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不要任性,快上来。”莫辰在岸上,看着水里的我,伸手捞着。
“无论你是否护我,我都会洗净自己身上的血液,若你要离去,也算是我洗清了与你的瓜葛,从此陌路。”莫辰,不要让我失望,心里默默的念着。
“你先上岸,上来我们再说。”莫辰的眼中有担心,有忧愁,有挣扎,却看不到爱意,他护我是长辈的命令,是那血咒的作祟罢。
“回答我!”震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怕了,若是再等不到答案,真不知自己会做些什么,身体已经渐渐不受控制,我被邪魔反噬了,莫辰,你可知,我已经快要被我们之间的信任打垮了?
“诗诗你先上岸,我们从长计议。”
“再美不过周庄梦蝶。”我的耐性很容易枯竭,我的梦很美,一直很美,可是却是梁王有意神女无情。
沉默,沉默……
终是没有等到答案,终是被彻底的反噬,我沉睡了,进入混沌中,沉睡在红莲之上,莫辰,你让我好失望,好绝望,连骗我都不屑吗?如果是梦子哲呢,会不会像给我菩提果一般不会犹豫?是我的错,是我先爱上了你,却不知你对我,只是属下对尊上的责任,没有那尊上,爷爷留下的光环,我对你来说具什么都不是。我依赖的,我信仰的,我顺从的,只是一个孝顺的不会违抗父命的男人,他的心里只有对我的尊重,服从。
“诗儿,痛苦了吗。”
“没有。”
“等打赢我,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却还是邪魔。”
“呵呵,你堕入邪魔是因为你的绝望,并不是真正堕落,邪与神只是一念之间。仙遵从顺其自然,魔却追求随心所欲,其实也是相辅相成,没有顺其自然,又怎会随心所欲?两道皆存于世间六道之中,其实并未分谁善谁恶,只是人界与仙界更为亲密,而魔界却更亲密于灵界。邪魔都会被困在混沌中,除非力量非常破了混沌,才能入世,你若修成神魔,混沌大门便会从新为你而开放,你便不用与我打斗一番,我也清静了。”
“不懂。”
“若你懂了,就不在这里了。”
“反正我不想出去。”
“逃避是懦弱,你懦弱,所以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你走吧。”
“我是这里的守护者,我若离去,魔界就会消失于宇宙苍穹之中。”
“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助你修的正果。”
“然后呢?”
“你睡在我身上。你走了,我就清静了,就像你不在人世,那个他不就清静了。”
“他清静岂不是更好。”
“唉,你这小娃,太倔强。魔是随心所欲的。不理你了,自己玩吧。”
魔,是随心所欲的,莫亦说,你要随心所欲的活着。随心亦可所欲,没有约束。前世之中,母亲被婚姻约束着,生下我离去,转入轮回。父亲被我约束着,被对母亲的爱约束着,之后再未娶妻生子,死了一切负担全无,转入轮回。夏征被诱惑约束着,失去自我,留恋于两个女人中不知所从,直到我听到了他与那女人的对话,又被女人与她肚子中的孩子约束着,强大的责任感让他对我起了杀意,最后入牢。女人被对夏征的感情与迁就约束着,之后最爱入狱,孤身一人。这一世,爷爷一心修道,却被血亲约束着,将我养大,终于渡劫升天。皇帝,安逸王,几个皇子臣子都被权利约束着,互相争斗,互相陷害,却不能万事随心。莫薇,莫辰,被嗜血蛊约束着,必须忠心于我,倾心助我。莫亦随心而救莫忘,落如轮回。莫忘却要被莫亦约束,誓死效忠于我。我被爷爷的遗愿约束了,来到京都,进入混乱的朝堂之中。后来对自己的执念约束了,保不得想保护的人,恨不能随心所欲,因为对随心所欲的憧憬坠入魔道。不是仇恨,若是仇恨,必定先调查此事,将仇人杀之而后快。莫辰在看着我时,被关心与牵挂约束了,不知所言。若是无了约束,便可随心所欲,有了恶念,便坠入邪魔外道,冷血无情。我有情,所以痛苦,有情为何要痛苦?有情该是好事,因为有牵挂,不,牵挂不是束缚。随心所欲,是在善的本质后对万物的大赦,开心,幸福才是始终。牵挂可以让随心所欲收敛,不实恶行。邪魔会利用牵挂作为借口害人,而神魔却是用牵挂引导着自己牵引世人走入正途。无牵挂,便无情无爱,有牵挂,便可大情大爱。有了想保护的人,就会变得强大,若强大,即可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所有人。我之所以问莫辰,是否会护我,是因为想得到认可与信任。他之所以叫我上岸,是怕我风寒感冒,重病染身。凡人皆以为魔为歪倒,莫辰是怕我走入歪倒,而担忧,并不是不再护我左右。
淡红色气体从红莲坐心直打入我坐骨筋脉,一路顺畅的运行了一个周天,最后聚在丹田,全身舒畅。
“小娃娃,可想回去?”
“这浑天暗地的地方,你待了多久。”
“不多不多,自神父开天辟地而守,人间三万多年吧。混沌不止有这处地方,只是你入魔之时怨恨过深,这里才这般苍凉,我守护着混沌,有很多神魔的混沌之处是很美的。像是不久前的一处混沌,一座兰花亭,甚是优雅。”
“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人间半年有余。”
“半年?我要回去了。”诗府上下恐怕现在已经人仰马翻了吧~~唉、
“不急不急。”
“怎么?神魔随心所欲,我欲离去,你耐我何?”
“额,小娃娃,你可知你那羽扇是何物?”
“爷爷留下的物。”
“错了错了,你那羽扇,分明就是父神的权扇。”
“废话那么多,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罢了罢了,混沌大门已开,你自行走吧。”
睁开眼睛时,真想悲催的骂一句,他妈的。我被放在一块大冰上,旁边,还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香,都以为我死了吗?
跳下冰床,发现身轻如燕,飞出山洞。身上的血液与内力已被洗净,只有灵力。这次回来,莫薇与莫辰的嗜血蛊,该是已经解除了,因为我身上,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血液,而是更加炙热的魔血。
坐在屋中,看着久违的红色帷帐,倒在了舒服的床上小憩。身体好像长大了,更像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却太过清瘦。看着铜镜里越发成熟却消瘦的脸,想起最近十五天都未进食,肚子应该饿了,想着想着,就听见了“咕咕”的声音,摸进厨房。
“啊,鬼啊~~”莫薇站在厨房门口尖叫,然后向外跑,被我一把抓住。
“莫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想着故意吓吓她,就声音颤抖地问。
“没有,没有!我就是每天在院子里多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你怎么长大了?鬼魂会有变老的倾向吗?看来我得早点死,不然太老了,怎么做一只艳鬼啊~”莫薇挥着手,想挣脱我。
“可是我不能晒太阳,不如以后你陪我看月亮如何?”我继续逗着莫薇,莫薇却停下了手,冷冷地说:“莫辰因为你死,一夜白了头,他喜欢看月亮,你去找他吧。”
“莫辰一夜白了头?”
“不止白了头,还紫了双眼,像是堕入魔道了,他在倾城阁。”莫薇继续说,我丢开了她。
“喂!你别晒太阳啊,会灰飞烟灭的!”莫薇在后面尖叫,我转身给了她一个微笑。
莫辰,你可知,即使你劝我莫入魔道,我也不会坠入邪魔,如今,你随我一起入魔,我定许你终生。今日,对你小惩一下,谁叫你在那天犹豫不决,不能完全的将信任交托在我手中。
“一张票,上等票。”
“主子您别跟小的开玩笑了。”掌柜的没有收银票,只将票递给了我。我狐疑了一下,拿着银票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他冲我呵呵的乐。我拿着门票,一路跑进倾城阁,心里还寻思着,今日是倾城阁免票吗?
果然是我设计的娱乐城,看起来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明日留个房间和包厢,日后共为己用,又大方,又阔气……脚步很不听使唤,进了赌场,找了个好位置。
“大,五千两。”我把赛中打开,赢了。旁边跟注的人多了起来。“大。一万两。”赢了。旁边跟注的人更多了。“大,全压。”赢了,好多钱啊,回头把今天赢来的钱全都私房起来,等以后大家都老了,领着莫辰去别的国家玩“大,全压。”
“我来。”熟悉的声音,只是更加成熟,更加有磁性了。
“你来。”我低下头,换了声音。
“是,我来。”坚决的声音流入耳中。
“赌钱没意思,我赌我的命,我若输了,我把我的命给你,你若输了,你把你自己给我可好?”我说,能保证,从声音里他根本听不出我是谁。
“怎么赌法?”
“六塞堆加赌大小,谁小谁赢,一次定输赢。”臭莫辰,你就把自己这么的给一个陌生人赌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别的女人呢!看来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好。”阴冷的声音越发没有表情。莫辰摇起了赛中,我也拿起赛中乱摇一通,小样,跟姐姐逗,姐姐让你今天知道谁才是主子!
掀开赛中,莫辰的六个塞子落一排,最上面是个一。
“唉!”旁边下注在我这里的人叹着气。我掀开赛中,塞子已成粉末,零。
“你可输给我了,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了。”
“慢着。”刚想拉住莫辰的手,却又被叫住。死小子,你最好是有事情,不然我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这位小姐,有妇之夫你也敢要吗?”莫羽走过来说。
“有妇之夫?”莫辰!我看你给我作何解释,该死的,我这才走了几天,你竟然敢成亲,我要是知道你新娘子是谁我一掌拍死她,我……”
“姐夫与家姐感情甚好,如今家姐云游,姐夫人好却屡遭调戏,今日还请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姐夫。”莫羽礼貌的说,嗯,不错,半年未见,确实长进,你家姐姐?莫不是皇宫中哪个公主?
“你家姐是何人。”
“家姐乃圣上御赐圣女。”圣女?
“呸!你个死小子,我何时与这木头感情甚好,还云游了!”抬起头,撅着嘴瞪着两人,两人戏耍的看着我。
“尊上不知,你进门时,掌柜的就通知了我,说见到这倾城阁的主子了。”莫羽笑,邪恶的笑容啊!万恶的笑容啊!
“哼!”甩手而去。该死的莫羽,打着我的旗号对我招摇撞骗,撞枪口上了知道吗?你是枪靶子吗?每次都欲往枪口上撞,不见棺材不掉泪。
“诗诗。”莫辰追了上来,堵在了我前面。“诗诗我错了。”被拉回到莫辰的怀里,久违的拥抱,将所有的化为乌有。莫辰给我解释,我才知道,这倾城阁已经被莫辰定下了死规定,以后携玉簪者,即是幕后最大的老板,没有玉簪再熟悉的人都不得提钱,不得免单。每月记的账月底必须结清,只有携玉簪或者携玉簪者点头才可以免单白吃白住,唯一拥有这权限的人竟然只是我……
“辰。”扑进这日思夜想的男子怀里,是欣慰,是感动,是说不出的情愫。“你沉入河底的时候,我堕落了,魔又怎样,仙又如何,没有你,所有的正义都是无用的。魔有魔道,仙有仙道,我只被世俗想法捆绑着,以为魔就是万恶,之后所想,即使万恶又能如何,若你杀人,我便防火,若你打架,我便劫舍。我知你善,知你心,知你倾尽全力护我等周全,你追问时,我却犹豫着,是否会害了你。看着你昏睡不醒,我无计可施,方知爱你已入骨髓,方知自己能力太小,护不的你。诗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一席话,听的我眼泪直流,仙无情却有大爱,魔却以小爱为本方个大爱。莫辰,你知我情,知我心,可知我用心用情皆为苍生。
“我差点坠入邪魔,未入邪魔,我为你而保全神志,未被邪恶反噬,辰,现在你是否知道你于我是何等重要。”摸着他满头银发,深觉苍凉,不晚,一切都不晚。
“我自知,未有天人之貌,倾世之权,恐配不上你,所以从不敢遐想。在你昏睡时,洞察了一切,为之已晚。”莫辰的眼眸是暗紫色,看来是入魔时就修的神魔之身,一念为爱成魔,果真也是个痴人。
“何以晚之?如今,我不是回来了。这些日子,朝堂之上,你作了何解释?”突然想起自己昏睡的这半年,莫薇以为我死了,那么大家也一定都以为我死了吧。
“对外宣称,你闭关修炼了。”
“你还弄个冰冷的床铺给我躺着,生怕我这身体坏了不成。”娇慎。
“你昏睡之时全身火热,我恐你烧坏了身子,回来后哭天抹泪的。”莫辰抱起我,向诗府走去。
“不久前把莫薇吓的半死,只当我是鬼魂,叫我莫要站在阳光下,晚些且再逗弄她一下。”舒服的靠在莫辰的肩窝,觉得生活是这般美好。
“你这小坏包,一回来就欺负莫薇,这半年莫薇可没闲着,把你的制衣处打理的仅仅有条。”莫辰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入魔还是时间的磨练,越发好听。
“她已经跟我坦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都多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辰,你说莫薇怎么就晒不黑呢?”我摸着辰白嫩的脸,心跳微微的加速。
“小坏包,别乱摸。”莫辰微怒,脸又红了几分。
“我们家的辰定力向来十足,你说你是谁,怎在辰的身体里作祟。”手攀上辰的脖子,看着白白的颈项,真想上去啃一口。
“在下孤魂野鬼,今日得见小姐甚是喜欢,借用公子身子一用,与小姐一续~”莫辰的忧郁没有了,就像初见的他一样温柔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