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墨诗沮丧的叹息。下雨了,最近总是因为下雨而发愁,每次一下雨就忍不住站到大雨里去淋,下雨天不淋雨就反胃。
  “总裁,听说这次拍卖会……”“呃……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中午没吃东西,我有点晕车。”墨诗抽着纸清理着身上自己的呕吐物,打开了车窗,难忍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最后让司机停下了车淋在大雨之中,舒服多了……
  “总裁,还有四十分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您……”
  “你去把那块玉拍买下来,无论多少钱,我打车回宾馆。”墨诗拦了的士坐上车,全身的雨水。那块玉是墨诗无意间在书上看到的,非常喜欢,纯白的玉石中凝固着一滴鲜红,琥珀也不过如此,却没有人拿着鲜血去做琥珀。
  洗了热水澡,看着文件,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诗儿,忘儿最近有长个了,已经跟子哲一样高了,你要快点醒来知道吗。”
  “我说墨诗啊,你快点醒来,为了我儿子一定要早点醒来啊。”
  “梦子诗,朕命令你快点醒来!”
  “诗诗,你快醒来看看小乔啊,小乔好想给诗诗抱抱。”
  “姐姐,你快醒来吧,揽月每天的琴声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
  “姐姐,繁星总拿我试药,你再不醒来,我就被她毒死了。”
  “诗诗啊,我有私生子了。”
  “总裁,总裁醒醒。”
  “嗯?”墨诗揉了揉眼睛,湿湿的,又做梦了……“拍卖会结束了?玉呢?”墨诗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的文件。秘书把绒布盒子放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总裁,每次叫醒总裁时都会看到总裁眼角闪闪的泪光。应该是想老总裁了吧,可怜这总裁二十多岁就丧父,紧接着男朋友也因为她而死,睡了十年醒来就接了这么大的两家公司……墨诗打开桌子上的绒布盒子,拿出那块垂涎已久的玉石。
  “你看这红点,像不像血滴。”墨诗抿嘴笑着,将玉石举起在灯下。秘书笑道:“难得见总裁笑,总裁还是多笑笑,很漂亮。”刺骨的触感从玉石传来,红点向墨诗手触碰到的地方蔓延,透过玉石像针尖一眼刺痛了墨诗的手指,与她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房间内所有的灯泡瞬间爆灭,秘书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的变化,看着耀眼的白光从玉石射出,照亮了整间房,总裁在白光中……一切皆有可能。
  红色的帷帐被风吹动漂浮着,似仙境。
  雕花的木质床上,女人的眉心出现了一个红点,渐渐变小,随着红点慢慢消失,手微微动了一下,睁眼哑然……睡了十年才醒来,好不容易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这是又睡了几年?不对,明明是在宾馆拿着那块有着血滴一样的玉的,然后出现耀眼的白光被卷起……发生了什么?屋外传来争吵声,墨诗屏气听着,这些声音梦里经常听到……
  “朕当时是为了她好,她若灭世,日后必定后悔,朕怎么能让她做必然会后悔的事情。”房间外,梦子哲大声的说着,凶巴巴的声音引得墨诗心情很不好。
  “她根本没有想灭世!就算是为了她好,那是心脏,心脏啊!姐姐给你仙筋怕你受伤,但是你却对她做了什么!说的好听,你就是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位!”繁星尖叫。
  “你不是照样帮着风落乔骗了她!”梦子哲怒吼,其实繁星说对了,他这辈子一直向往着这个位置。当日他登基之时,老公公说先皇是把皇位传给了梦子诗的,梦子诗毁了圣旨。之后那位老公公惨死了,梦子哲亲手把那个该死的老头杀死了。这个皇位是他的,他才是真命天子!从见到莫诗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得了,之后想尽一切办法百般维护,却还是让古瑶破坏了他的全部计划。
  “哈,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风落乔活着的事情!我要是知道,他的脸早就好了!”感觉到繁星的愤怒,墨诗睁开眼,扭头向窗外看去,咦?这是哪里?
  “好了繁星,那是我的错,风庄主不让给人知道他还活着,他以为……”揽月将责任揽了下来,不愧是揽月,应该改名叫做揽事才对!
  “揽月你闭嘴!要不是你弹天魔琴吸引了姐姐的注意力,也不会有今天!一个多月来,姐姐的脉搏就没有跳动过!是你们杀了姐姐!”繁星激动的声音让墨诗隐隐的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诗儿会醒来的。”莫辰说,好听的声音,温柔而不失男声的磁性,莫诗忍不住心动了一下,想要一瞧这男人的容貌。
  “我以为你巴不得姐姐永远醒不来呢,一梦三年,刺了姐姐三剑,伤了姐姐心后一醒来又是要杀姐姐,你良心被狗吃了?”忘儿说。嗯,应该是个小男孩,墨诗想着,努力的动着麻木的手脚。哈哈,良心被狗吃了,那好像是自己的口头禅,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都怪小乔不好,小乔不是故意的……”风落乔说,委屈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桃花眼中泪花四起。墨诗实在想笑,这男人太虎了,说话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风落乔,说你什么好?你自己不出现也就罢了,还连累揽月,墨诗最后还以为我们大家合伙骗她呢,你害了多少人?”莫薇说着,推开了门。墨诗赶紧闭上了眼睛。灭世?他们说的不会是自己吧……自己又不是女娲,还灭世?
  “谁开了这么大的窗户,尸体吹坏了怎么办!”季肖北说着,关上了窗户,然后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后扔出了房间。尸体?死男人竟然说我是尸体,等下就诈尸给你好看!墨诗想着,睁开了一只眼睛,瞥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啊!”一个惊呼坐起,直直的撞在了风落乔的头上,捂着脑门,愤愤的说了一句:“吵死了。”后背处很痛,尤其是后心处。
  “诗儿,你醒了。”莫诗被一个白发紫衣紫眼的男人提起抱紧怀里,刚才的桃花眼在旁边“咯咯”傻乐,满屋皆是笑声与哭声。
  “姐姐,你再不醒来,我就准备和繁星合谋下毒杀死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了。”墨诗透过莫辰的肩膀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欢喜的伸手够着,心想,这孩子长得真可爱,那小脸跟苹果似的,捏一下肯定特好玩。挣扎着从莫辰的怀里跳下地,一个踉跄,腿脚还处于半麻木状态,又跌进莫辰的怀里。
  “你们是谁啊?我的秘书呢?这是哪里啊?”墨诗一连串的问题让全屋人变成了哑巴。
  “看来这梦子诗过河拆桥,把我们都忘了?莫薇,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门口罚站的季肖北说着,又准备进门。莫忘挥了挥拳头,季肖北跨进门的脚瞬间收了回去。想起刚才听到的那顿拳打脚踢和惨叫,就把墨诗逗得直乐。
  “到底是谁过河拆桥谁心里明白的很?”莫薇横眼看向梦子哲。
  莫诗也跟着看了过去,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夏征。”莫诗轻喊着,发觉不对,夏征不是救自己死了吗?这个男人是谁?诡异!
  其实在墨诗问出奇怪问题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墨诗,几乎所有人都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当然各有各的原因。
  莫辰见莫诗看着梦子哲发呆,心里多了几分惆怅,“诗儿,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好听磁性的声音引得墨诗不住点头,收回了思想,并报上了大名:“墨诗,近墨者黑的墨,诗歌的诗。”
  “看来诗儿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诗儿的莫是草昊莫,不是近墨者黑的墨。我叫莫辰,这个是莫忘,诗儿的弟弟,莫薇,诗儿的姐姐……”莫辰介绍着身边的人。
  “你叫莫辰,不会是我哥哥吧?”墨诗看着这个介绍的大家的温柔男人,开口说,然后推开了莫辰放在她肩膀的手。
  面对这个男人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些人都是骗子,陈伯说了,父亲去世后家里就没有亲人了,哪里来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有那个跟夏征相片长的一样的男人……这些人怪异的古代服装明显就是在演戏,谁把自己送来演戏的?或者是说谁这样恶整自己?
  墨诗的心里有点纠结,开口问道:“我不认识你们,我的秘书去哪了?你们怎么把我带来这里的?”严肃的表情不容置疑,身边的这群人跟他打着马虎眼。
  “秘术?灵山里的书籍中有很多秘术,姐姐若是喜欢,忘儿天天给姐姐说。”莫忘说着,曾到墨诗旁边。
  “不要闹了,把你们导演叫来!我墨诗不吃这套,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我父亲只有我一个独生女!去告诉你们导演,法院的传单会在不久后送到他家!”墨诗说着,走出了房间,屋里的人呆愣的听着这些话,等回过神时墨诗已经走出了麒麟殿。动作幅度有点大,又牵连的背上很痛。
  梦子颜走上前,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说着胡话的女人,“三公主怕是忘记了,先皇有不少孩子,怎会只有你一个?你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凶狠的挥起手却被梦子哲制止在了空中。
  墨诗四处走着,寻找着摄像机,眉头紧蹙。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该死的,秘书究竟去哪了?怀柔的企划案还没有搞定,真不知道这个恶作剧的人想做什么!
  哀叹一声,看到每隔几米的铜鼎,狐疑的走了过去,故宫的铜鼎都有围栏的……这是哪个宫殿?不是故宫,看起来比故宫还要华丽一些,从刚才走出的大殿来看像是……难道是哪个影视城?什么人投资这么大,建了这么一所影视城,古香古色的,还真有情调。
  “姐姐,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繁星走上前,拉住准备翻上铜鼎的墨诗,墨诗转头看着这个红衣白沙的俏女子,又没好气的憋了一下嘴回道:“这是哪个影视城?你放心告诉我,我的律师只会给你们的纵使者下法院的传单,你们没有事。”
  推开繁星的手,翻身上了铜鼎,水中映出一个惨白的脸庞,眉毛纠结在一起,一双星眸放射着拒人千里的眼神,高挺而小巧的鼻子倔强的立在樱唇之上……墨诗向左右看看,确定只有自己,是自己的影子,一声尖叫打破了宫廷的寂静。
  “怎么会,这不是我,我长得不是这样子!这是哪里?何人给我做了整容?”墨诗疯狂的跳下铜鼎,撕扯着繁星的衣服。
  想着初醒时候听到的话,这副身体是被人杀死的,因为要灭世,所以被自己爱的人杀死,心绞痛。
  不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被爱人所杀,死了,自己在白光后沉睡,然后……魂穿?想起梦子哲那张类似与夏征的脸,莫诗的心底有了小小的依恋。
  繁星见墨诗一会疯疯傻傻的笑,一会又陷入了陈静,近乎疯狂,银针在墨诗的肩后一落,墨诗乖乖的瘫软了下来。
  “姐姐已经不记得前尘之事了,不过也好,记得了会更伤心。”麒麟殿内,莫忘看着晕倒在床上的莫诗说,心里的痛楚没人能懂,一个月前,姐姐说没有弟弟妹妹,姐姐误会了他,他从没有背叛姐姐,他没有隐瞒,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只有揽月和风落乔本人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一样被瞒着……
  看着姐姐喝下那瓶白衣老头曾经给姐姐的忘魂汤时,一切已经来不及阻止,季肖北为了不他靠近莫诗,一直与他纠缠打斗着,等反映过来这是个阴谋的时候,姐姐的心口已经插进了三把武器……然后姐姐拿出了装着亡魂汤的瓶子,只有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拼命的喊着不要,季肖北不停的阻止着他靠近,挡着他的去路……
  莫辰温柔的缕着莫诗的头发,笑眯眯的看着床上睡着的莫诗:“小坏包还是这么调皮,明明醒来了,还要故意睡过去。”疼爱的表情扬在脸上。
  梦子哲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生生的提起:“所有的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莫辰转头直直的看着梦子哲,伸手拿下了梦子哲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是我吗?梦子哲,诗儿如果醒来,你最好收敛一点。她忘记的,我还没有忘记。你的每一部计划,我都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你威胁朕,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做什么都不由你一个魔来指挥!”梦子哲的野心很大,一直很大,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的不仅仅是天下,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大皇子梦子哲。自从得了仙体,他就在慢慢的变化……
  “诗诗是小乔的女人,小乔也要做诗诗的男人,诗诗快点醒来我们成亲,小乔很漂亮,不怕诗诗不要小乔。”风落乔钻空子移动到床边,莫辰每次看到他都会凶巴巴的看着他,害的他都不敢靠近有莫辰在的地方。
  “哼,你们这群虚伪的人,谋划让姐姐去死时,怎么没有一个人犹豫呢?”莫忘讽刺的说,嘲笑的表情张扬的表现在脸上,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姐姐,爱她就是杀了她?虚伪!
  难怪姐姐宁愿在死前忘记一切都不想记得这一切,还牵连的把我也带进去!莫忘推开床边的风落乔,被风落乔埋怨的盯了许久。“等姐姐身体好点,我回带她回灵山,你们以后谁都别想再伤害姐姐,还有你,别总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装委屈,没有人欺负你,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指着委屈兮兮的风落乔,莫忘破口大骂,气的风落乔抱着银扇躲在房间角落憋屈去了,这一个月里除了睡觉,风落乔就一个人躲在这角落里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忘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莫辰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始至终,对诗诗伤害最大的人就是你,你最好离她远点,莫诗说你不再是我们莫家的人!她与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留你到现在已经是对得起你了。”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莫薇开口,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季肖北,冷厉的说:“你回茶庄吧,从你和他们几个谋划着想要杀死诗诗的时候,我就发誓你在我心里已经死了!对你,我现在只有恨。”季肖北眼眸的光变暗,不明所以的看着莫薇,原来对于这个女人来说,自己根本比不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季肖北进屋,紧紧的抓住了莫薇的手,莫薇疼的皱着眉头。
  “松开!”莫薇挣扎着,繁星的银针飞出,季肖北来不及躲闪,手被生生的扎进一根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莫薇你简直无理取闹,如果朕那天没有那样做,如今我们都在黄泉路上做孤魂野鬼了,还有你在这里吵的机会?”梦子哲说着,叫了御医,他知道繁星不会帮季肖北驱出手里的银针,繁星恨着他们……
  “你最没资格说话,你知道姐姐最后躺在我怀里,说了什么吗?她说:‘他们终究是不相信我,以为我真的会灭世吗?’梦子哲,收起你的狼子野心,收起你的假善良,这尘世姐姐从不看在眼里,但是她比谁都珍惜这个尘世!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呢,你不懂,你只懂得最大的权利最多的利益!不要扭曲事实,也不要用你肮脏的手再碰姐姐,不然,我就让你做个断臂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