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来之后,内侍潇洒地甩了甩衣袖撩开车帘走了出来。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他眉头蹙起,望着后面动也未动的马车。
“怎么还不下来?非要我杂家亲自去接不成?真是好大的架子。”他的声音又尖又细。一双狭长的倨傲的眼睛望着后面的马车。
不是我不想下来,实在因为身子被撞散了架子,好一会才缓过来。听到内侍冷酷尖锐的声音,我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民妇这就出来!”我拖着裙裾,缓缓爬出了车厢,这是痛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还不快跟上,难道还要杂家等你不成?”
我不停掉头,做小鸡啄米状。踩着小碎步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生怕这个奴才一生气又想出什么事情来刁难我。
走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你是内人怎么私自出宫?”英伟的侍卫不把一个太监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个太监态度比他更加嚣张,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侍卫一样,径直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没有?这是贵妃娘娘的令牌,她让我带人进宫。”
侍卫憋着火气,却不敢冲眼前狗仗人势的太监发泄。于是,瞪了我一眼,大喝道:“还不抬起头来。”
我害怕地抬起脸,很快又低了下去。这些人像是凶神恶煞,好是怕人。
侍卫打量了我几眼,铜铃般的大眼中闪过惊艳的色彩,“这个女子很是小家碧玉,容貌也不差,莫不是贵妃娘娘甄选来的宫女,想要献给陛下?”
内侍受了贵妃的恩宠,目下无尘的厉害。往后懒懒地扫了我一眼,轻笑道:“贵妃娘娘乃是国色美人,何须靠着别人巩固自己的位置。这是贵妃娘娘想要见的人,你们无须多问。”
女人对女人,不是拈酸吃醋,就绝对没有其他的事情。她不嫌麻烦的将我“请”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
想起“国色”这词,也只有昨晚的璎珞美人能配得上。她喜欢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我是颜的妻子。这一次只怕是要醋淹后宫了。
况且昨日颜还给了她一记耳光,让她不要痴想云云。俩人儿女情长,八卦不断,何必将我这个无辜的人扯进来?想来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正好将昨日的耻辱都讨回来。
我可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得想个办法才行。
拖在月白色的裙裾,缓布跟在内侍的后面,经过侍卫旁边的时候,从香袖中掉出两个物件。明晃晃的令牌在宫门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初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大块黄金,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飞快地捡起香囊和令牌,在所有人还未反应的时候,塞入了侍卫的手里,轻声说道:“我是颜的夫人,这次进宫恐有不测,你将香囊和令牌带给他,让他来贵妃处救我……”
还没等我说完,就传来了尖细暴怒的声音,“我让你好好跟着,你怎么和侍卫勾搭在一起。稍有点狐媚的姿色,你就敢这样放纵!”
这才反应过来,我还紧紧握着侍卫的手,只是俩人的手掌之间夹着一包香囊和一个令牌。我讪笑后松开手,快步走到了内侍的身边。也不敢回头去看内侍的表情和反应,只希望他把话都听见去了。
内侍脸色绛红还带着杀气,贵妃吩咐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要将她悄悄送入玉阁里。他刚才明白瞧见俩人相贴的手心里有个东西,莫不是事情败露了?
他声调低下,脸上带笑,眼神却阴冷无比。一步步向我逼来,“杂家问你,刚刚你给那侍卫什么东西?”
我装作不懂他语气中的阴冷杀伐,害羞无措地低下粉颈,将手指绞在一起。
“大人不要大声说,要是让别人听见可不好。”一幅小女人思春的动人模样。内侍一愣,眸子眯起,惊诧过后他反而想弄清楚面前的女人想要耍什么花样。
我强壮镇定,脸上急出的红晕不褪。
“宫中的侍卫高大威武,比起夫君也不差,所以民妇刚刚给了他我的贴身香囊,想要与他亲近、亲近。”我将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将小女人的娇羞通通表现出来。
内侍半信半疑,天下的男儿哪有人能比得上颜风华,这个女人放着自己夫君不爱,怎么会瞧上宫门守卫的士兵。
我瞧出了他的不信和猜忌,只怕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要动手处置我。额头上冒出紧张害怕的汗水。
几滴眼泪就这样被挤了出来,我跪下扯住内侍的衣袍,苦求道:“大人求您千万不要乱说。民妇虽然和颜公子已成婚,可是在遇见颜公子之前。民妇已经有了交好的人,他就是刚刚那侍卫,他身体健壮如虎,粗暴而温柔,一日一夜不停都可,这是颜公子比不了的……”
我还打算再细致描绘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器大活好。只瞧着那内侍的脸青红交织,他不是个男人,当然见不得如此强悍的男人。
暴喝一声“够了,不要再说了!”他用瘦长的指头勾起我的下巴,眼神锋利而嫌恶,恨不能用目光将我凌迟处死,“果然天下的妇人都一样,贪图美色,贪图享乐。要不是贵妃娘娘要你,我死也不会去见你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