然后亲近热情地扶起那个老男子。那是她的财神。
老男子喃喃道:“穷鬼?那就好,团长性格警醒,他总要我们小心,格外小心!呃!”这男子,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满情绪,他嘀咕着“嘴上无毛,行事不牢”
之类的牢骚话。很快,这两个酒醉鬼搂在一起打着酒嗝,老男子将他的手放在巧笑娘的双腿之间,而她得意地迎合。
听了这话,秋抖了抖,对方果然已经有警觉。如此一来,他必须更加小心。
走出几米,巧笑娘又转过头来大声叫道。“你要知道,我这是在救你,我是为你好,所以你必须感谢我。”
救?
秋讽刺地笑了,这老女人八成认为他脑补不够。就算他再笨再愚蠢,什么人对自己好,什么人对自己真心,这点他还是能区分的。
这女人,巧笑娘,她的脑子里除了固执和愚钝可能连自己都装不下。
紧紧地抓着手,秋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但假如不走,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正在痛苦地纠结,身后传来白晓静的声音。“哟,大男子,怎么这么狼狈。”
秋心中猛地一抖,正要说点什么,白晓静已经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她的眼里完全没他。
她竟然完全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