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还没有来得及转动钥匙呢,门就打开了,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笑容灿烂的沈鹤。虽然笑容灿烂,但是他的眼眶还是有点红红的。
白小冉见状连忙走到了沈鸢的前面看着沈鹤担心无比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才切洋葱……”沈鹤温柔地冲白小冉笑道。白小冉听到了这个答案才放心下来,也温柔地报之以微笑。沈鹤牵住了白小冉的手,将她领进了家门。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和沈鸢谈过以后,他现在牵起白小冉的手有种怪怪的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透过门框沈鸢看见沈父沈母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沈鸢无奈地看着沈鹤这么明显地秀恩爱举动,准备直接走进家门,手却一把被谢渊凡拉住了。沈鸢吃惊地回头,谢渊凡笑着对她道:“怎么,我们两个不也应该手牵手进门展示我们的关系吗?”说着,好像反而变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似的走在了沈鸢的前面进了门,然后站在了沈鹤的身边。
“伯母您好,”白小冉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伯父您好。”
“伯父伯母。”谢渊凡也道,然后将水果篮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你看,来就来嘛,带东西多见外。”沈母笑着接过了水果篮,然后放在了一边,“你们先坐一会儿啊,饭菜马上就好了。先和你们伯父聊一会天,饭准备好了我叫你们。”
“伯母,我去帮忙吧。”白小冉积极地说道,她知道,一个心灵手巧会做家务的女孩子,会在未来婆婆的印象分里有所增加的。
“不用不用。”沈母笑着冲白小冉说道,“你去坐着,和你伯父聊天去,好不容易来几个人和他聊聊呢。”说着她亲热地将白小冉按在了沙发上,然后忙着去厨房里倒水了。等沈鹤谢渊凡等人坐了下来的时候,沈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将饮料放在了白小冉和谢渊凡的面前,还有沈父的一杯茶,却没有给沈鹤和沈鸢预备。“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所以就准备了橙汁,应该没问题吧。”
“嗯,谢谢。”白小冉端起那杯橙汁喝了一口,抿嘴冲沈母微笑,完全就是甜美可人乖巧听话懂事的样子。沈鸢看着小冉如此,不觉很是佩服。这些事白小冉做出来,竟然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做作,反而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很令人舒心。
现在沈鸢、谢渊凡、沈鹤和白小冉一字在长沙发上坐着,旁边一个小沙发上坐着沈父,沈鸢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沈父要像上次“盘问”谢渊凡那样盘问他们几个了。他不急着说话,只是打量了四个人一眼,然后端起了茶杯喝着自己的茶,不动声色。
白小冉觉得有点紧张,所以不易察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还有沈父脸上的表情。她还算会察言观色,知道沈父大概一会儿会问一些问题,这也是沈母坚持让她坐在这里的原因吧。这个家装修得不能算有品位,但是很温馨,的确有个家的样子,非常家常的样子,不像白小冉家那么富丽堂皇,一尘不染的。有很多工艺品还有手工制品,让白小冉看了很喜欢。作为美术系的一个出色的学生,白小冉会忍不住用评判艺术的眼光去评判这个家里的一些东西。
“小冉在星海是学什么专业的?”沈父一句话就将白小冉的思路收了回来。
“美术。”白小冉连忙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沈父的身上,认真地看着沈父说道。她心里有点害怕,因为如果沈父沈母都觉得音乐是“流浪汉们”谋生的路,那么美术好像也挺靠近这条路的,不知道会不会让沈父沈母反感。
“嗯,还不错。”沈父笑眯眯地说道。的确美术和音乐的性质是差不多的,但是人家家里本来就有钱,是怎么都不会沦落到流浪的地步的。而且沈父也知道白小冉的家世了,他知道白小冉是美术世家,所以学美术是理所应当的事,最后就是继承家业,然后同样成为一个享誉全国甚至是全球的艺术家,根本不用愁生活的问题。但是他们需要帮沈鹤的未来做好打算,才不会让他选择音乐什么的呢,以后省得连怎么生活都要发愁。“以后是想当画家吗?”
“嗯……不仅限于画画吧。”白小冉腼腆地说道,“也许会涉足别的艺术领域,比如雕塑之类的……”
“正好沈鹤学天文,你们一个艺术家,一个科学家肯定很般配。”沈父笑着说道。
白小冉和沈鹤对视了一眼。沈父还不知道沈鹤他学的也是艺术,两个人其实都算是艺术家吧。沈父这样说让两个人有一点点尴尬。沈鹤想起一会自己也是要坦白的,所以没有插话,但是沈父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直觉告诉沈父,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怎么了?”沈父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沈鹤笑道,“小冉以后肯定是个艺术家。”
“那么小凡呢?”沈父看了沈鹤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向了谢渊凡。
“我是天文系伯父您也知道了。”谢渊凡一副愉快的神情说道。他因为已经来过一次这里,和两位长辈都有过交流了,所以感觉和他们比较亲近了。而且上次来的时候两个长辈也很喜欢谢渊凡,谢渊凡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不会像白小冉有点畏首畏尾的。“不过即使学天文未来也不会成为科学家的。”谢渊凡轻松地为沈鹤和白小冉刚才的话找补道,“就像我,学天文只是因为兴趣,最后还不是要接我爸的班,做星海的董事首席掌管星海,天文学的知识在这方面可没有用。”
“啊我知道,上次你来的时候沈鸢和我们提过一句。”沈父笑得更加灿烂了,“你的父亲是现任的星海董事会首席。以后你一定要多关照一下沈鹤啊。”
“爸爸。”沈鸢小声地警告道,沈父这样说未免也太露骨了。人家才刚进家门,关系都看不出八字有没有一撇,就叫人家关照自己的儿子,这也太功利了吧。
“怎么了,”沈父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吓了沈鸢一大跳,他板起了脸看都没有看沈鸢说道,“难道让你的朋友关照一下他的同学也不行吗。”
“没事,伯父。”谢渊凡也有点被沈父这突然的转变吓着了。记得上次他可没有看见沈父的情绪有这么会突变。“我爸也很看好沈鹤,觉得他在交际方面的能力更胜一筹,以后有机会也想让他在星海里工作呢。”
“你父亲真是太客气了。”沈父的脸色稍稍有点回转了。他很不喜欢他在说话的时候别人插话,更何况是他的女儿的,这样会让他在客人的面前显得很没面子。
沈鸢也想起了这一点,明白自己疏忽了,不应该反驳自己父亲的话,虽然只是叫了这么一声而已,但是却犯了自己父亲的大忌了。也难怪如此,沈鸢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一个没留神就忘了这个规矩了。而且她还是插嘴沈鹤的事,无怪沈父如此的不开心了。
倒反而是沈父这突然的变色,又将沈鸢拉回了现实之中。她在心里苦笑着,明白无论怎样,自己的父母对她的态度都不会有所改变的了。谢渊凡这次就算是想拯救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成功几率了。
沈父和沈母相比起来,在平时的时候,沈父对沈鸢的态度其实比沈母更好。沈母一般都是赤裸裸地无视沈鸢,在沈鸢面前对沈鹤表达百般的关爱和照顾,而沈父就不会那么明显,他往往会在问沈鹤的时候顺带着问候一句沈鸢,不过顺带还是顺带,沈鸢总是可以听出沈父语气里的无所谓,好像沈父问候的目的就不是想要获得沈鸢的答案。在教育上,沈鸢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父亲插手,自己母亲会不会让她去上学。沈鸢一度认为,沈母更愿意让沈鸢呆在家里自学,然后顺便多干一点家务多帮她一点忙之类的,而不用去学校和沈鹤接受一样的教育。
沈鸢小的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比现在还要困难多了,但是她还是庆幸最后自己可以和沈鹤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念书,没有因为家庭的原因而辍学,所以现在还不算是个文盲。大概直到高三的时候,沈父沈母知道自己要考虑沈鹤上大学的事了,所以决定小心翼翼地炒股,然后运气还不错,攒够了沈鹤上大学的费用,但是这次却真的没有沈鸢的份儿了。
其实沈父沈母炒股赚到的钱是够沈鸢和沈鹤两个人一起上大学的,但是如果他们要选择的是星海,那么这可以供两个人上大学的钱,就只能够供沈鹤一个人了。他们几乎都没有多考虑什么,只是让沈鹤加油考进星海,并且为了沈鹤这样的“平民”可以进星海还加付了一大笔赞助费。最终,沈鹤考进了星海并且被迫选择了天文系,而沈鸢只能呆在家里准备着过早地投入社会了。
然后就是命运弄人,沈鸢女扮男装代替自己的哥哥进入星海的事了。
当然沈父沈母完全不知道有这么错综复杂的情况。他们还以为沈鹤的人生路线还走在他们设计好的轨道之上,学着天文,以后成为一个科学家,享誉国际什么的,而且在星海还认识了一个富家女孩,最后结为夫妻,这个女孩可以靠着家世帮助沈鹤平步青云。这些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更好的就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那个一直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女儿,在一次看望自己哥哥的行程中钓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金龟婿,真是锦上添花,这个未来的女婿,对沈鹤的未来有更大的助力作用,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吧。
“菜都准备好了,都过来吃饭吧。”沈母在厨房那边叫道。
“好了,吃饭吧。”沈父站了起来,在短暂的对话中,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两个人都很聪明,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让他有点着恼。不过自己未来的女婿儿媳这么聪明,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他也并不是想打探这两个年轻人的底细,不过他担心的一些事貌似还没有出现。
沈父有点担心,出生那么好那么出色漂亮的女孩子,会不会不适应这样平凡的小市民的家呢。沈父也没有接触过不同等级层次的人,他之前也只是办公室里的一个小文员罢了,只不过是有文化的人罢了,接触过最高级的人,无非就是他的上司。小公司,就算是老板,也不怎么接触上流社会的人。所以他最多只是听闻过像谢渊凡和白小冉这种阶级的人,再有就是在电视里看到过了。所以他对白小冉这种阶级的人只有很主观的看法,觉得他们娇生惯养,一生下来什么都不用担心,第一可能会有点难以适应他们普通百姓的生活环境,第二就是两种阶级的人沟通起来会有点困难,看法都基于不同的基础上的。他们从来不需要担心物质与生活的问题,但是普通百姓不一样,他们要先保证好自己的温饱,才会去想更多的东西,比如梦想。
不过短暂地相处下来,白小冉好像还没有像沈父想象中的那样娇滴滴的,反而很乖巧的样子,这点倒是让沈父很喜欢。沈父虽然希望沈鹤可以找一个富家女孩帮助沈鹤,但是又有点担心对方仗着家世出众高人一等,将沈鹤不放在眼里,让沈鹤娶了对方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地位,吃苦受气的。现在看来,这个未来的儿媳还是挺温柔的,至少她看沈鹤的目光里绝对没有强势或者是高人一等的气势,而是温柔喜爱依恋的,这让沈父很高兴,只不过他知道,光是女儿顺从,亲家可不一定会那么和蔼可亲。沈父倒觉得有点如临大敌的感觉,因为有两个背景那么硬的亲家到时候要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