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半开着的小窗,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方形的小光亮的斑点。它们轻微地摇曳着,几乎没有多余饰物的房间内,也变得明亮起来。
“呼,总感觉好累,做了一个又长又艰辛的梦。”轩辕辞伸着懒腰,闭着眼喃喃道。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着无比熟悉的房间:洁白无暇的墙壁,温暖轻柔的红松木地板,舒适的白藤木靠椅,厚实的灰柏木书桌以及几乎占满半个书桌的白底黑字手稿,澄空透明的空气……一切的一切,在轩辕辞看来竟是无比地亲切,仿佛是丢失已久的东西忽然找回来的那种感觉。
微笑着走下床去的轩辕辞听到,“哐当”几声。一本封面古朴的书落在了地上。书上烫着5个镶金大字——Index。轩辕辞苦笑着摇了摇头,弯下腰,捡起书本。
“昨日回来得太急,忘记将书放到原处了吗?”
轩辕辞如是想着,却是不免对这样的场景感到熟悉,跳入思绪的却是昨日的梦境。轩辕辞微微一愣,之后便不以为意地拿起了书本,抱在胸前,迈步走出了房间。
虽说房间与大厅之间仅仅是隔了一扇门与一段走廊,距离不过十步之间,但差别却是天壤。
整齐摆放着的木椅、小桌一律是紫檀木,反射出的点点白斑灼痛双目。平整锃亮的木桌面上,不是摆放着小巧精致的洁白瓷杯便是粉彩艳丽的花瓶。花瓶中倒是没有插着任何花朵。
墙面虽是洁白,但并不无暇。轩辕辞倒是十分讨厌挂着的壁画:画风虽然很不错,人物形象也很生动,但画的却是一位双目威严,白色胡须长到胸前,灰白头发散到脖间的老者——必是家主轩辕凌空了——指挥着数万魔法师大败洛斯的场景。
但即使轩辕辞并不喜欢,也不得不挂。大厅的装潢是住宅一分配就布置好的,住宅的主人是没有权利更改大厅的装饰的。然而轩辕辞还是恶搞了一番,将日历挂在了敌方痛苦狰狞的脸上,将挂钟挂在流着鲜血的尸体上。时针恰好指在了“9”字上。
然而今日的轩辕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急地拐出大厅,步入大院。日历上的红字引起了他的注意。“9”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地吸引住轩辕辞惊诧的目光。
“昨天难道不是“6”的绿字吗?按理说今日应该是“7”的绿字。弄错了吗?不可能,魔法设置好的日历应该不会错的。不过为什么9号是红字呢?今天是什么重大的日子吗?算了,去问问逸大哥吧。”
想着,轩辕辞走出了大厅。刚一来到大院,轩辕辞便感到一阵清新,青草混着泥土的腥香扑鼻而来。轩辕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惬意的表情在脸上荡漾开来。万里无云的青空令轩辕辞有一种说不出的怀念之感。
每天清晨或者夜晚,走在大院中的花岗岩路面上时,是轩辕辞最痛苦的时光。院子太大了,而轩辕辞并没有意愿在院子内建造什么房屋,导致院子很空旷。远远望去只有茫然一片的草地中有一条白得晃眼的花岗岩铺成的路,还望不到尽头。
单调的景色很容易令旅者感到疲惫,虽然已经走过无数次,但轩辕辞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疲乏。幸好,大门就在眼前了。
实际上,大门也不过是连绵不断的高墙中的另一段高墙,只不过更加高,墙面的颜色换成了黑色。门和墙都是人用来阻隔外界的一种工具,至少轩辕辞是这么认为的。
推开沉重的大门,跨过门槛之后才是真正的轩辕家族。终究说到底,门的对面还是门,只是中间隔了一道青黑色的花岗岩路面。同样的漆黑大门紧挨着,门挨着门,几乎不留一丝空隙,仅仅是门牌号码有略微的不同。轩辕辞左边的门牌号是Ⅸ999997。对面的门牌号是Ⅸ999998.“Ⅸ”代表的是区号,具体有多少个区,轩辕辞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但“Ⅸ”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小时候,轩辕辞很诧异为什么门内的高墙绵延千里,门外门与门之间的间距却是如此之小。后来,终于算是搞清楚了,门内算是一方结界。如此考虑,轩辕辞甚至开始推测轩辕家族到底是不是也是一个结界。但这毕竟是推测罢了。
至于每个大门右侧都设有的深青色三角形法阵。它的功能,简单地说就是便于人们在偌大的轩辕家族内行动。只要站到法阵上,说出你想要去的地方,风精灵就会在脚下聚集,很快就将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正因为如此,精致的青黑色花岗岩石板路面实际上只是摆设,就算如此,即使轩辕家族存在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上面的脚印实际上已经超过了数千万只。
这时,一阵狂风刮过,让轩辕辞不禁颤抖。接着,天空落下两个人,轩辕辞认识他们,分别是轩辕冷与轩辕默,恰好是住在Ⅸ999997与Ⅸ999998。即使轩辕辞就站在他们的前面,他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轩辕辞,自顾自攀谈起来。
“默师弟,你听说了吗?就在上个月,洛斯主城佩莱恩已经被解放了。”
“冷师兄,你是在开玩笑吗?就算从洛伦成立的那天算起,才与洛斯交战了99年而已。其他各国与洛斯交战了多久?快有999年了吧?再说,佩莱恩有洛斯王墨袁坐镇,那墨袁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魔法师,当然如果家主不算在里面的话。”
“别提那墨袁了,我听参战的师兄们说,那墨袁一出城门,刚一见到家主的威严的容貌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狂嚎,开始屠戮自己的手下。根本不用我们的军队动手,那护城河已经堆满了洛斯叛军的尸体了。”轩辕冷仿佛在讲笑话一般说道。
“然后呢?”轩辕默像是在听说书一般,两眼放光。
“然后?那墨袁杀光自己的军队之后抛下城中的百姓就自己跑掉了,真是当之无愧的暴君啊!”轩辕冷啧了啧嘴说道,“第一代家主当初实在是太伟大了,早就看出墨家王室不是什么好东西,毅然就建立了洛伦。当代家主更是威武,上位只是没几年,将整个洛斯从墨袁的暴政下解放了。有洛伦在,有轩辕家族在,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说着,轩辕冷还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刚才在演武场吊着的漂亮女人就是洛斯的某个贵族吧!”轩辕默的眼神中流露出猥亵的光芒。
“哈,你还真猜对了,那个就是洛斯公主墨羽。不过说实话,她长得还真惹人犯罪啊!看她娇娇弱弱的样子,你说压在身下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呢?……哈哈!”
“哎,冷师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哈哈!”轩辕冷与轩辕默同时淫笑起来,互相对视着。
轩辕默瞥了瞥伫立着的轩辕辞,继续说道:“真是羡慕今年参加考核的师弟啊。据说是要家主亲自考评呢!嘿嘿,家主还说会把那个公主“赐”给今年分数最高的亲传弟子。”
轩辕冷大声地说道:“不过,什么魔法都不会用的人,还是去床上睡觉吧,免得去那边出丑,送死……”
“是啊。你看他现在还不去,应该是退缩了呢!不过也是呢,连魔法都不会用的人啊,胆小也是应该的……”轩辕默附和道,“不会释放魔法就直说罢,还找什么借口——没兴趣,你说……”
忽地,又是一阵狂风卷起,落下来一位面色铁青的女子。
“颜师姐好。”轩辕默与轩辕冷弯下腰,向她作揖。
那女子似是没有见到他们似的,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府邸。
“冷师兄,我先回去了。”轩辕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我也回去了。今年的考核还真没什么好看的呢……倒是那个墨羽……哈哈!”
“哈哈!”
两人笑着推开了各自的大门,消失在空旷的花岗岩路面上。
顺带一提,洛伦是99年前轩辕家族第一代家主轩辕缀秋建立的。建立之初,整个国家由轩辕家族组成的,就算是现在,核心依旧是轩辕家族。建立伊始,洛伦就发动了对洛斯战争。美其名曰“圣战”,攻陷城池一并叫做解放城池,敌军一并叫做叛军。
轩辕默与轩辕冷是留守轩辕家族的外门弟子,按理来说,外门弟子是不应对内门弟子如此态度的,但,似乎轩辕辞这个内门弟子是个例外。
“洛斯公主墨羽?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是在……梦里?我的梦会是真的吗?”
轩辕辞皱眉沉思着。那个“梦”他还历历在目,但他相信也这么期待着,那就是梦境,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轩辕辞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是发现了一张熟悉而有俊俏的脸孔,顿时露出了笑容。
“小辞,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轩辕逸带着焦急的神色,急匆匆地向轩辕辞边跑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