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清晨,千叶睁开眼。睁眼的第一时间,她微微笑了一下。始终还是赢了,与死神作了这么几夜的生死搏斗,她还是活下来了。
软榻边的刘烁消瘦了好多,她动了动手指,身上几乎全部被包扎了,刘烁一下子惊醒了。看着他,刘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激动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死神终究将你还给了我。”她对着他笑了笑,看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极其干裂,黑黑的眼圈简直像被烟熏了。
这时候,千叶明白自己是彻底胜利了。刘烁赶紧去给她拿水,可是坐在窗边太久腿都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千叶也很着急,但动一下全身都痛得要死,她的身体俨然已经不属于她。刘烁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倒了水,却不敢扶起她,她知道那种钻心的疼痛。于是刘烁喝了水到嘴里,再嘴对着嘴喂她喝。
那一刻,世界仿佛都明朗起来。第一次,千叶觉得自己所受的所有痛楚都值得,哪怕再多的痛楚她也愿意受。接下来的几日,吃东西都是刘烁先吃进嘴里,再用嘴喂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温情地看着她,仿佛少看一眼,她就会从她的生命中消逝般。她也还需要调养,甚至从醒来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她喜欢那样看着他,看他静静地为她做一切。而对于凶手,他们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
半个月过去了,刘烁渐渐可以扶起千叶做起来吃一点东西,千叶似乎也生气了一点,吃的东西也多了一点,这让刘烁很是欣慰。刘烁慢慢开始去早朝了,但是一下朝便只陪着她。或者给她读一些词,或者帮她画像,或者两个人下下棋,千叶突然觉得这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温暖的感觉膨胀着她的心。
刘烁在她的旁边搭了一个小榻,为了晚上方便照顾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刘烁也睡过去的时候,千叶才会偷偷想起自己是千叶而不是千尘,心里第一次对千尘有了艳羡之意。
一个多月过去了,慢慢的可以拆下一些绷带,之前每一次换药都能让千叶痛得咬破了嘴唇,现在终于可以慢慢拆下一些,千叶不禁心情大好。首先拆下了腿上的绷带,刘烁与千叶看到那双白溪的长腿上布满了触目惊心,大大小小的伤疤,两个人便沉默不语。千叶讨厌那些疤痕让自己变丑了许多,而刘烁看到那些疤痕,自己心里的疤痕仿佛被人揭启了一般。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刘烁禁不住快乐得像个孩子,这初秋里阳光大好的日子并不多了,他要扶着千叶出去见见许久未见的阳光。千叶自然也是极为开心的,一个多月的调养让她几乎都快发了霉。
这一个月里,刘烁基本上都没让宫女碰她一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历亲为,这让千叶很是感动。刘烁的模样在阳光下很好看,那种温暖得如太阳的笑容也温暖着千叶的整个心房。千叶甚至有了皇后地位不重要,只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厮守一生的冲动。可偶尔她也会提醒自己,自己是千叶,不是千尘,她的目标是坐上皇后的位子,母仪天下。
刘烁扶她到菊丛里坐下,四溢的香气让她只想要这么简单的幸福。刘烁摘下一朵小小的野句话别在她的发髻处,她害羞的脸庞红得格外动人。
刘烁只是想这样简单着,倘若自己不是一国之君,这样简单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可他作为一国之君,来自身边的威胁让她饱受伤害。等她再稍微好一点,那个人,那个伤害她的人,一定要血债血偿。
刘烁不愿意让她再回想起那样痛苦的场面,他要保护她,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
监牢里,被关押的小太监一直叫喊着冤枉。刘烁亲自去监牢:“你说,是谁指使你的?”“齐心怡,齐美人。”小太监供认不讳。
刘烁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齐心怡,朕这次不会放过你。刘烁带着侍卫和小太监来到了毓德宫,直接把这小太监扔到了毓德宫门前。齐心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齐心怡却不肯出去,“姐姐,你告诉父亲大人了吗?爹爹怎么说?”
齐心语磨着她的头:“心怡乖,不怕,我们出去,有什么姐姐和你一起面对。”齐心怡瞬间就大哭起来:“你没告诉爹爹是吗?齐心语,你就这么狠心要看着你妹妹去死?”
齐心语大叫着:“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去死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能不心疼你吗?可是若我真不为全家人着想,害满门抄斩,我齐心语死了都对不起祖先。”齐心怡哭得更厉害了:“你就是没有告诉爹爹,要是爹爹知道此事,一定会为我起兵的。齐心语,我恨你我恨你。”
这时候御林军已经冲了进来。直接把齐心怡架了出去,齐心语追在后面:“心怡,心怡!”见刘烁在外面,齐心语跪着过去求他:“皇上,心怡不懂事,求您,求求您饶了她一命。”刘烁冷笑道:“三番五次致人于死地也叫不懂事?我看你齐心语才是不懂事,哼,把千尘抽得血肉模糊,差点没了命,她齐心怡简直恶毒到了骨子里。来人,把齐心怡给我乱棍打死。”齐心怡听闻此话吓坏了:“姐姐,姐姐你快点救我啊。”
齐心语一下又一下地在地上叩头:“皇上,表哥,表哥你就饶了她一条命吧。我如何向我父亲交代啊?表哥求求你了,求你饶她一条命吧。”那边已经传来了齐心怡凄厉的叫声:“啊,姐姐救我,啊,啊救命啊,爹爹救我。”齐心语听得心痛不已,磕头磕到头都破了,一直留着血:“皇上,皇上你就饶了她吧。”刘烁不为所动,拂袖而去。
齐心语还在原地磕头,齐心怡的叫声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