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空中高悬一弯圆月,若蕊和空月坐在屋里,听外面呱呱的蛙声,热闹的春天渐入佳境。
“空月,我们去看司花好不好?”那封信若蕊还收着,吉庆没做信天翁,她不埋怨,等哪一天她再次离开这里,她将亲手交给卢季岩,这里最让她牵挂的始终是她们。
空月点头表示愿意。后来的某一个夜里,空月想清楚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和司花都被那个人玩弄于手掌。当日一时昏了头,才会误会司花,司花出家肯定和她有莫大的联系,但是事已至此,她和她都已各自求生,那件事还是烂在肚子里,永不见日的好。
“等我明天和爹说,我们就去看她。你多准备些水果和糕点,把她喜欢吃的东西都带去。我原来还想着我不在,你们能相互照顾,没想到连你们也不能长久。有时候,我觉得是我害了你们。如果那时不是我执意要去莲花庵,你们也不会出去。我不会丢失,司花不会因此而愧疚,最后选择出家,你也不会因为过度惊恐而不能说话。”
空月摇手,笑着不说话。她明白:一切都是命。
第二天,唐若蕊去给卢道林请安,说明自己要去莲花庵见司花,卢道林当然不愿意。大家闺秀,怎么一点分寸没有,哪能去尼姑庵见一个丫鬟。
“不行,你才回来没多久,好好养养身体,不要再走那么远的路。”
“爹,我只想看一看她,看见她好我就放心了。”
“一个丫鬟,也值得你替她操心。”陆艳晴始终认为她就是一个不知规范的乡村丫头,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永远不会得体。
“爹,我记得上次司花临走前说‘等若蕊回来自己才回来’,如今三妹已经回府,不如派人通知司花,让她回来继续伺候三妹。”
“你这倒提醒我,她好像是说过。正好,若蕊房里只有空月一个也少了些,让她领人也不愿意,那就把司花喊回来,继续伺候若蕊。”
“你倒是记得这些事,你和絮儿的婚事你还记得么。老爷,我找人算过啦,下个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你看……”
“季岩的婚事,先放一放。我自有主意。”
有卢道林撑腰,季岩还怕她陆絮儿逼婚?他唯一害怕的,是唐若蕊误会他和陆絮儿,会自觉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们常说:害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面对陆艳晴一遍遍的明示、暗示,傻子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以后,若蕊从没有主动找过季岩,一直都是他来西厢报到,说会话,再离开,每日如此。渐渐,若蕊习惯性在每日巳时初等他出现。
西边日落东边起,四月河东五月西。
丁管家回话卢道林,说司花早经削发为尼,从此不问世事,不肯回府,也不愿他们再去打扰。若蕊听到这个消息,心凉了半截。她不知是该为她悲还是为她喜,等了两日居然是这样的结局。到后来,若蕊越发不能平静,尽管季岩每日都来与她玩笑,可等他一走,空虚瞬间包围整间屋子。剩下的时间,要么是回忆原来的日子,要么是幻想未来的生活。总之,她处在**之中,双眼看不见现实,双足踏不进现实。
时间一点点消逝,四月很快过去。卢道林闷着已久的打算终于要公布于世。卢季岩娶谁,本不该犹豫,但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棘手。前日得知,建窑已经被陆仁恩买下,陆仁祯利用手中职权替他哥哥买到建窑,这对卢道林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事态一变,季岩是不是该为扩展家族事业做出一点贡献?
建窑是烧天目釉最好的官窑,当今乱世是收购官窑最好的时机,不想陆仁恩下手比他还快。他只恨找吴远山晚了一步,就算他找到吴远山也没用,因为他已辞官。面对朝廷的贪婪、官员的腐败、帝王的懦弱,他还能说什么?既然说什么都没用,那好吧!随你们怎么闹,本人不干了。这一年,世界的另一边,还在发生着另一些事:
由于前一年贵由逝世,蒙哥被举为大汉,但是对此,窝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心存不甘,极力反对。蒙哥的地位在日会会慢慢巩固,他的雄心也会越来越野。到这一年,蒙古海迷失后摄政。还有一位最熟悉的陌生人:宋慈离世。
去年新年,朱晰和于萱没有回家,他们留在A市补习功课。除夕那晚,王春华和于秀丽独自吃过晚饭,各自出门,至于去了哪里,互不关心。至于然子,还是老老实实睡在*上,也许她呼唤过王春华,也许她念到过于秀丽,基于无人听闻,那就随她去吧!
除夕的团圆饭,虞露没有留在然子身边,她去她妈妈那里住了两天,再去她爸爸那里住了两天。半年的光阴,虞露终于走出人生第一个阴影,促使她往前迈步的不是金钱,是那份远远的思念,是那些在夜里暗暗流泪的情愫。那晚,他的父母各自回家,她也不甘示弱,一个人离开。
在然子家住的太久,她看到人性中最脆弱的亲情。爱有多重,思念就有多深。所以,面对久久不能释怀的张文颂,她把那份记忆装进心里,反锁,再也不去开启。
第二年开春,虞露接到于萱打回家的电话,那头,于萱幸福的话语,足以证明朱晰有多在乎她。
“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然子这边你不要担心。前两天医生来看过,他说然子颅腔里没有血块,她还是在昏睡状态,只要她愿意醒,随时都可以。”
“谢谢你。”于萱对虞露的感激早不是敷衍,连她也觉得虞露是个好女孩,将来一定会有好人珍惜她。
“别这么说,我什么也没做。还有87天高考,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差点忘记告诉你,我打电话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们被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学校录取啦!不用高考,直接保送。”
“那么好!那你会说俄语吗?”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在学啦!还有三个月才去那边,我想,学些基本用于还是可以凑合用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国际通:英语嘛!”
“阿姨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我这个电话就是要打给爸妈的,结果谁都不停我电话,我只好往家里打。”
“我想,他们应该实在开会。要不,我晚上……”
“唉~我不和你说了,辅导员喊我,拜拜!”嘟嘟的忙音隔空传来,虞露放下电话,跑到楼上,她要将这个好消息与然子一同分享。
虞露靠在阳台上晒太阳,三月的阳光在哪里都是温暖的。太阳的温度折射在她身上,烘的人懒洋洋的。此刻的舒适,让她回忆到她靠在然子肩头的感觉。她睁开眼,看见槐树,那么大的槐树,魁梧的身躯,然子为什么要我来看它?一点也不好看。早在去年九月,虞露就怀疑过然子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可她仔细查看那棵槐树三天后,实在毫无发现,就将它抛到一边,再也不提。
“你那天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叫我来看老槐树?那棵树上一个字也没有,我根本不看懂。”虞露一边问一边替她拔下输液瓶,现在,这种需专业人员操作的事项,她一个非专业人员也能信手拈来
“你要是再不说话,你信不信,我明天不给你输液,活活饿死你。”她实在好奇那棵树,越是不知道就越觉得神秘。
在槐树边反复绕了几圈,虞露似有所悟。她回去问张嫂借了把锅铲,在树根的一圈依序挖开,很快在树根的一处挖到一个鞋盒。她抱着鞋盒跑回家,张嫂问她要锅铲,她甩下一句:在外面。直冲她和然子的房间。
虞露把鞋盒冲洗干净,拿到然子*边,发现里面有好多纸鹤和星星。“原来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想送给朱晰?”她拿出一只纸鹤,无意间看到它的翅膀下面写了字,于是慢慢拆开。
“王然,我真的只喜欢你,我和于萱不过出去吃过几次饭,真的没什么?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你一封都不回?
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我可以天天发短信给你。2007年9月20日。”
看着眼前这些他们过往的书信,虞露一口气拆开所有的纸鹤,每一只纸鹤都是朱晰的信,都是他曾经对然子的承诺。难道然子没回过一封信给他?还有一本牛皮本,她随意一番,竟然是王然的日记。
“2008.03.26晴
萱萱,只是如今我也放不开他了。我们都不要勉强,看他选择吧!”
“1月28日大雪
今天去和虞露见了面,自从上次她转学后,我们一直没有再见面,我很想念她。在这个世上,只有她最懂我。在我最伤心的时候,是她支持我,是她帮我走了出来。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知道你现在也遇到了人生最难过的情关,美人,好好地,*过来,我会永远做你的后盾。……”
还有星星,虞露打开星星,长长的纸条一片空白,再开一颗,还是空的……全部都是空的。虞露突然不明白然子的思想。
“你既然喜欢他,他也在乎你,为什么你不给他回信?假如你从没有接受他,为什么要反对于萱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挡在他们中间?然子,我看不懂你了……“她摊开朱晰所有的来信,一张一张数清楚,从2006年的第一封信到2008年的最后一封,一共74封。
“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要不然你干嘛还留着这些,你不肯接受他,是担心叔叔阿姨知道吧!你藏的那么深,今天要不是你留下的这些信,我都不知道你曾经那么在乎他。“
虞露把星星一个个按原来的样子折好放回去,她心里蓦然产生一种想法。一个,两个,三个……七十四个。和纸鹤的数量一样。虞露良久矗立在那,当她失去张文颂的时候,她闷着头狠哭,见什么摔什么。当然子失去朱晰……所以她不愿醒来,因为她不能哭。
“然子,睁开眼,像我一样,失去一个人没关系,痛痛快快哭一场就好了。你如果一直选择逃避,始终不面对现实,欺骗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次,她猜错了。然子不是不敢面对失去朱晰,只是不肯离开梦境。
“等你明天睁开眼,第一眼就能看到它们。要么,你选择遗忘,要么,你认真面对。“虞露把纸鹤和星星相间着串好,一根根挂在阳台的窗户上。
卢、陆二人思虑很久,最后决定由陆艳晴请示佛祖。陆艳晴上完香,静心等待,一杯茶的时间,中间的檀香灰先掉落,她赢了。
“老爷,这个月十八把事办了。我明天就派人通知我哥哥那边,他们知道了肯定高兴。“
事已至此,卢道林也别无他法。要想季岩娶若蕊,简直是痴人说梦。按他家的门楣,娶一个毫无门第的女子,不说街坊闲言闲语,就是官媒都不好糊弄。再者,今天的陆絮儿和以往的陆絮儿已非可比。卢道林思虑再三,安抚良心与壮大利益,还是后者比较现实。
“你看着办。不过既然操办就一定要体体面面,你去找官媒,把他们的庚帖测好。卢府娶媳妇绝不能寒酸,别给我丢脸。“
“知道。文定、纳采、下聘等事,我一定办的细细的。“
能不能要回建窑,全在这里。卢道林的私心,从来只有他自己。
“恭喜二少爷。““恭喜表小姐。“自消息传出,卢府的所有人见他二人都喜笑颜开,开口恭喜、闭口祝贺。对于当事人:有人欢喜有人愁。至于旁观者:也无风雨也无晴。
离季岩成亲的日子还有半个月,他们的婚前实在是紧,整个卢府上下全都在忙他的婚事。早上,泰瑞祥的制衣师傅来给季岩和絮儿量喜服尺寸。季岩就百般刁难,磨磨唧唧两个钟头才量完,制衣师傅刚要走人,季岩一手拉住他,把他领到里屋,说了半天,才让他离开。
在准备季岩婚事的期间,若蕊从不参与,她正在筹备送什么里屋给他。她早已想好,等季岩完婚,她就随司花一样,出家。在禅门里静静等候归时。每日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依旧会想起那些人,有时会,记忆里更多的会窜出肖川和卢季岩。
“有两天季岩没来了。“若蕊望着外面。站在望柳阁俯视一切,看到府中的下人:”她们都那么忙。“
“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这里知道你们成亲的消息?“若蕊靠在柱子上,想起去年大雪也是在这里,江永明告诉她,他要娶杨府千金。一想到季岩马上就要娶陆絮儿,鼻子一阵酸楚。
“那日琼姬说的话,是真的该多好。“若蕊拍拍额头,提醒自己:”真是痴人说梦。“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拥有的时候,总是会漫不经心的对待;在它渐渐逝去的时候,我们也毫无知觉。直到完全消失,才想起原本最应该珍惜的那些人、那些事。
两天后,陆仁恩夫妇赶到临安,住在城东卢府的新宅,当天陆絮儿也入住,在那里等待迎亲的队伍。
午饭后,陆艳晴送走陆絮儿,由丁奶娘陪同一起来到西厢。此时,唐若蕊正在努力学刺绣,她真后悔去年没有和代湘君好好认真学这门手艺,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双手都是针眼。
“若蕊,你好功夫啊!”陆艳晴不请自来,弄得若蕊像看见鬼一样,不仅像看见鬼,还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夫……大娘。”若蕊丢下绷子,扶陆艳晴坐下,跟她近距离接触这还是第一次,她忘记呼吸,忘记思绪,亲自倒水双手托到她面前。“请喝水。”
“你也坐。”若蕊坐下。
“我有事要和你说,你们都下去。”丁奶娘带走屋里所有的人(一共就俩个,她自己和空月)。
若蕊屏住呼吸,等待未知。即使在这极短的等待里,她的思想也不曾停留。上次她们单独谈话是在去年。自己刚来卢府,忘记所谓的男女之分,所谓贵贱身份和卢季岩拉拉扯扯,因而招来的训诫。自那以后,若蕊对季岩特别谨慎,努力让自己做到三不:不主动找他;不和他身体接触;不与他过份亲近。
“我的脾气你知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想你是聪明人,你会懂我说的话。去年老爷收留你,是为报你的恩情。去年年底,你莫名其妙玩失踪,我不追究,但是我要求你从今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先想想清楚。上个月你突然回来,这期间你消失三个多月,你说你去你舅爷家,可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我……我那天从莲花庵出来,在路上被一群人追,当时我吓坏了。我看见他们跑我也跑,跑到最后我才发现,他们不是追我的,后来我就想回去,可是我迷路了。我在荒郊转了好久好久,最后遇到我表姐,她带我回家我才知道那是我舅爷家。”
“破绽太多。等你下次和季岩编好再说给我听。”
“我没有,这是真的……”
“说话一点底气都没有,还让我相信?你给我听着,我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只要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我保证给你一份安稳日子。”
“大娘,我……”
“叫我夫人。”
“夫人。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你对过吗?你的出现根本就是个错误。你打乱卢府上下多少人的生活?马上絮儿和季岩就要成亲,你要是敢给我出幺蛾子,我就敢给你一出戏。你别以为有老爷撑腰就能出去胡说八道。我和老爷生活二十多年,我还不了解他。等他觉得对你够好,就会把你扫地出门,只要你不去勾搭季岩,我保证下个月就给你找一个富家子弟做偏室。”
“我不要。”
“你要反?”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日子我不会主动去找二哥,但是我求求你,等二哥成亲后,你在老爷面前帮我说说话,让我离开这里。我保证:一辈子永不回来。”
“我凭什么信你?”
若蕊想了半天,要让她相信自己,只能那么办。
“这就能证明。“若蕊拿起剪刀,把剪断的一缕头发举到她面前,陆艳晴不语,推门离开。
陆艳晴走后,若蕊像解决了所有烦心事。的确如此啊!既然不确定、既然不能留、那还是选择最初——逃避现实。
夜色明朗,空气流香。空月提个灯笼站在望柳阁,若蕊抱着柱子沉沉睡去。进府后她就没好好睡过,每天,熬到子夜朦朦胧胧刚睡去,不过一二时辰就会醒来,日复一日,竟然也不觉困意。
这四天,季岩没来找若蕊,若蕊也没去找她。他心里对若蕊的感情常常会令他窒息,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这样,结果越是装的平静,心就越是牵挂。时过境迁,一个春秋走到尽头,他的感情还没发芽,却走到尽头。
他试过若蕊好多次,可若蕊的反应实在令他失望。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明白?
远远的看到望柳阁上一盏灯火,季岩第一想到的就是若蕊。这个地方是他最先的蓬莱岛,后来成为若蕊的华胥地,想到这里,冥冥之中他们好像还有些缘分。缘分——最怕有缘无份。
“是三妹吗?“他站在底下仰视空月,空月听见人声,拿灯笼一照看见是他,笑嘻嘻摇摇灯笼。他慢慢走上来,看见若蕊就睡在她旁边。
“怎么在这里睡?快扶她回去。“季岩刚想伸手摇醒她,却被空月一下挡住,使劲摇头,一边还做出不要打扰的手势。空月放下灯笼,数自己的手指头,来回数了十多下,然后指指自己的眼睛,忽睁忽闭,又做出睡觉的样子,最后指着若蕊摇手。这下季岩明白了。空月把灯笼递给季岩,自己抹黑趁着月色走下去。
看她睡的这样安稳,季岩也不忍心打扰。在盈黄的烛光里,若蕊的面部清晰明了。他忍不住用手指触*她的睫毛,她的眉黛,她的额头。
“如果是你,我一定会高兴的发疯。这四天,我过的一点都不好。我越是克制自己不去见你,就越是想见你。其实我每天都在这里偷偷看你,第一天我看到你给海棠花浇水,看到你和空月一起晒衣服;第二天我看到你在学刺绣;第三天你还是在学刺绣;今天也是一样,我还看到你睡在这里。“
如果不是那一天他无意间看到陆絮儿在洗澡,他坚决不会同意娶她,陆艳晴说过:看过一个未出阁姑娘的身子,哪能轻易逃脱责任。面对陆絮儿寻死觅活般撒泼的样子,他根本无法招架,从古至今,男婚女嫁都是受父母之命,如今连卢道林都赞同他们在一起,他还能怎样反抗?
“我怕她寻短见,所以……对不起。“第一次听若蕊说对不起的时候,他血液瞬间沸腾,毛孔扩张,瞳孔放大,他想让她坚强面对未来。然而此刻,他自己也软了。
可能是睡的不太舒服,若蕊想翻身换个姿势,却差点掉下来。一惊,睁开眼,看见灯笼放在地上,不见空月身影。她困的有气无力,轻轻唤了两声‘空月’,也不管她来没来便继续睡去。待她睡熟,季岩绕过柱子,蹲在地上,将她一把抱起。若蕊眯眼看见季岩,不予理睬埋头继续睡下。他笑着向西厢走去,在路上碰到拿披风回来的空月,三人一道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