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语仍在原地愣愣地磕头,毓德宫外凄厉的叫声终于停止了,齐心语仿佛被抽离了灵魂,一直在原地磕头。
侍卫见地上的人没发出叫声,动也没动,上前探了探鼻息,宣布:“已殁。”齐心语在原地抖了一下,侍卫们纷纷走了,她跪着向前去抱着妹妹的尸体。妹妹的全身也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地上的血淌成了一条小溪。
而齐心怡没有闭眼,齐心语及其心痛地为她合上了眼睛:“对不起,心怡对不起,我必须要保护全家人。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心怡,心怡啊,对不起,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齐心语终于嚎啕大哭出来,毓德宫中的宫女奴才才出来收拾这一切,而齐心语,始终抱着她的妹妹不肯松手。
齐府里齐豫不禁老泪纵横,齐夫人哭得几乎晕厥:“我的宝贝女儿啊,天哪,这时作了什么孽啊?小小年纪便驾鹤西归,我的宝贝女儿啊,你怎么可以抛下爹娘就这样走了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这当母亲的如何能够承受?”
齐豫把齐心语叫道内屋:“你娘不在这里,你给我说实话,心怡好端端地怎么会暴毙身?”齐心语跪倒在地:“对不起,爹爹对不起,都怪女儿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她就这么去了。”齐豫潸然泪下:“心语,爹想听实话,心怡到底是怎么死的?”
齐心语对着齐豫连磕了好几个头:“爹爹,心怡是被刘烁下令乱棍打死的。”齐豫震惊了:“你说什么?刘烁下令乱棍打死了心怡?”心语含着泪点点头,齐豫倒退了几步,该是和他齐家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才会下令杖毙我齐豫的女儿啊?齐豫满脑子都是那孩子撒娇的模样,多么可爱的孩子啊,是犯了什么样的错才会被乱棍活活打死啊?
齐豫愣愣地问:“心怡她,到底犯了什么罪?”齐心语边哭边说:“扬州千家之女被封为千婕妤,皇上对她冲爱有加。因为私底下的怨恨,心怡把她绑起来用鞭子抽得差点没了命,刘烁动了大怒,于是命人在我的毓德宫,我的眼皮子底下,活活乱棍打死了心怡。”
齐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他刘烁胆敢对我齐家这样,他也不想想他刘家的江山还是我齐家给他撑起的。纵使心怡犯了错,我齐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不该乱棍打死她。老夫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刘烁欺人太甚,看来他这个皇帝是不想做了。”
齐心语泪如雨下:“爹爹,心怡死之前一直要求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她知道刘烁一定会杀了她,她想要爹爹起兵造反。可是爹爹,朝廷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忠于您呢?刘烁这几年默默地把兵力都分散了,主要交权给镇南王之子楚凌风。这个楚凌风又娶了千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千尘的姐姐千叶。况且,爹爹可能不太了解这千家的背景。我们皇宫所有的丝绸绫罗绸缎全部是千家提供的,千家富可敌国,还私自操练精兵。这所有的势力联合起来,爹爹起兵的胜算微乎其微啊。如果起兵失败,势必让我们齐家落得一个株连九族的下场。爹爹,您得三思而后行啊。”
齐豫觉得这齐心语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口气要如何咽得下去?可怜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去了。齐心语安慰齐豫说:“爹爹,您放心,心怡不会白白死去的,心怡的仇我一定会替她报,哪怕是拼上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是苦了爹爹和娘,滴滴还小,不能尽孝道。心语现在不敢唐突地拼上自己的性命,爹爹和娘年事已高,还需要照顾啊。”齐豫扶起齐心语,拍拍她的后背,仍然止不住的老泪纵横:“我的好女儿,爹也不希望你为心怡报仇了,你要好好保全自己才是。努力诞下龙嗣,让我们齐家从此世代为皇族。”
齐心语含泪点点头:“是,爹爹,心语谨遵爹爹教诲。”
“杖毙?”千叶听到这个词不由得阵阵泛呕。福临公公点点头:“可不是吗?当时我跟随皇上去了毓德宫,那贵妃娘娘在地上跪着一个劲儿地磕头求皇上,额头磕得鲜血直流皇上也不为所动,最后我跟随皇上离开了,听说那姐妹俩境况很是凄惨啊。贵妃娘娘在皇上走了之后还一个劲儿地在那里磕头,齐美人一直惨叫,让贵妃娘娘救她,直道最后咽气都没闭眼,想着叫人难受啊。”千叶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并不是很高兴齐心怡的死。
自上次自己真正经历了盐水鞭子又被吊起来,最后差点被匕首刺死,突然明白了生命多么脆弱,人死了万事也就了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想那齐心语一定很绝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杖毙,除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而毫无办法。自己虽然从小就排斥千尘,不得不承认,两个人身上都流淌着同一个男人的血液。
虽然将她推入湖中,但自己似乎并不是真正想要她死,只是情绪的一时激动而已。她,其实,也算是我妹妹啊。想到这里,千叶拍了拍自己的脸,搞什么?齐心怡的死倒让自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好吧,千叶的目标永远是头加凤冠,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