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想。”魏老板又拿起了茶杯,狡猾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露着精光。
“魏老板,旁边几家店铺最近可还在开着?魏老板早做了决定才能早赚钱,旁边几家的伙计本座都未留下,留了魏老板的伙计是怕那些伙计中有魏老板重要的人,怕他们失了生计。其他店的老板拿了钱走人,可没有日后每月利润之说。”我回坐到莫辰的腿上,看着莫羽正拿手在桌上笔画着什么。
“莫羽可算出,若是日进万两,除去人力物力,纯盈利大概是多少?”
“回尊上,若是日进万两,最低纯盈利在二十五万两左右。”莫羽说着,还拿手打着笔画。
“你算的不准,若是日进一万两,月利润最后剩下的应是二十二万两,咱家的店税不能按酒楼算。”魏老板放下杯子,走向我。
“尊上,草民愿为尊上效力,这店草民不卖赠与尊上,等下草民将房契送与尊上府上,日后得利,草民定当感恩戴德。”魏老板说。
“应是我对魏老板感恩戴德,既然魏老板如此识大体,日后分你三份利润。本座乏了,这就回府休息,您把这店与莫羽交接吧。”分了任务,攀上了莫辰的脖子,莫辰一副知道了的样子将我抱起。
“不骑马了,今日高兴,你抱我回去。”莫辰温柔的笑,很干净的笑容,路人指指点点,我把头藏在莫辰的肩窝,幸灾乐祸的偷笑。莫辰啊莫辰,今日过后,可有姑娘还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画了一整晚的倾城阁图纸,看着久违的外观,心情大好,徒然想到这个世代没有水泥,没有混凝土,没有钢筋,觉得有些乏力。算了,不论用什么方法,什么东西,只要能将这图中的外观表现出来就好,总之外观要先吸引人的眼球,让人见到它觉得特别,觉得不进此门,虚度此生。
次日大厅内,拿到图纸的莫辰眼前一亮。
“尊上画的建筑真是特别。”莫辰眼睛冒着绿光,盯着我手中的图纸,黑线。
“这是我设计的建筑,你当然没有见过了,我要让人看见它就移不动脚步,你快找人赶工,分成三班人马,十二时辰赶工,我要半个月见到它。还有那个俯视图,那个人工湖一定要真,水流我自由地方寻,伙计要分工而作,分好工后一起营做,这样可以加快速度。”我兴致勃勃的说着,憧憬着,莫辰回给我的微笑百看不厌。“莫辰,墨婉的事情我自己来,你从今天开始忙倾城阁的建造,莫羽和莫亦分给你指挥,监工就行了,别什么事都亲自亲为,不要让我心疼。”双手勾上莫辰的脖子,撒娇道,最近似乎长高了点,想着笑着。
“尊上,衣服出来了一件,看看如何。”莫薇将衣服递给我,我拿着在身上笔画。
“好看。”莫亦说,莫辰也点点头,看向莫羽,发现他又在发呆。
“喂,呆子,我把你分给莫辰了,你跟他学习半个月,要乖知道吗!不然家法处置。”话说某天早上我定了家法,几个人都不相信我会真正实行,没想到莫羽晚上就撞上了枪口,后来罚他抽了三天的竹条,大家都乖了~~几个人打了下冷颤。“都站着等我回来。”我笑眯眯的转身回房间试衣服。
红色羽衣,红色羽扇,一根发簪斜插在云鬓之上,活活的生命映在铜镜里,活着,看着鲜红的衣服,鲜红的羽扇,就像看着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着。走进大厅的时候莫薇邪笑着,莫辰保持着微笑,莫羽赞赏地点头,揽月和繁星张着小嘴,似要流下口水。莫忘咬着手,等等~莫忘咬着莫亦的手,血色的牙印触目惊心。
“莫亦,你不疼吗?”看着莫亦手上的牙印,心绞痛。
“忘儿,你咬莫亦做什么?”
“牙痒痒。”莫忘心虚的看着我,狠狠的磨着牙。
“牙痒就可以咬人吗?我手痒就能打你吗?”掰开莫忘的嘴,看着他的牙,白色蔓延开,似是只见牙齿不见牙龈,细看,牙龈呈嫩白色,明显的中毒现象,抓过他的手把脉,我的戾气冲上心头,似是刚中的毒,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竟然没有注意身边人的状况,抓过莫亦的脉,相对于莫忘来说好很多,却也中毒了。
“他咬你你就给他咬吗!你是木头吗?”莫亦吓的发抖,忘儿拿着自己的手咬着。
“不许咬东西!”一把拍下莫忘的手,将他双手背着绑住。“你们三个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出去前把莫忘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放鼎里烧了。”
莫忘中的是一种罕见的致命毒,叫白炽。服食后,吃起来略带甜味,第一日牙痒难忍,两日后全身出现白泡,等到第五日,化作一片血水,没有解药。何人如此狠毒,给个小孩下这样的毒?
“忘儿,你告诉我,从早上到现在,都吃了些什么,谁给你的?一样都不许落下。”莫忘的嘴张着磨着牙。
“早上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饭,刚才你在书房,偷偷吃了你房里的糕点。”莫忘抿了抿嘴,继续磨牙。
“停,你说刚才在我房间吃了糕点?”莫忘认真的点头。
“莫亦,你现在带着莫忘回房,如果牙痒了什么都不许咬,没有我的准许你们都不许出房间。”匆匆茫茫的跑回房间,翻着所谓的珍贵药材,却无一能用。世上能解百毒的只有菩提果,百年开花,百年结果,一次结四果。曾在医书上见过,却从未见过真是的菩提果,难道,天亡我莫家人,要取莫忘和莫亦的命吗?看着桌上的糕点,血洗诗府的想法生出,是何人如此大胆,想毒害于我?
一路策马,奔向皇宫。
御书房——
“圣上。”
“哦?”皇帝抬起头,一脸严肃。“圣女今日未宣进宫可有何事?”
“臣来向圣上借一东西,不知圣上是否有此物。”
“何物?”
“菩提果。”
“先皇收复越国时,得到过两颗菩提果,长公主成亲时,朕赐了一颗给她做了嫁妆,还有一颗朕给了你娘。”皇帝想了半响道。
“臣家中有事,今日先行,日后向圣上赔罪。”飞出御书房,一路轻功奔向宫门,策马疾行到公主府,一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险些冲上了马车,一扯马绳,马惊,而我摔下了马背,似是伤了脊骨,疼痛的爬起。
“何人,敢惊动大皇子马车。”士兵将我围起。
“本座有急事,惊扰大皇子却非本意,请大皇子海涵。”疼痛难忍的扶着脊背,想走进公主府,却被士兵的长枪拦住去路。
“当日祭天,没看清你容貌,今日得见,果然有倾城容颜。”男子站在马车上,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他的鞋子,没有人愿意仰视另一个人,除非崇拜了。男子跳下马车,扶住我。“你受伤了,伤的不轻。”我别过脸,即使是权贵,也会称我一声尊上,这大皇子根本没把我当回事,算了等下还要向长公主要菩提果,不能得罪了他,正想着,被人横抱起。近在咫尺的脸,美丽而不失男子的俊俏,夏征……这张酷似夏征的脸又将我带回了前尘回忆中。但是这男子太过强势冷硬,也许这是帝王之家人惯有的特点吧,即可认清,他不是夏征,他是皇家的人……
“皇姐。”大皇子将我直接抱进了长公主房间,宣了御医。
“没事的,是我策马疾行险些惊了大皇子的马,摔一跤也是自作孽。”此时再也说不出本座两字,只担心着长公主不会将菩提果交给我,始终被大皇子两只炙热的眼睛盯着,真是作孽。
“尊上却是无事,只是扭到了腰,修养两日即可。”御医退了出去。
“尊上大驾来本宫的公主府何事?”长公主坐在桌前,嘲笑的表情加上戏谑的眼神,看起很是可恶。
“长公主可有一物名菩提果,可否给在下一用,若成此情,他日定当全力奉还。”我卑微的低下头,想我活过这三十余年,何时如此低头,若是查出是何人下药,定当让他全家死无全尸。
“尊上怎知本宫有此物?”公主大惊,站起身来询问我。
“我刚才进宫面圣,圣上告知菩提果赐予公主做了嫁妆。”直言不讳,最坏的打算就是站在大皇子派,已个人成为大皇子门客中的一员。
“菩提百年才产四果,本宫不会将它给你的,你且休息,我叫人传话给你府上下人来接你。”长公主拉下脸。
“长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今日长公主割爱,莫诗愿成为大皇子府中门客,为大皇子所用。”
“你只是一无知小儿,能助我皇弟作甚?”长公主咄咄逼人,我闭上了眼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虽是年少却不无知,天赐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诗府锋芒毕露,惹人下毒加害与我,却被家人误食,今日既已低头求长公主割爱,公主何必逼我,若是当日却有得罪长公主的地方,请长公主多多担待。今日,我必取菩提果。”若我是无知小儿,那你又是怎样有知?若是今日家人枉死,他日我要你公主府上上下下所有的血债血偿。
“给她。”始终未言的大皇子说,踱步走到屋门,“我叫梦子哲,记住了。”消失在门外。梦子哲,谢谢你,心中被一股强烈的欲望所包围,将他占为己有……他日你若有事,我定当全力帮之,或许只是因为那张酷似夏征的脸吧,我苦笑。
拿着菩提果,回到家中,莫亦倒在床上,,莫忘跪在床边哭啼。
“怎么了?”走到床前,看着莫亦失去生息的脸,苍白的像个死人。
“尊上,我知道忘儿中毒了,我是故意让他咬我的,白炽不是无解,而是一命换一命。家父当年就中了此毒,家母拿了命来换,忘儿聪明伶俐不能死,而我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会,以后只会给家里添乱。”莫亦说的很吃紧儿,我献宝一样拿出了菩提果。“莫亦哥哥你不会死,我有菩提果,你吃了,吃了就好了。”说着,拿着果子往莫亦嘴里放,他别过脸。“没用的,知道为什么白炽罕见吗,因为白炽是菩提果、雪莲、米浆熬成酱汤后晒干而成,至寒至热,霸道非常,咳……尊上,你要随心而活,不要伤心,忘儿,你要听尊上的话,好好练武,日后保护莫家。”莫亦用最后的力气推开我和莫忘,身体泛白,腐烂,化成血水。第一次觉得红色是那么刺眼,那么让人心痛。
“不!”记得初见的第一天我哭了,莫亦说:“莫诗不哭,亦哥哥定护你一生。”进京的路上,我屁股疼的险些摔马,莫亦横躺在了地上给我垫背,入京的第一天,我知道他在安逸王府的墙头蹲了一整晚想为我打探点消息,等他回来却未给他只言片语的关怀。不过一月,这个要护我一生的男子,我视他为亲哥哥般的男子,已经化作一摊血水,连全尸都未留给我……
繁星晕倒在房门,揽月看着狼藉的一切抱住了我了。
苍天,经历了那么多,还要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走吗,你为何如此残忍,为何如此!绝望,痛恨,明明该死之人是我,却要让他人带我而死。你究竟想要什么?想看到什么?若是你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为何要牵连我身边无辜的生命?就那么巧合的让忘儿误食了我的点心,那么巧合的莫亦知道解毒的方法?一切的巧合,只能证明一点,你在戏弄我。第一个爱上的人背叛我,最疼我的父亲因我而死,偷来的爷爷你要他升天与你为伴,身边重要的人你要夺他生命,你是何等儿戏着这天下!
“揽月,你送繁星回房吧,我没事。”看着揽月一步一回头的离去,心安了许多,还是有人担心着我,还是有人陪在我身边的。
几欲昏厥,将莫忘送回房间,扶着墙走到房间,不知怎的,身体里异动的气息陌生又熟悉,将丹田的内力逼上心口。这是气火攻心吗?苦笑,苍天,你是想要我的命了吗?现在晚了,我不信你了,若是他日我能翻云覆雨,必定亲自踏云问你,何为苍生?
打坐调戏,气象逆转,血液倒流,强大的内力冲击的肝脏生疼,汗流浃背。一幅幅片段从脑海划过,父亲,夏征,女人,爷爷,莫亦,沉睡。
白雪纷飞,红衣飘色,淡淡的梅香扑鼻。一片两片三四片,无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坠入雪花看不见。我折了梅枝,踩在脚下,邪邪的笑,看着女孩开心的蹦在雪地上,似莲花一般,拉住了女孩狠狠的看着她的纯净:“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女孩转身离去,我愣在原地,看着女孩留下的脚印,雪,你能暂时让这世间化作净白,能一辈子让这人世没有肮脏吗?我若是你,我便不停的下,直到埋葬了这个世界,埋葬所有的不堪。万物根本,道相辅相成……
“尊上,尊上……”睁开眼,原来做梦看见雪了,好白,好美,梦里的小女孩好纯真,那纯真却与我背道而驰,莫辰心痛与不解的眼神让我彻底崩溃。
“辰。”扑进莫辰的怀里大哭,他的心痛,他的忧郁,他的温暖,他的美好,他本是温柔的人,本是只会微笑的人,因为我的软弱让他失去了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他痛苦与不解。
“尊上,这不是你的错。日后定会有人来偿还莫亦的命,会给死去的莫亦一个交代的,不要哭,坚强点,你还有我,还有莫薇,还有揽月,繁星,还有莫羽,莫忘。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陪在尊上身边,一切都会过去的。”莫辰的怀抱很温暖,一直都很温暖,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扶在我背上昨天扭伤的地方,更紧的抱住了他,生怕一瞬间,他也消失了。
“辰,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不怕一个人过一辈子,却怕遇见了很多人,要看着他们离去,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若有一日你离开我了,我定会血洗苍生寻你。”小小的身体说出血洗时有了小小的骚动和兴奋,控制不懂的抖动。
“尊上可否实话告诉莫辰,尊上是不是坠入魔道了。”莫辰双手扣住我,脸色凝重,严肃的盯着我的眼睛。
“坠……入魔道?”我别过脸,看到铜镜中那双赤红的双眼,愣坐在了原地,原来我真的已经坠入魔道了,梦里那个小女孩已启示,我还是后知后觉。
“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莫辰的手掐的我肩膀生疼,挣脱了他的牵制,推开他,光着脚跑向马房,骑马一路到郊外,站在河前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
想我墨诗错入了这异世不过几年,如今成魔,不是自愿的?自愿的你就不要我了吗,魔如何,仙又如何?不都是执掌了生杀大权吗?只是你说了一句,‘你不是自愿的’,我就应该反省吗?魔就一定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吗?你可知,当我知道自己爱上你时,你的一言一行牵制着我的心智。我们来玩个游戏,等你追来,我便告诉你,我自愿成魔你会怎样,将我诛之,或是更加护我心疼我。辰,入魔之后我才知道,仙分邪仙与神仙,魔也分邪魔与神魔。我已经失去莫亦走火入魔,这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我不想堕落邪魔被反噬,我想做一个神魔,捍卫苍生。
面对着河流,舒服极了,跳下水,戏耍着,莫辰喊着我,骑着马而来。
“莫辰,我是自愿坠入魔道的,你可还护我?”看着岸上的莫辰,我邪笑着,等待着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