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令人困倦的午后。”轩辕鹏坐在舒适的藤椅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他翘着二郎腿,手背轻轻地拍着膝盖,以这单调的音乐来驱遣无聊的情绪。
简单的音符在空旷的房内跳来跳去,似乎更显时间的漫长。轩辕鹏于是自言自语道:“该做些什么好呢?”这样重复了两三遍,轩辕鹏又打了一个哈欠,望着眼前一成不变的屏幕,眼角溢出了困顿的泪水。
“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女弟子来消解一下执勤的无聊时光呢?”轩辕鹏揉了揉眼睛,抚了抚光秃秃的下巴,颇有意趣地说道:“外界的战事也已消停下来了,外门弟子怕也是留在了族内……如今的我,已是今非昔比,已是真传弟子,那些外门、内门女弟子,就算我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意思。记得曾经有一个叫轩辕颜的女弟子,面对我的告白,竟还扇了我一巴掌。以如今的我,一定要令他在我的身下呻吟……”正当轩辕鹏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时,竖起在他面前的光屏忽地一阵闪动。
轩辕鹏露出了笑容:“无聊了那么久,终于有事要干了么?终于可以证明我轩辕鹏的卓越天资了吗?”
定睛凝目于光屏,只见屏幕内包围着整个轩辕家族的高耸白墙前都震荡着好似水中涟漪一般的波纹,一圈又一圈,似乎要将这空间震得粉碎。
轩辕鹏瞥了一眼光屏,从藤椅上跳到门前,手中握着一块血红色的浑浊玉石。就在他推开这薄薄门扉的那一刹那,轩辕鹏的眼中映射出的是漫天的黑色云团,在青天白日的掩映下,散发着妖娆的紫光。
轩辕鹏捏碎了手中的血沁玉。蔚蓝的天空被炽热的深红色五芒星魔法阵映照成一片血红,炽热灼烧着云霞,蒸腾着水汽的血色天空,一片迷蒙。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我轩辕家族圣地……我轩辕鹏,在今日替天行道,纳命……”轩辕鹏气势磅礴的话语尚未说完,席卷而来的黑雾便已扫过他的所在。
从氤氲的黑雾中,朦胧出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天空的点点的红色星光,是魔法阵破碎后飘零的尘埃。
“一帮废物!”轩辕时不断抽搐的嘴角中喷出了一口怒气,身旁的瓷杯应声破碎成齑粉漫天飞舞,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老,不是我们挡不住……”跪在轩辕时身前的通讯员颤抖着双股,吱吱唔唔地回答着。
“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还要辩解什么!?竟然让敌人十分钟内连破越峰殿、清峰殿、央峰殿、浊峰殿四座主殿。而你们呢,竟然连敌人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不是废物是什么!”轩辕时冷哼了一下,拂袖转过身,再也不想要看那通讯员一眼。
眼前白色墙壁上写着的是“轩辕”二字。这是从万卷阁地下一层找出来的。刚从那里的旧纸堆中翻出来的时候,仅是一张积满灰尘的普通宣纸。然而,当这张宣纸一被阳光照射,便显现出两个意境融为一体的“轩辕”二字。轩辕时一见这“轩辕”二字就觉得它不不是凡物,
轩辕时也就是凭着这二字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才连续突破两个境界,打破契约的桎梏,将魔法阵中的图形生生捻碎成虚无。
如今,轩辕时再次望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又不免感慨万分。
“家主……你就听他解释一下吧。我轩辕家族执法队并非全是废物。”轩辕驱站起来说道。
轩辕时凝然不动。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轩辕傅沉不住气了,牢骚道:“我说,家主,不是我说!你有事没事就看着这些从地下挖出来的破烂字画。我就没看出来这两个字究竟写得好在哪里了,值得你一天到晚看得出神。”
轩辕炎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傅长老,你不能对于家主的个人爱好也评头论足。”
“轩辕炎,你……!”
“可是……”轩辕傅正欲怒斥,轩辕炎的话风陡然一转,如睡狮怒号:“在这家族的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还有闲情雅致赏玩字画,这就太不应该了!”
轩辕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轩辕驱瞥了一眼跪下的通讯员,面无表情地说道:“禀报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通讯员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的他,沉浸在脑中自我构筑的恐惧中,轩辕驱的话语,一时之间竟是被他的听觉所无视了。
“你在愣什么神!快说,不然我废了你!”轩辕炎本身脾气也不是十分地好,一见一个小小的通讯员竟敢在他们面前神游四海,抬手就烧光了通讯员的头发。
“是是……”通讯员哪里还敢抬头,忍着头上的灼痛,艰难地说道,“前去守卫的弟子只见到一团凝重的黑雾从界门外席卷而来。一沾染到这黑雾,方才还在旁边谈笑风生的弟子突然就发出了一声亢长的嚎叫,变成了双目腥红,散发着黑气的怪物……”
“闇之殇……怎么可能!?”轩辕驱一口喷出的茶水将通讯员头上的火焰浇灭,一边咳嗽着,一边慌忙问道:“那些怪物都用什么魔法!?”
“从未见过的魔法……深黑色的魔法阵,中间没有任何图形。从中缠绕而出的黑色的黑气与漫天的黑雾连绵在一起,一旦中招,整个身体也都变为了黑雾的一部分……”
“真的是闇之殇……难道我轩辕家族百年昌盛,就要在今日毁于一旦了吗?”轩辕驱一手按着额头,癫狂地笑着,一路踉跄地撞翻了好几把椅子。
“驱长老!!”轩辕傅想要追过去问个清楚,奈何,轩辕驱已经狂笑着跌出了大殿。
“炎长老,傅长老,不要追了,由他去吧。”轩辕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暗红色的嘴唇喃喃道。
“家主……?”
“自古兴拜皆有定数,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一切命运的谶语,由不得渺小的我们去改变的。”
“家主~!”
“放下吧,你我都已垂垂老矣,鬓白的须发还不够你们看穿尘世种种吗?放下执念吧。”轩辕时转过身,款步走到殿前,眺望着四合的黑色云雾与当空高悬的艳阳,目光中只有深远和平和:“它们来了。”
“我们快去万卷阁吧。有“天阁舍利子”的庇佑,是定不会受到这黑雾的影响沦为怪物的。“轩辕炎抓住了轩辕时的衣襟,说道。
“一切都由你自己做主。”轩辕时淡淡地说道。
“哼,轩辕时,你这个食古不化的家伙?什么命运,什么天道,这算什么!?”轩辕傅破口骂道,凝起六芒星风阵便向塔顶淡着清辉的万卷阁飞去。
“轩辕时,我一直看错你了!”轩辕炎也尾随着轩辕傅飘然而去。
“你也很痛苦吧,我这就送你解脱。”轩辕时没有转过身,长袖轻轻一抖,身后跪着颤抖的通讯员便倒下了,全身都变作了一颗颗晶亮的墨绿色光点。光点在虚空中再次汇聚,拼成一个飘渺的通讯员的形象,这大概就是他的灵魂了吧。只见通讯员的灵魂朝着轩辕时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家主。请受云熙一拜。”
“去吧。”轩辕时淡然一笑,挥了挥手,向云熙告别。
“都退开,退开!我轩辕傅怎么能够死在这里?我才是轩辕家族的家主!”轩辕傅周身波荡着深蓝色的水障,面目狰狞地咆哮着,想要阻挡黑雾的包围。
望着天际闪烁起的幽幽蓝光,轩辕时叹了一声:“生是执念……欲望是仇恨之源。”
“啊……不要过来!我还不要死,轩辕家族的未来辉煌要等着我轩辕炎来守护!”轩辕炎极力燃烧着周围的一切,连空间碎片都已成为了他火焰的燃料,却怎么也燃烧不了着轻薄的黑雾。轩辕炎不甘地叫喊着,终于还是被森然的黑雾所淹没。
“逃不掉的……闇之殇的降临是世界毁灭的前兆……世界都将毁灭,卑微的人类又何必执着于长生?执着于过眼云烟一般的欲求?”轩辕驱对着凝然不动的太阳狂笑着。笑累了,他便不再笑。
万里高的实时殿上,千丈远的凌云梯前,落下一道深青色的身影。轩辕驱常年穿着的长袍不就是这个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