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儿一点也不惊讶,窃听这种小玩意,在古代很正常,别说是古代没有科学技术含量,就算是现代要防止这一点都是防不胜防。
所以她和管德奇的对话她压根就觉得被人听见很正常。
只不过两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很小,而且隐蔽去了很多关键词,这个黑衣人就算是听见了,也听不全。
再说很多专业的术语就算被人听了,那人也听不懂。
“那又如何?”刘悦儿倒是没有觉得怎么,她依旧是淡淡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捏了捏拳头:“怎么你那么爱他,就不想知道现在他的情况?”
“他是他,我是我。”刘悦儿一听对方这样说,便知道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她当日和管德奇说话的重点,只不过是觉得两个人之间亲密罢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小妹千方百计的变成了你,替代了你,你活着原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你杀了庄翱,我就帮你回到管德奇的身边。”
刘悦儿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黑衣人:“你武功这么好,来无影去无踪,自己解决了他不就行了。再说何必要特意来找我?当初你要我嫁给庄翱,我可是依言了,现在人家把我也休了,我可是无名无份,况且刘华儿现在是刘悦儿,你要找也应该找她,而不是我。”说罢刘悦儿将小泥人放进怀里。
那人沉吟了片刻轻声道:“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吃。”刘悦儿转过头,脸上是一丝不耐烦。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黑衣人似乎马上就要掠到身边,刘悦儿丝毫不怕,子弹刚刚上膛,正准备开枪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片树叶,恰好打在黑衣人的手腕处。
黑衣人身形一顿朝着树叶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转身离开。
刘悦儿奇怪的捡起那片叶子,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头走了过来:“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刘悦儿不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老者。
老人呵呵一笑:“老朽方木宏,与平安王是旧相识,今日正好路过此地,看到姑娘便前来打个招呼。”
刘悦儿又不是傻子,是什么样的巧遇才能如此精妙,正好在黑衣人攻击千钧一发的时刻出手。
而且这个老人言语中很明显的认定自己身份。
看来这个楚国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多谢方老。”刘悦儿从来不是个交情的人,人家给了台阶,她自然不好多问,顺势便谢过了。
“刘姑娘为何要回来?因何而来?又因何人而来?”方木宏看似客客气气,实则问话十分犀利。
刘悦儿仰着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方老怎知我因人而来?鸠占鹊巢的太久了,总要被赶出去才知道孰真孰假。”打官腔模模糊糊的话,谁不会说,刘悦儿也是信手拈来。
方老摸了摸胡子,看着刘悦儿,最终叹息一声:“老朽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姑娘最好记住老朽的问题。”
刘悦儿微微一笑:“我这人记性不大好。”
方木宏笑了笑没有在说话,而是快步离去。
刘悦儿站在河边,看着方才那黑衣人留下的一根发丝,投入智能医疗包内,没一会儿,只听见叮得一声,化验结果出来。
果不其然,那个黑衣人正是女子。
刘悦儿捏着头发眺望远方:“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庄翱,你说究竟是谁这么想要你死?”
刘悦儿乔装打扮一番,将自己弄得跟个小叫花子差不多,这才蹲在城门跟前,晒太阳。
不一会儿灵枢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她左瞧瞧又看看,东瞅瞅西望望的,就是找不见刘悦儿的影子。
这姑娘着急的来回转悠,就差大声喊刘悦儿的名字了。这时候她看见角落里的小乞丐,便匆忙跑了过来:“麻烦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漂亮姑娘。”
“这里漂亮的姑娘满地跑,你问的是哪一个?”刘悦儿故意压低了声音来逗灵枢。
刘悦儿扮成一个小乞丐,抠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皮子漫不经心的抬了一下,看着一脸慌张的灵枢,张了个懒腰:“你瞧,你自己不就是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么?”
“唉,我真的很着急,这里有几个铜板,你拿去。”灵枢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铜钱,拉着刘悦儿的手,也不管那手心有多脏,就将铜板塞进她的手心,末了她还温柔的讲到:“我知道你曾经也是个漂亮的姑娘,不管现在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要自暴自弃,生活越艰难,我们越要活的漂亮。”说完这话,她又跑到旁边去跟人打听刘悦儿的下落。
刘悦儿捏着手里的铜钱,看着灵枢单薄的背影,嘴唇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终于明白灵枢前些年是怎么度过的,她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只有一个所谓的玉佩去寻找什么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留浮山庄。
没有人会将一个毫无攻击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想必她为了找那个留浮山庄也付出了很多,年轻貌美的单身姑娘很容易成为众人欺负的对象,她方才望着自己的眼神清澈干净,却又带着些许同情和感同身受。
对,那个表情就是感同身受,她当定然也是这样过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刘悦儿在灵枢的身上总是会察觉到一丝对生活窘境的不安。
灵枢在城门周围来来回回转了半天,却仍旧一无所获,她站在原地,抬头望天,天空一望无际,蓝的清澈,像是刚刚被水洗过一般。
刘悦儿拍了拍屁股,慢悠悠的晃到了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还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么?”
灵枢一看是方才那个小乞丐,她叹了口气:“你若是见她了,麻烦告诉我,她很特别,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找到的。”
刘悦儿哈哈大笑,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在你面前晃悠了半天,你都没发现。”她不在压低声音,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声音。
灵枢惊讶的望着她,那嘴巴惊的足够塞下一个鸡蛋。
“姑娘……姑娘你怎么?”灵枢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这才眨了眨眼睛回过神。
刘悦儿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走吧,给你也收拾一下,这里不太平,你要跟着我可有不少麻烦。”
“奴婢不怕麻烦。”说罢,她就地蹲下,直接和了泥巴就往脸上抹。
刘悦儿来不及阻挡,值的由她去了,待她做完这些,刘悦儿才慢悠悠的讲到:“其实,我是说带你去买一身男装换上,咱俩这个样子恐怕连客栈都进不去。”
“啊?”灵枢迷迷糊糊的看着刘悦儿,闹不明白。
“嗯,这下好了,咱俩一样,算了就这样走一走,兴许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刘悦儿将胳膊搭在灵枢的肩膀上笑眯眯的道:“这样就是勾肩搭背,走吧,小乞丐总要乞讨点什么才是真的乞丐嘛。”
灵枢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她看着刘悦儿的眼睛,忽然就觉得特别温暖:“姑娘,你真好。”
刘悦儿没有答话,而是搭着灵枢唱起了小时候看济公传奇的主题歌:“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两个人欢声笑语,路人纷纷驻足,给足银两,倒不是刘悦儿的歌声有多么的动听,而是两人脸上的笑容,足够令人动容。
这样艰难的生活却不缺乏乐观的勇气,足以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
两人走了一路,起初灵枢只是看着刘悦儿唱,时不时的哼两句,到了最后两人干脆是手舞足蹈,刘悦儿手里拿着一个布兜,里面装的全是路人零零散散给的铜板,甚至还有一些碎银子。
两个人停下脚步,蹲在茶楼跟前,刘悦儿笑眯眯的摸出来一些铜板:“走,买点男装收拾收拾。”
两个人脸上脏兮兮,好在灵枢身上的衣服倒还干净,虽然挑衣服的时候店里小二不怎么高兴,但是付钱的时候看两人出手大方,立刻赔上笑脸。
好在刘悦儿和灵枢都是从小看惯这些势力的人,倒也没有说什么,还刻意跟小二打听了一番关于刘悦儿在楚国的种种。
总而言之就是如今的刘悦儿风评真是要多差劲有多差劲。
灵枢憋着笑一直看着刘悦儿,刘悦儿谢过小二,两人提着包袱去了客栈,先是要了一间上房,将银子给店小二,这才去了房间点了酒菜。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店小二手脚麻利的就给二人准备了洗澡水,他在屋外轻轻敲门:“二位姑娘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累极了,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姑娘若是有事,喊一声就是了。”说罢便有两个妇人鱼贯而入。
看两人的年纪到是有些岁数,不过力气到是极大,两个人抬着那很大的木桶,一点也不含糊,就放在房间里面,一个妇人带着笑:“姑娘,这水温正好,你若是觉得凉了,唤一声,楼下一楼就可以烧水,我们姐俩定然给你抬上来。”
“有劳二位大婶了。”刘悦儿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些铜板,然后又有些肉痛的讲到:“我和小妹倒不是什么家道中落的贵族女子,我俩就是沿途乞讨,你看我给你们这些铜板,我还心痛呢,所以你们也别在我俩身上打什么注意了。”刘悦儿说的真诚。
她身后的灵枢目瞪口呆。
那两个妇人,闻言也是微微变色,一个叹了口气道:“姑娘说的哪里去了。”
“嗯,我的意思是,你们手里的迷魂汤什么的可以省省,给我们用了也没有用。”刘悦儿抬了抬眼,瞧着妇人指甲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