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因为你们不守约定。”我们明明说的很小声,可是却被她听到了。
狐紫辰说:“什么约定?”
女鬼立起眉毛,印堂上的黑气即刻浓重:“忘了……你居然忘了?哈哈哈……不要用忘了做借口!我最讨厌别人用忘了做借口!明明是这么重要的约定,怎么可以说忘就忘?”
狐紫辰说:“你说的空山可是昆仑山的空山道长?”
“除了他还会有谁?那个可恨的道士,他骗了我!现在还派你来加强封印?哼,他忘记了当初的约定了!”
这里面,有误会!我说:“我们不是空山那老头派来的!你讨厌他吧!我也讨厌他的,你倒是说说,他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封印在这里?”
女鬼用她空洞的眼眶子看着我,之所以说是眼眶子,那是因为那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黑白分明的眸子。
“我认得你……”女鬼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说着她便激动地从半空中扑过来,狐紫辰一挡,张开一道结界将我和他包围在里面。女鬼不依不饶,围绕着结界疯狂的游窜,嘴里面还不停的说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她这样好像精神失常的疯子啊,看着她拖着血衣在我身边绕,我就忍不住颤抖。
“你怎么会认识清风的。”狐紫辰问道。
“对,那小丫头叫清风,没错,叫清风,成天追着我的孩儿的小姑娘,不就叫清风么……”
她的孩儿!难道她的孩儿指的是东旭哥哥?仔细想想,东旭哥哥是没有母亲,正确的说是我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听爹爹提起过,东旭哥哥的生母应该是在生下他后就死去了,东旭爹爹也先后娶过两房小妾,可是这两个小妾也都福薄,过门没几年也就死去了。在我有记忆以后,东旭哥哥都是跟着东旭爹爹在一起过日子的。
“你……不,伯母是东旭哥哥的母亲么?”我看着这恐怖的女鬼真不敢想象她是东旭哥哥的母亲。东旭哥哥长得那么好看,他的母亲……
狐紫辰却说:“不对,他不可能是东旭的母亲,以这女鬼的积怨和修为来看,她死了至少有三百年了。”
“呵呵呵,我怎么不能是东旭孩儿的母亲呢,”女鬼得意地笑道,语气里有着一个身为母亲应有的自豪和骄傲,“我的孩儿那么优秀,自然是因为我这个母亲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紫辰说这女鬼已经死了很久,可这女鬼又咬定她是东旭哥哥的母亲。
“是因为空山道长让你母子分离,所以你才怨恨他么?”狐紫辰却不追究这个很纠结的问题,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没错!他抢走了我的孩子!他凭什么可以抢走我的孩子!是你……都是你们。”女鬼又开始发狂,用她说不清颜色的干枯手指,撕扯着结界。一层层黑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站在结界内的我还好,可是在结界外的植物都已近开始枯萎,只有那槐树,血红血红的花朵,开的越发妖娆。
“紫辰,怎么办,结界外的人会不会有事?”我担心着一墙之隔的亲人。
“你的家人暂时无忧,我们虽阴差阳错的放出了女鬼,但是原先的结界还保留着守护作用,这个女鬼出不了这个院子。”
“那……那么东旭爹爹……”狐紫辰点点头,“走,进房子。”狐紫辰挥出一张辟邪咒,将黑色的鬼气打散,趁这功夫跑进了房子里。东家伯父还在安睡着,他的房间里贴满了咒符,也许这也是空山流下的东西。
女鬼跟了上来,满屋子的符咒一下大亮,符纸上写的咒文从纸上飞起来,化作一道道亮红的箭,密密麻麻的朝着女鬼射了过去。女鬼中了箭,痛苦的大叫,她的声音本就阴森,这突然一叫更是让我毛骨悚然。女鬼扭动着她如烟似影的身体,干枯的手骨用力的长着,一入冬天瘦骨嶙峋的枯枝。
“啊……鬼……鬼啊啊……”东家伯伯被她的叫声惊醒,做起床来,惊慌失措的抱头乱窜。我上前拉住他,用力按住他,好不容易才让他镇定下来。
“东篱,你不记得我了么?”女鬼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一声声叫着东篱,一如恋人一般的耳语低喃。
“鬼……鬼……怎么又出现了……怎么又出现了!”东家伯伯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女鬼说道。
那女鬼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质问,依然温柔的说道:“东篱,你看我这身嫁衣好看么?红色的,就像三月的牡丹花吧,你看,我漂亮么?”
东篱?东伯伯好像不叫东篱啊。我对着女鬼说:“你……你真的认错人了!东伯父不是你说的东篱。”
女鬼惨然一笑:“不是?不……他就是!他明明就是东篱!我一直等待着的东篱,我怎么会认错?”
“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东伯父大声叫着,拼命地挥着手。
狐紫辰说:“姑娘,不如把你的事说于我们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作证,若是他的错,我们一定替姑娘讨回公道。”
嗳?狐紫辰叫女鬼叫姑娘么?我又看了一眼女鬼,要是让我对着她叫姑娘,我一定会咬了自己的舌头。
女鬼被钉在半空中,变得很安静,既不挣扎也不兴奋,她静默了许久,才用她那带着地府的寒气似的声音缓缓的讲述了一段不见经传,不见阳光的往事。
很久很久以前,东家还是一户名门望族,这女鬼生前喜欢的东篱,正是这名族的少爷。想当年,在这洛阳城内,东篱少爷也算的上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琴棋书画诗酒茶,当年件件不离他,是以,东篱少爷是很多女子思慕的对象。才子配佳人,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佳话,可是若这佳人出身风尘,那么只能是招人唾弃的闲话。即使那佳人出淤泥而不染,才情样貌样样不输大家闺秀,那也只得收人冷眼,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