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心已经彻底清场。沈鸢看着艺术中心的各个交流区域被腾空了,然后摆上了一张张圆桌,而另一端开始摆上自助菜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举行晚宴的场地,心里的成就感十足,好像就连和谢渊凡吵架也算不上什么了。在晚宴就绪前,引导员们带领外宾们去参观夕阳下的星海了,而这个时段星海西边的校区最为美丽,所以引导员们带领着外宾们前往了西校区,就这样草草地一大帮子人逛一圈,也差不多要花一个多小时了,也足够沈鸢准备好晚宴,让晚宴在七点准时开始。
当快要七点时,来宾们就要在艺术中心的门口凭借名单上的名字进入,必须要有身份证明,否则不得进入。这看起来挺严格的,而且也有专门的人负责在门口检查名单,核对身份证明才能放行。沈鸢临了又检查了一下名单,发现还有很多董事会成员会参加,包括她从谢渊凡口中听到的那几个人,陆陆圻,还有卢先勇周若普什么的。她长长的手指滑过一连串的名字,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竟然是……霍启!?
沈鸢怀疑自己看差眼了,将名单举在了自己的眼前又看了一遍,“霍启”两个字赫然在列。她记得自己在霍启被调离了以后检查过一次名单,发现霍启的名字也已经被抹去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名单什么时候更新的?”沈鸢问道。
“五分钟前刚打印出来的。”负责的女孩子说道。
“这里多了一个名字,你有打电话去问过是怎么回事吗?”沈鸢继续问道。
“霍启是吗?”负责的女孩回答道,态度很是认真,“我问过了,他们说董事会决议通过了他可以参加晚宴。”
“好吧,我知道了。”沈鸢点了点头,将名单递回给了女孩,“等第一个来宾前来签到时再重新打一份,按照那一份做入场签到,但也别疏忽了电脑上的核对。”
“好的。”女孩点了点头,拿回了那份名单。
董事会的决议?谢渊凡知道么?他应该有权有份参加吧?就这样想着沈鸢掏出了手机想要问问谢渊凡是否知道此事,但是拿出了手机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才刚和谢渊凡闹掰了,此时打电话给他会不会不太好,所以她又犹豫着想把手机放回去。
但是这又事关交流会,如果出什么差错可不好,而且如果谢渊凡被蒙在鼓里的话,肯定会很生气的……沈鸢这样想着,又重新拿出了手机,对着谢渊凡的号码犹豫了半天,才拨通了谢渊凡的电话。
出乎沈鸢意料的是,谢渊凡居然接了电话。
“喂?”里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看来还没消气,不过更多的是一丝……颓废?“什么事。”
“你没事吧?”沈鸢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打电话的用意,她听出了谢渊凡的声音有些不对头,忍不住先关心地问了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急事么。”
“我刚才检查签到名单的时候发现了霍启的名字。”沈鸢知道谢渊凡才不会轻易地说出自己的麻烦,只好先说正事道,“我问了一下,他们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我打电话只是想问一下你知道么。”
“我知道。”谢渊凡回答道,“我参与了表决会,我想阻止霍启参加晚宴,但是我失败了。”
沈鸢有点理解谢渊凡声音中深深的失落感了,也许就是因为他没能阻止霍启,有了一种挫败感,不过直觉告诉沈鸢,还不止这些,还有更深的内情。
“那晚宴上肯定缺不了你了。”沈鸢声音温和了下来,道,“只有你能制衡霍启吧。我需要你帮忙注意着霍启的一举一动。”
“我也没说不去参加晚宴。”那边的谢渊凡不客气地回答道,但是沈鸢却从谢渊凡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笑意。
“那就快过来吧。”沈鸢笑着说道,惊讶于只是一句话,两个人之间的冰山那么快就消融了。“也许我们还得事先商量点对策什么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过来帮帮你。”谢渊凡回答道,然后挂掉了电话,向艺术中心前进。
沈鸢明白谢渊凡内心的挫败感与失落感。她也知道,谢渊凡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鼓励,更多的是,需要有人让他明白,他还有作用,因为他才刚失败过,无论是在宿敌霍启的面前,还是自己父亲的敌人陆圻面前。这种失落是难以言喻的,而沈鸢也明白,此时自己对他表达她对他的需要,无疑可以将谢渊凡从这种强烈的失落感中解救出来,至少能让谢渊凡知道,他不是一无是处的,还有人需要他。
也许谢渊凡知道,沈鸢这样做是故意的。但是既然他能接受,沈鸢便知道谢渊凡还没有陷落得太深。沈鸢很庆幸自己打了这个电话,即时地将谢渊凡给“解救”出来,顺便还一石二鸟地解决了和谢渊凡之间冷战的问题。
不一会儿沈鸢就看见谢渊凡从门口匆匆走了过来。负责签到的那个女孩本来想拦住谢渊凡,但一看是他,便又坐了回去,不再横加阻拦。谢渊凡也一眼看见了沈鸢,然后向沈鸢走了过来。
“一切都还顺利吗?”谢渊凡站在坐着的沈鸢面前开口问道。
“多谢关心。”沈鸢抬头看向了谢渊凡,微微一笑。虽然在电话里表现出了很需要谢渊凡来帮忙的样子,但当谢渊凡真的来到这里的时候,沈鸢却想要保持一种矜持,输人不输阵嘛。“其实你不在也挺顺利的。”
“那好吧。”谢渊凡道,“看来我来这里是多余的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沈鸢连忙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温柔地说道:“好啦……别闹脾气了。虽然我刚才挺顺利的,但是不能保证之后也挺顺利的,哈哈。来帮我把。”
“好。”谢渊凡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当然也没有真的生沈鸢的气,只不过是故意要走挫挫沈鸢的锐气罢了。
“谢渊凡,你回来啦。”白小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意味不明地朝着他们两个笑嘻嘻地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和好了?”
“我们本来也没吵过。”谢渊凡对白小冉否认道,让沈鸢大吃一惊。她还以为谢渊凡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白小冉呢,特别是感情上的事,因为白小冉总是站在他那一边,而且也是他的感情启蒙者,又是谢渊凡的红颜知己,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的心灵引导者,他们两个似乎可以无话不说,这点总是让沈鸢感到很嫉妒。但是现在,谢渊凡竟然对白小冉否认了他们两个争执过?
“好吧,我可不管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白小冉并不在意,反正她已经从沈鸢那里得知了她和谢渊凡发生过了什么,“只要你们现在没什么事就好。要知道,晚宴可是交流会的一大关键,你们只有强强联手才能确保这场晚宴无虞。”
“那么你在这儿干什么,”谢渊凡问道,“这里应该暂时被封闭让沈鸢做晚宴前的准备。”
“我还不是为了你嘛。”白小冉说道,“既然是你把我们召集起来的,那我就有义务完成我的任务啊。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沈鸢顺利完成交流会。你倒好,消失了一个下午,把一堆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了。”
“你们……?”谢渊凡重复了一下,才意识到白小冉指的是谁了。自然指的是沈鸢的哥哥沈鹤了,如果要帮助沈鸢,那又怎么可能少的了沈鹤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当白小冉提起了沈鹤,沈鹤就从白小冉身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他看见了谢渊凡,冲他微微一笑,好像是在欢迎他的归来:“好了,看来现在我们人又齐活了,可以认真地干活了。”
“还有什么没做么,我可以帮忙。”谢渊凡问沈鹤道。
“差不多都弄完了。”沈鹤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然后看了看手表又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来宾们也快进场了吧。”
沈鹤话音刚落,就有人从前门走了进来。接待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而负责签到的那个女孩立刻重新打印了一份名单开始核对,等接待的人把来宾引到她前面的时候,微笑着让对方签名。
“你们光顾着忙晚宴前的准备了,难道忘了你们也要参加晚宴的吗……”谢渊凡无奈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人道,“穿着这身参加晚宴实在太不合适了,趁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赶紧去换一身吧。”
“啊,我都忘记了。”白小冉一拍脑门道,然后拉着沈鹤快步走了出去。但沈鸢只是看着他们走了出去,自己寸步未动。
“喂,傻了吗?”谢渊凡道,“快去换衣服啊。”
“我忘记准备晚礼服之类的衣服了。”沈鸢坦白地说道,“我把这件事忘得精光了。你叫我现在去哪里弄一身参加晚宴的衣服啊。”
“我觉得你上次去白家穿的那身就挺好的啊。”谢渊凡笑道,“你去换上那件就行了。”
“但是……”沈鸢犹豫道,“谢振还有你妈妈,小冉的父母都会出席,这样被他们看到了,不太好吧……”
“你去挽一个优雅的发髻,如果不会就让小冉帮你挽,然后过来找我。”谢渊凡一边说一边将沈鸢带出了艺术中心,“就算穿的衣服相同,但是与上次的气质不一样就会让人有很大的改观。你上次参加的只不过是参加一个家宴,小黑裙穿出了轻松休闲的感觉。但是这次你参加的是国际学术界人士都在场的晚宴,所以你要体现出你端庄优雅的一面,更要体现出你交流会承办人的身份。”
“好吧。”沈鸢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她也没想到谢渊凡在这方面竟然懂得那么多,心里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你不去换一身更庄重一点的衣服吗?”
“我会去的,你不用担心。”谢渊凡看了看手表道,“十五分钟后在艺术中心的门口碰头。”说着便直接向自己天文系宿舍那个方向小跑着走了。沈鸢也立刻向自己的宿舍跑去。
十五分钟后。
沈鸢准时地回到了艺术中心的门口,这里已经人多了起来,一个个纷纷入场。沈鸢看到门口那么多人,所以往旁边移了移免得挡路,正好看见谢渊凡向自己飞奔了过来,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他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装扮,浑身上下没有再流露出休闲的因素了,比如跑鞋或者是牛仔裤,比起上午去接待外宾们的人物,他看起来更加重视这个晚宴。至少他上午还不愿意老老实实地穿一身西装,现在至少完整地穿上了一套很贴身的黑色礼服,包括鞋子。
“嘿!”谢渊凡来到了沈鸢面前,及时地刹住了脚步,还略微有些喘,“你看起来……看起来很不错。”
“我知道。”沈鸢微微一笑道,她换上了那条漂亮的小黑裙,自己挽了一个很高雅的发髻,并用喱水定型了,所以看上去很是优雅美丽,她还换上了一双跟比较高的高跟鞋,让她的身姿也更加优雅,符合了她现在的,此时此刻的身份地位。但是沈鸢总觉得自己身上缺少了些什么似的,让她觉得有点难受。“那么我们就入场吧?”
“等一下。”谢渊凡说道,一边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盒子,外面裹着蓝色的天鹅绒,扎着淡蓝色的丝带,一看就像个首饰盒,“把这个戴上了再进去。”
“这是……”沈鸢接过了盒子,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璀璨夺目,让她目瞪口呆。是钻石,有一双闪耀夺目的精致的水滴形钻石耳环,还有一条嵌满了钻石呈菱形的钻石项链,还有一个设计简单呈流线型十分漂亮的钻石手镯。它们静静地躺着丝绒做成的盒子里,美丽得让人呼吸凝滞,好像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将它们佩戴起来,然后充分闪烁它们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