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戴笠已是军统局执掌实权的副局长了。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他在湖南临澧举办了一个特务训练班。后来感觉到一个班太少,便分别在甘肃兰州、福建建瓯、四川重庆、贵州息烽等地又办了几个班。特训班对外的统一名称叫“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人员训练班”,学制一年,毕业后发警官证书。这些班的毕业生后来大都成为军统的基本力量。
1938年底,戴笠乘飞机到兰州,参加兰州特训班的开学典礼。特训班在西北开学,“西北王”、戴笠的好友胡宗南当然也是要来参加的。戴笠在特训班作完“精神讲话”之后,就同胡宗南一起,离开了兰州铁桥头西北的特训班,到了胡宗南在兰州的住处。
胡、戴二人,每次见面都必定要密谈一番,这次也不例外。在彻夜长谈中,戴笠道出了自己长时间以来的一块心病。
戴说:“看阵式,日本人要从北边往南边压过去,我们在军事上、政治上要进一步作些准备才行。不瞒老兄,军统局在南边,是有了一个好的局面,但在北边,还没有打开局面。在华北,在你这西北,局面很复杂,这共产党,这日本人,这杂牌地方部队,总起来是三祸为患啦。长此下去,弄不好是要倒霉的。我头痛的事,也大概是你感头痛的事;你我头痛的事,也是老头子头痛的事。我们得一起想想办法才好啊。”
胡宗南半是不以为然半是宽慰道:“特训班不是已经办起来了吗,待他们毕业后都撒到北边,事情就好办多了嘛。另外,你再从南边选一批精干的人,包括重庆、息烽特训班的青年人,派到我这里来,至于工作问题,由我给他们安排。”
戴笠仍皱着眉头:“特训班的人,还没有成气候。从南边派一批人来,有老兄在,当然也是可以的。但南边的人到北边来,人地生疏,一下子也适应不了。老兄若能帮我在北方物色一些靠得住的人,事情才能弄出个头绪,你手下若有忠心可靠又能打开局面的人,一定要给我推荐推荐罗。”
“那当然,那当然。”突然,胡宗南一拍大腿道,“你还别说,我倒记起一个来,那可真是一个人才呀,西北军的,去年投了我,经过一年考察,很靠得住。如果你想见他,我马上发电,两三天之内就可到。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见面时你不要皱眉头,这个人长得尖嘴猴腮的,但他肚子里有货,脑子特别灵活,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奇才。”
胡宗南相信的人,戴笠当然也相信。反之,戴看中的人,到胡的手下也同样吃香。因此,胡、戴两人早就互相交流干部了,彼此甚至还把自己一时认为拿不准的人,送到对方手下去进行考验。当时在国民党军队里有一个说法,叫“胡戴不分家”。
这次胡向戴极力推荐的人,名叫马汉三。此人曾任国民党中统局兰州工作站站长、宁夏缉私处处长、陕北工作组组长。
胡、戴谈话后的第四天,戴笠接见了马汉三。见面之初,戴对马汉三的第一印象确实不好。在戴笠看来,马的眸子不正,脑后必有反骨。但马汉三的精干与灵敏,又给戴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马汉三所知面极宽,记忆力惊人,对戴笠所提的种种问题,对答如流。西北的情况,华北的情况;内蒙的情况,外蒙的情况;日本人的情况,苏联人的情况;共产党的情况,地方军的情况,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甚至还有好多内部情况,连戴笠都还是第一次听到。谈完话,戴笠也不得不叹服。
当即,戴笠介绍马汉三到兰州大特务赵龙文那里办理了加入军统的手续。仅用三天的时间,马汉三就写出一份详细的西北政情材料。戴笠看后,如获至宝,当即就任命他为军统局陕坝工作组组长。
马汉三到陕坝就职,戴笠与胡宗南一道回了西安。
在西安,胡、戴又作了几次长谈。两人逐一谈到了华北、西北的几股较大的地方势力。在戴笠看来,其中最让人不放心的要数孙殿英了。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化莫测。现在各路人马纷纷南撤,留在黄河的,又都往太行山上挤。戴笠估计,孙殿英的新五军,最终也将在太行山立足。
戴笠分析了形势后说:“日本人控制了河北、山东之后,黄河以北就只剩下太行山这块唯一能支撑的根据地了,这也是我们国军唯一能说得起话的地方。而太行山地区,虽然有你手下的范汉杰二十七军,但共产党在那里的部队也不少,再加上孙殿英、庞炳勋等的地方部队,局势十分的复杂。日本人呢,也将把这块地方视为眼中钉,迟早是要打它主意的。在太行山这块棋盘上,孙殿英这颗棋子的分量很重,我们还要多做些工作。逼他太急,他有可能倒向八路军;放他自流,他又可能同日本人合污。不管他倒向哪一边,对我们来说,都将是十分不利的。”
胡宗南开玩笑地说:“孙殿英是你的拜把兄弟,你给他打个招呼,不就没事了吗。你要他割下脑袋,他决不会割下耳朵的。”
戴笠摇摇头,叹了口气:“孙老殿,靠不住啊。”
两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决定,还是戴笠到林县去一趟,会会殿英,再做做工作。商量好之后,戴笠就给在石家庄的军统大特务徐静远、张振武发报,让他们按时赶到林县,与他会合。
1939年元月,戴笠到达林县。孙殿英率部将出营几十里迎接。戴笠在孙部的几天,又是检阅,又是训话,又是视察,又是参观庙会道的仪式,忙得不亦乐乎。
其间,戴笠将徐静远、张振武率领的“军事委员会平汉路北段爆破总队”划归孙殿英指挥,说是增加新五军的力量。爆破队有一千来号人,武器精良,配备有直通武汉、重庆的电台。孙殿英心里清楚,这是戴笠老弟给他安上的一个拔不掉、甩不脱的钉子,是专门用来监视他的。
孙殿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跳不过蒋介石的手掌心了,便兑现前诺,规规矩矩地捧出了那柄乾隆九龙剑,当面交给戴笠,请戴带回转交蒋委员长。
乾隆龙泉剑也称龙泉剑——春秋战国以来的赫赫宝剑,冠绝华夏。
《越绝书》中有“楚王见剑”的记载:楚王命令风胡子到越地去,寻找欧冶子,叫他制造宝剑。于是欧冶子走遍江南名山大川,寻觅能够出铁英、寒泉和亮石的地方,只有这三样东西都具备了,才能铸制出利剑来。最后他来到了龙泉的秦溪山旁,发现在两棵千年松树下面有七口井,排列如北斗,明净如琉璃,冷澈入骨髓,实乃上等寒泉,就凿池储水,即成剑池。欧冶子又在茨山下采得铁英,拿来炼铁铸剑,就以这池里的水淬水,铸成剑坯,可是没有好的亮石可以磨剑,欧冶子又爬山越水,千寻万觅,终于在秦溪山附近一个山岙里,找到亮石坑。发觉坑里有丝丝寒气,阴森逼人,知道其中必有异物。于是焚香沐浴,素斋三日,然后跳入坑洞,取出来一块坚利的亮石,用这儿水慢慢磨制宝剑。
经两年之久,终于铸剑三把:第一把叫做“龙渊”,第二把叫“泰阿”,第三把叫“工布”。这些宝剑弯转起来,围在腰间,简直似腰带一般,若乎一松,剑身即弹开,笔挺笔直。若向上空抛一方手帕,从宝剑锋口徐徐落下,手帕即分为二。斩铜剁铁,就似削泥去土,之如此,皆因取此铁英炼铁铸剑,取这池水淬火,取这山石磨剑之故。
楚王见剑大喜,乃赐此宝地“剑池湖”,唐乾元二年此地置县就以第一把宝剑为县名,叫““龙渊县”,因避唐高祖名讳“渊”字,改叫“龙泉”,一直叫到今天。为了纪念龙泉宝剑鼻祖欧冶子。
戴笠接过此剑一看,剑长5尺,剑柄特长,上雕9条紫金龙,剑身光华四射,不锈不污,其锋无比。
孙殿英对戴笠附耳道:“我曾暗中请人考证,这把剑是清乾隆28年时,由新疆使者来京入朝,献给乾隆皇帝的宝物,乾隆对此剑爱不释手,朝夕相伴,直到驾崩之时,仍遗命将此剑同时下葬,永不分离。”
说罢,孙殿英又挤挤鼠眼,鬼头鬼脑地小声说道:“此剑是从东陵盗取的无数奇珍异宝中最最珍贵的宝物。”
戴笠得剑后,不免心花怒放,笑逐颜开,连拍孙殿英的肩头说;“有此宝剑献蒋委员长,我包你后半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