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谢渊凡跟着沈鸢在表演系将剩下的同学都找到并通知了他们参加彩排,拿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其中没有再遇到特殊的奇葩,沈鸢觉得有一部分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谢渊凡跟着,他也不用怎么说话,沈鸢就可以搞定一切了。让沈鸢觉得好笑的是,在表演系走来走去,谢渊凡可以吸引住大多女生的目光,甚至在沈鸢和要参加交流会的女孩子交流的时候,那些女孩子也都嘴上和沈鸢说着话,眼睛却去望着谢渊凡。谢渊凡对此表现出了一种完全视而不见的态度,显得很自如地环顾四周,好像这一切都很常见了似的。而男生的话有些会想多和沈鸢说两句话的,看到谢渊凡也只好闭嘴不再多言了。因为每次有男生想和沈鸢谈一些无关国际交流会的事,谢渊凡凌厉的目光就会像对方射去,连沈鸢都可以感觉到后脖子发凉,只好无奈离开了。
除了因为曾敏多花了一点时间,后面在表演系里的行程很顺利。沈鸢将名单上表演系的学生又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了遗漏,才和谢渊凡离开了表演系一起前往金融系继续下一步的行动。沈鸢看了看手表,发觉在表演系只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金融系的事情解决以后,就可以顺便和谢渊凡去吃个午饭,然后在下午去解决剩下的人。
沈鸢即使进入了星海总共加起来已经有快半年了,但是作为一个深度路痴,她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星海各系都在什么地方。星海的科系在沈鸢的印象里,就像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分门别类,身处于星海这样巨大的货架之中。来挑选货品的人,非富即贵,有权有势,但是都能满意而归,获得非物质化的商品,从而提升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子女。不过他们当然也要付出对应的金钱来获取这样的商品,毕竟这也算一种投资吧。除非自己的子女过于烂泥扶不上墙,星海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但沈鸢在星海呆了不到半年,在星海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各种比较公众的地方,比如艺术中心,还有天文系和自己现在所在的社会人文系,偶尔会去美术系或者音乐系,这两者都隶属于艺术部,所以靠的很近。而表演系也隶属于艺术部,所以沈鸢去了沈鹤所在的音乐系附近稍微找了找就找到了。
但是金融系简直和她现在的生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而且印象中她走在星海里也从来没看到过这个系的任何标示。不过金融这种东西,是国际化趋势的风向标,也是各家大财阀必须要掌握的东西之一,对于面向有钱人的星海来说,一定会开设金融,而且在金融上投资也会更多吧。
沈鸢有点了解谢渊凡的意思,正因为金融是有钱人才会去掌握的知识,所以身处金融系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准备子承父业的贵公子了。沈鸢在跟着谢渊凡走向金融系的路上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的人生,看看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类似于“贵公子”的人物,不过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的好运从进入星海才渐渐好起来,开始接触各种从前社会上接触不到的人,而第一个就是谢渊凡了,也不知道谢渊凡算不算是贵公子一样的人物。他又有钱又有权,也有傲气,相处起来,也挺难的,大概也算是一种贵公子吧。
“到了。”谢渊凡停下了脚步说道。
沈鸢眨巴了一下眼,奇怪地抬头看,差点吃惊地叫出声。
这里难道就是金融系?这里简直就是又建了一所学校的样子吧!沈鸢所处的社会人文系,隶属于学校董事长谢振的直接管理,挑选一些擅长人际交往、观察、心理的学生,学生不是很多,而教学楼和宿舍楼,统共只有两幢。天文系是星海的重点科系,需要与国际接轨,往科学家上面发展,所以场地宽阔,特别是专供观星的地方,所以面积很大。相比较而言,艺术部下的分支很多,光是沈鸢知道的就有三个,而且选择艺术的人也很多,所以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比较多,一眼望过去一大片高楼都是划归艺术系的。
而这金融系……沈鸢看着这个几乎可以用巍峨来赞叹的地方想道。这里并不是高楼大厦一样的教学楼,而是像座极具有艺术张力的富丽堂皇的大使馆一样的地方,建的不落俗套,像一所学校,却又像度假胜地一样。
星海在学校里又建了一个学校?沈鸢从来没有去把星海走遍,也没有去研究过星海的占地面积到底有多少,但是现在看来,星海无疑占地是十分广阔的,广阔得令人惊奇。
谢渊凡看见沈鸢的表情,有点好笑地说道:“怎么了,很难以置信吗?”
“难道不是吗?”沈鸢目不转睛地说道,“星海还真是会花钱,难不成专门给这些贵公子建了这么一个地方学习吗?”
“算是吧。”谢渊凡道,“这也是星海近几年才建造出来的。各家想把子女送入星海进修金融的大财阀想出来的主意,想让星海里面的金融系与众不同,能给自己的子女更好的教学感受,所以就和我爸商量,出资建造这么一个地方……”
“你爸就同意了?”沈鸢惊叹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想造一个学校,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其实我爸不是很赞同,但是董事会的成员又不是我爸一个人。”谢渊凡看起来略微有些不快地说道,“这也不是我爸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事,必须要董事会成员共同投票。许多事谢振决定了,其他成员都不会有二话,但是这次,可以在星海里建造一个学校,又完全不用出一分钱,还能提高星海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许多董事会成员不理解为什么谢振要反对,所以都投了赞同票。工程就开始了,而且因为资金充足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要我也想不明白。”沈鸢道,“为什么谢振会不赞同这件事呢。我也能想到这件事所带来的好处,想不到它会有的弊端。”
谢渊凡耸了耸肩道:“你都不知道谢振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弊端,除非你把里面的学生越来越浮夸这件事也算上的话。”
沈鸢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不浮夸?除非这人有良好的自制力什么的。沈鸢觉得如果自己呆在这样的地方,也许会很快就被这种奢华又惬意的气氛给感染,周围都是人上人,如果自己有条件的话,肯定会和他们攀比,追求更好的物质条件,又怎么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面呢。沈鸢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为什么谢振不怎么赞同重建金融系了。
谢渊凡带着沈鸢走进了金融系的大门,沈鸢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群西装革履发型服帖的“精英”般的人物呢,但是里面人来人往的都是身着很平常服饰的学生,只不过他们穿的可能连条鞋带都是名牌。虽然没看到什么“西装革履”,但是沈鸢可以感觉到这里面有种很浓烈的纨绔子弟的气息,从里面学生走路、讲话的姿态就可以看出来了。
一个个抬头挺胸,趾高气昂,但明明是很高傲的样子,眼神中却充满了散漫。和对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亲切,但实际上互相都很轻视对方,让沈鸢怀疑这里是不是能交的到朋友。
“我想……普通的大学金融系里不会有这种情况吧。”沈鸢看着正在谈话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竟然再两个人的微笑中看出了一种猛虎捕食前的蓄势以待,略微感到有点心惊肉跳的。
“不会。”谢渊凡道,“普通大学的金融系,学生的身份不一样,为了挣钱去学金融,最后并不知道自己的服务对象,所以在大学里可以毫无顾忌地交朋友。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各大财团企业的继承人,互相都认识,有的说白了就是对手,有的也可以做战略合作伙伴。到星海来学金融的目的也包括这一点,让继承人了解对手和合作伙伴的继承人,打击对手,拉拢合作伙伴,为以后的继承奠基一条光辉大道。”
“好可怕。”沈鸢喃喃道,“我们还是快点办正事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了。”
“嗯。”谢渊凡点了点头,“那么看一下找谁吧。”
沈鸢低头看名单,将看到的第一个名字低声念了出来:“洛少杰……”
“洛少杰?你们找他什么事?”一个从沈鸢和谢渊凡身边经过的学生停下了脚步问道。
“你认识他?”沈鸢看向了那个学生,他的神情还算温和,眉眼中戾气也不是很重,让沈鸢松了口气,幸好在这里交流的第一个人看起来不是一个特别难缠的人。
“……算是认识吧。”他微微笑了笑,笑容中似有深意,“找他什么事?”
“呃,我还是对他本人说比较好。”沈鸢客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嗯……好吧,”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犹豫,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我就是洛少杰,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哈,其实是这样的。”沈鸢不禁笑了,没想到又是这么巧合,正好碰上了想找的人,今天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我们是来邀请他参加这届国际名校交流会的,有个国际金融的讲座,你应该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吧。”
“嗯……嗯。”他皱了皱眉,点了一下头,显得微微有点失望,“我知道了。”
“那请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沈鸢道。洛少杰参加的是讲座,不需要参加彩排,所以省了很多事。
“啊?”他有点吃惊,然后不情愿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了两页,报出了一个号码。沈鸢记录了下来,然后他道,“没事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不等沈鸢阻拦,就匆匆离开了。
“这人有什么问题。”谢渊凡许久才开口道。
沈鸢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道:“我也觉得。难道他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背不出来吗,还需要翻阅手机?当然,这也可能用他刚换了手机号码来解释……”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不自然而已,不过算了,一会儿在想这些事吧。”谢渊凡看着刚才那人渐渐消逝的背影说道,“先找下一个人吧。”
“嗯,下一个是……闫其维。”沈鸢只好作罢道,不过总觉得心里隐隐有点不安的感觉。
“闫其维我认识。”谢渊凡道,一边环顾四周,指向了一个方向,“他就在那儿呢。”沈鸢顺着谢渊凡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在和两个人说话,脸上的神情十分倨傲,有点不快,另外两个人脸上带着笑容,一点也没有被闫其维高高在上的气势所压制住,反而身后好像有个无形的东西正在朝闫其维张牙舞爪呢。
“你怎么认识?”跟着谢渊凡向站在一丛树荫旁的闫其维走去,沈鸢好奇地问道。
“我说过,我以前也跟谢振一起去参加过几个聚会的。”谢渊凡道,“这里的人我大多数应该有印象的,只是我从来没费心去记过他们罢了。但是这个闫其维嘛。”谢渊凡神秘地一笑,“他大概符合你心里那种‘贵公子’的标准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
两个人走到了那边正在交流的闫其维三个人身边。闫其维还在说些什么,但是另外两个人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走过来的谢渊凡和沈鸢身上,表情是饶有兴致的。
“闫其维吗?”沈鸢打断了闫其维的话,感觉自己这样像一个带了一个伙伴的FBI一样,正要找嫌疑人审问呢。
闫其维不耐烦地将脸转向了沈鸢,似乎很不满意她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他看见了谢渊凡,便微微冲谢渊凡点了点头示意。他本身并不是很高,但是在面对像谢渊凡这样的人的时候,气势丝毫也不会减弱,反而更强了。身高不代表一切,有时候小矮子身体积蓄了惊人的力量呢……沈鸢看着闫其维这样的动作忍不住就想道。
“我叫沈鸢,我是将要举行的国际名校交流会的负责人。这次来是邀请你参加交流会的,并且确定你已经将自己的项目准备好了。”沈鸢很官方地说道。她觉得对于这种人,要用更正式的方式和他交流,才会得到一点注目吧。
“我知道了。”闫其维简洁地回答道。
站在闫其维一旁的人笑道:“还有谁需要你去邀请?”
突然被这么问,沈鸢吃了一惊,本来不想回答,但是问这话的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让她感到十分窘迫,只好低下头去看名单,一边说道:“还有……沈辉。”
“那就好,我就是沈辉。”那个人笑盈盈地说道,“我帮你省去了一个麻烦了,你不用到处去找我了。”
“哈哈。”沈鸢干笑了两声,“那真是多谢你了。”但是她立刻住嘴了,因为旁边的闫其维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应该还有一个人吧……”第三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项目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应该一起去参加交流会的,难道没有我的名字吗?”
沈鸢又低下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名单,金融系下面只有三个人的名字,洛少杰、闫其维还有沈辉,没有第四个人的名字了。她遗憾地朝那个人摇了摇头,表示应该没有他的名字。
沈辉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少杰,看来你这次是无缘交流会啦。”
沈鸢和谢渊凡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渊凡开口道:“等等,你是……洛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