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白小冉和谢渊凡来之前,沈父就做好了准备工作。他的准备工作可不是像沈母那样,把房子内外都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想要争取给他们一个好点的印象,他上网调查了一下这两人的父母,也就是沈家未来的亲家的背景。
白家和谢家都很知名,所以网上可以调查得到他们的很多信息。浏览着一篇篇的报道,沈父大致也对未来的亲家有点了解了。白小冉的父母呢,都是艺术家,但并不是说艺术家都是很好相处得。他可以从照片上看出,白小冉的母亲徐文卿是个很不好惹的女人,这个女人很高傲,眼神也很犀利,虽然脸上有着温柔又亲切的笑容,但是并不代表这个人就有着和善的性格。沈父可以从无数照片里看见她眼底的嚣张和不耐烦,证明她这个女人还是很唯我独尊的。至于白小冉的父亲,他未来的亲家公白启,像个老顽童似的,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是在白家夫妻两人的合照上,沈父可以看出白启是非常听徐文卿的话的,在家庭地位当中,好像要低徐文卿那么一筹,沈父有点怕这个徐文卿会瞧不上自己的儿子。
他当然不知道,虽然徐文卿不是那种有门第这种世俗观念的人,因为她是艺术家,所以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她还是因为谢振罗冉的原因为难了一下沈鹤,现在依然对沈鹤只是有点松动,还没有全盘接受呢。不过沈父沈母还不知道沈鹤已经见过白小冉的家长了,而沈鸢也和谢家家长相处得很好。
至于谢渊凡的家长,沈父要放心得多了。谢振完全就是一副成功人士带着闪亮光辉的样子,至于罗冉,是个美丽的女人,和谢渊凡非常得像,可以看得出谢渊凡五官的精致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罗冉看起来就很好相处,网上照片不多,看来她不太喜欢抛头露面,是一个在化学方面很有建树的科学家,得过世界上的很多大奖。谢振当然也是一个科学家,是研究人类学的,不过他更多出现在报纸新闻里的名头还是星海的董事长。
大家来到了饭桌旁,饭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连饭都盛好了。沈父当然是坐在首座,而沈母坐在了他的对面。桌子的两边分坐着两对小情侣。沈鹤坐在沈父的左手边,而沈鸢坐在沈父的右手边,白小冉坐在沈鹤的身边,谢渊凡自然是坐在沈鸢的旁边,白小冉和谢渊凡相对而坐,落座的时候相视而笑,这一点细节都被沈母看在眼里。
也许沈父关心地是沈鹤的未来,还有对方的家庭背景,自己的儿子能否在人家家里好好相处,而沈母就要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几个人身上了。要说不在意谢渊凡和白小冉穿得那么相配是不可能的。她看见两个人相视而笑很快就想起了之前谢渊凡来自己家的时候,说过沈鹤把他的女朋友抢走了来着。
“那我就开动啦。”白小冉端起了碗筷,然后开始吃了起来。她想让自己努力显得不见外,而且她也的确很饿了,桌上摆满了香味四溢的饭菜,让白小冉想要赶快大快朵颐了。
“吃吧吃吧。”沈母很慈爱地说道,看着白小冉往自己碗里夹菜,然后对沈鹤说道,“给小冉夹块东坡肉吃啊,沈鹤,愣着干嘛……小冉,你没什么忌口的吧?”
“没有啊。”白小冉兴冲冲地回答道,看着沈鹤为她夹了一块炖的嫩嫩的东坡肉,“为什么这样问呢?”
“哦,我就是怕你们年轻姑娘的想要保持身材,所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沈母微笑着说道,看着白小冉不顾形象地咬了一大口东坡肉,美滋滋地咀嚼着这块肉。对面的沈鸢看得目瞪口呆,倒是谢渊凡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看惯了白小冉这样子吃东西。沈鸢吃惊的事,白小冉竟然敢这么不顾形象,更吃惊的是,白小冉就算这样子大口吃肉,还是显得那么好看。沈鸢觉得自己以前也可以这样做,因为反正觉得自己没什么姿色,但是她现在觉得,如果有谢渊凡在场,她肯定不敢这样吃东西的。
沈鹤也忍不住笑了,道:“慢点吃好了,又没人和你抢。”
“沈鸢,看人家沈鹤,你怎么也不给我夹一块呢。”谢渊凡大大咧咧地也端起了碗筷开始吃饭。沈鸢瞪了谢渊凡一眼,谢渊凡好像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似的,只好拿起筷子给谢渊凡也夹了一块东坡肉,然后又给自己也夹了一块。
“我才不怕呢,”白小冉回答沈母的话道,“我才不会因为什么身材来妨碍自己享受美食,特别是今天伯母您烧了那么多好吃的,不多吃一点可就太亏本啦。”
“真是乖孩子。”沈母好不加以掩饰地夸赞了一句白小冉,然后对谢渊凡道,“你也多吃一点。”
“好。”谢渊凡点了点头,冲沈母露出了一个能让沈鸢下巴都要掉下来的乖巧的笑容。
“你们两个……我是说小冉,以前和小凡是什么关系?”沈母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吃饭,自己端着碗倒是半天没吃进去一口,突然出其不意地发问道。
谢渊凡一口饭差点就喷了出来,倒是白小冉无知无觉的样子直接回答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吧。”
“那你们……在一起过吗?”沈母又继续问道,毫不避忌人家是否会尴尬。她反正觉得,既然都和自己儿女在一起了,那么感情上的事弄得透明一点比较好
“在一起?”白小冉咬了咬筷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严格上来说不算,但是我们的父母给我们订过娃娃亲之类的,现在也不作数了。”
“娃娃亲?”沈父吃惊地说道。
“嗯,没错,但是已经取消了,因为谢渊凡有了沈鸢,而我有了沈鹤啊。”白小冉简单地说道。
娃娃亲哪里说取消就取消了的,沈父有点担心地想道。万一这件事没有弄明白的话,之后说不定会生出不必要的枝节吧。
谢渊凡看出了沈父脸上的担心,补充说道:“小冉是开玩笑的,我和小冉算不上娃娃亲,只是小冉出生的时候我妈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你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吗?”沈母看了看小冉,问谢渊凡道。
“嗯,我们两家是世交。原来在爷爷辈因为战争以及各种因素断了联系,直到父母这辈偶遇才又重新建立了联系,发现我们祖上原来一直都交情匪浅。”谢渊凡如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看来你妈妈是想亲上加亲吧。”沈母问道,话里有话。看白小冉和谢渊凡关系这么好,再加上两家人的关系那么好,现在又蹦出了一个娃娃亲的说法,不由得让沈母很担心两个人和自己的儿女关系不牢固。而且如果最终这两个人进了一家门,相处在一起,两个人会不会有旧情复燃的可能性呢。
“谢渊凡的妈妈当时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白小冉纤纤玉手拿着鸡翅,差点就挥舞起来了,“但是我妈有点当真,她倒是想亲上加亲呢。”
“那你妈……岂不是会更想你和小凡在一起,而不是我们小鹤吗。”沈父抓住了时机问道,正好了解一下白小冉妈妈对自己女儿和沈鹤这样地位的人在一起的看法。
“嗯是……”白小冉正要说话,结果沈鹤眼疾手快夹了一块豆腐送进了小冉的嘴里,塞住了她的嘴,让她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接着小冉的话说道,“其实我和小鸢已经去过小冉家见小冉的父母和谢渊凡的父母了,他们对我们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小鸢,谢渊凡的父母非常喜欢她。至于我,小冉的父亲也很喜欢我,她的母亲也接受了我。”沈鹤在讲徐文卿的时候,用了比较委婉的态度。
“那就好。”沈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很清楚他是在隐瞒着什么。看来徐文卿果然如自己所料,没有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儿子。至于原因,沈父觉得徐文卿当然会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谢渊凡这样的男孩子,而不是像沈鹤这样的男孩子。沈鹤就算被他们培养得再出众,出身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谢渊凡就不同了。两家的家庭背景相似,而且还是世交,亲上加亲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沈父也为自己儿子和白小冉的关系感到担心,希望沈鸢可以抓得住这个谢渊凡的心吧。
正这么想着,沈父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沈鸢在这场谈话里并不想插什么嘴,看起来无动于衷的样子。谢渊凡虽然和沈母说着话,但是还能抽出空闲来对沈鸢做一些贴心的事,比如为沈鸢夹菜,不时对沈鸢温柔地微笑,还会帮沈鸢拂去脸颊上的头发,沈父就明白了,这小子还真是很喜欢沈鸢啊。而对于对面的白小冉,谢渊凡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久,就算有目光的交流和言语的交流,都是很自然的样子,十几年老朋友那般轻松随意。沈父感觉有点放心了,并用目光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沈母。
但是沈母还是不太放心。她很明白,红颜知己这种东西的杀伤力有多大。她小心地注意着白小冉和谢渊凡两个人的互动,生怕自己的儿子会吃亏。
“在星海的生活还好吗?”沈父知道沈母还是不放心,所以决定将话题转移开来。
沈鹤和沈鸢对视了一眼,知道是时候坦白九月份的那件事了。
“爸,我有件事要和你坦白。”沈鹤并没有犹豫,而是很自然很有底气地说道。他并不怕自己父母的责怪,因为事情毕竟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就算他们想追求,也没有什么意思吧。“其实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星海报道。”
沈鹤这句话说完,餐桌上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接茬。白小冉手上还拿着鸡翅,吃惊地扭头看向了沈鹤。谢渊凡也觉得有点突然,不过在意料之中,只是认真地看着沈鹤,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沈鸢想了想自己应该怎么做,最后决定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那你去哪儿了?”沈母笑了笑,还当沈鹤在开玩笑。
“我离家去追寻我的梦想了。我有目标,就是拜音乐界的一个泰斗徐添老先生为师,然后在他门下学习音乐,而且我也成功了。”沈鹤继续说道,“从九月一直到十二月,都是沈鸢替我在星海上的学。”
“这怎么可能……”沈母喃喃着说道,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像是要寻求她的否定。
沈鸢放下了自己的碗筷,鼓足了勇气说道:“没错,是真的,我女扮男装冒充沈鹤去星海就学了。进了天文系,直到沈鹤十二月的时候回到了星海。”
“真是太荒唐了!女扮男装……”沈母忍不住叫喊了起来,“你进去就和一群男生混在了一起吗?他们难道都没有发现!”
“没有。”沈鸢倔强地打了一句,偷偷看了谢渊凡一眼,然后又道,“他们都比较迟钝。”
“呵呵,”沈父冷笑了一声,问道,“既然你去学了音乐,为什么还要回到星海,就在外面呆着不是挺自由的吗。”说出这种话,表明他已经很生气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女瞒着他们这么大的事,做出这样的事的还是他们信赖又自豪的儿子沈鹤。
“我被徐添教授推荐进入了星海进修音乐。”沈鹤无视自己父亲语气中的怒意,坦然地回答道,“我现在在音乐系,不是在天文系了。”
“音乐系!”沈父喊道,“好啊,真好,是不是我们不让你学什么,你就偏要学什么呢!”
“伯父,星海的音乐系也是鼎鼎大名的,里面出了不少在音乐方面有巨大成就的音乐家啊。”白小冉见沈父的确是生气了,连忙劝阻道。“沈鹤在音乐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相信他再音乐界一样可以出人头地,有番作为的。”
沈父没有回答白小冉,但是他明白自己最好不要在客人的面前发火,便道:“这件事等客人走了以后我再找你们两个算账,现在不要说这件事了,吃饭!”
“但是……”沈鸢抬起眼看着她的父亲,“这件事我们必须得继续说,因为还没有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