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入民间,学习生活,创造形象以外,主要是加强政治思想学习。特别是评书。譬如,说评书说到恋爱,现在我们的作品里,讲到恋爱,已不似《白蛇传》啊、《祝英台》啊、《红楼梦》啊、《西厢记》等等。在我们的新作品里,对恋爱只交代一下就算了,因为我们的婚姻自由了,祝英台式的悲剧已不见了。祝英台的反抗就是对那时代的革命,向封建势力作激烈斗争。我们的社会,婚姻恋爱都有自由。所以小说里就不多费笔墨了。评书演员说新书,我想就利用这个机会,生动地引用《婚姻法》。我们要是能够交代清楚,我们是怎么自由,我们的《婚姻法》有多么好,群众就喜欢听。说到战争也是如此。说《铁道游击队》、《保卫延安》这些个新书,我们一定要明白一点毛泽东的战术、战略思想。要不然,我们不会把这些书说好。我们若只说机关枪嗒嗒直响,大炮咚咚直打,而不提毛主席的战略、战术思想,台底下必不满意。谁不愿意听毛主席的话呢?我们说《三国演义》不也得交代诸葛亮的策略吗?我们说革命斗争,说革命战争,必须学习毛主席的着作。不管是说是唱,都要掌握这个。要不然,就不能抓到革命战斗致胜的根儿。抓到这根儿,我们就理直气壮,说吧,没错!
对于修改旧段子,也要掌握政治思想。否则只把旧段子这里改一句、那里改一字,不能解决问题。政治思想明确了,修改的时候才有准则。
我们创作要大胆一些。以往,常有这个毛病:看见《三里湾》,就赶紧写个“四里湾”,我们不应再这样去作。我们希望我们写的每一个段子都有创造性。这次会演,有许多新段子,都有些创造性。但是,以后可能有人照猫画虎,改头换面去复写。要知道,摹仿别人,是对不起人民的,人民在大跃进中天天创造奇迹,我们为什么要摹仿呢?
就是在文字上,也应大胆些。一般的说,鼓词多数是以七字句为基础。我们要大胆一些,因为词句有了变化,就带动了音乐的创造。假如字多了一点,突破常规,伴奏的人就非创造新腔不可。故去的京剧的权威王瑶卿先生就是这样子,他欢迎人家写不合乎常规的戏词,好创造新腔。在语言上,不要那么死板。要考验考验伴奏者。写词的人,若是敢用新的词汇,演员们也不要保守,伴奏者更别保守,怕唱起来不顺口。只要词儿好,我们就应该设法唱出来。在押韵上,也要变化多一些,不要过两句就有个“说端详”。文化提高了的群众,听过两个说端详,就会摇头了。我们写工人创造一个新机器,一开篇就是“我请列位听端详”,似乎就与这桩新人新事不大调谐。在大跃进中,新的东西不久就普遍利用。乡下原无电灯,不久就都有电灯。那么跟电灯有关系的名词就应当放胆来用,不用就落后了。一些名词都在人民口里说出来,而我们还不敢用,我们不是太保守了吗?我甚至想到(我是有点乱说呀):可不可在恰当的地方,不管西河大鼓,还是别的曲种,把一个群众欢迎的新歌加上去唱呢?当然,这可能是驴唇不对马嘴,可也不妨试试看!群众不欢迎就拉倒;同样的,考虑考虑,可否加上一段朗诵、一首新诗呢?乡间普遍地创造新诗、新歌,我们为什么不应朗诵朗诵呢?前些年,京韵大鼓,特别是小姑娘们唱,往往加上一段二黄。我说这不大好。这是抄袭人家的东西。而且那是旧东西。我们这唱新词,加上一首新歌,加上一些新的音乐,加上一些人民刚写出来的诗歌、民诗,就与加二黄不同了。当然了,群众要是不欢迎,咱们下次就不再来。人民若是欢迎呢,好,再加上嘛!我觉得我们应当大胆些。连写词的时候都应当这样写。文化越高,新的东西也就慢慢成为喜闻乐见的了。当初,人民只有大鼓、相声等。现在乡间也有电影、也有新歌曲!这些新的东西,也变为人民喜闻乐见的了。不要以为人家没有别的东西,只得听我的。现在人家有别的东西,假如我们不向前跃进,人家会去看电影,不听我们的了。我们要跟电影等竞赛竞赛!你会唱新歌?我们也会!我还可能教教你咧!坚守住自己的阵地究竟有些被动。我们要往前赶,要扩大阵地!当然,唱着唱着西河大鼓,忽然来一段《茶花女》也许不行!要弄得合适!我小时候,北京的京戏最盛,还没有电影。评剧也还在乡下。所以街上都哼“我本是卧龙岗……”小孩也哼,大人也哼。你看,现在他就不是这样;大家也唱《白毛女》了,也唱新歌了。别认为老师怎么教的,我们怎么唱,就尽到责任了。不行啊!我们应怎么样大胆改革,那就要看群众的风向与气候怎么样了。学新东西不丢人。别说:“哎呀,你看我那些老玩艺要搁下,得去追人家!”现在京戏不也演《白毛女》吗?能说演《白毛女》是丢人吗?不能!这是一种发展嘛!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我们应当把这个看清楚了。的确,我们的先生与前辈是很好。好在哪里呢?大概是他们有些创造。不要老吹师父好,而忘了师父在当时有创造,而且我们不创造就对不起师父。我们要超过前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敢创造即不敢吸收新东西,而我们的老一套也就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