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黑茫茫的一片。"乔何,我很想你。"我静静的说,声音在风里有隐约的回声。
那边反笑,"赵星辰,你让我说什么好?"他真的生气了,声音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说,本来想到了再告诉你的,可是没想到,才上车一会儿,就更想你了。"我说,我知道乔何很生气,知道我现在任性又无赖,可是,我真的很想念他。
想和他一起吃饭,想给他讲笑话,想头靠在他肩膀上,想和他牵着手走一段又一段太短了的路,想抱抱他。
那边沉默着,呼吸急促粗重,到底还是说了句,"傻丫头。"
我迷惘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定了,提着的呼吸也吐了出去,在玻璃窗上呵出一片白色,我看到自己的脸,笑的安心。乔何这样无条件的包容,让我心里暖暖的,这样的他,让我如何不爱呢?
"那你晚上吃东西了吗?"那边沉声问。
"没有。"我弱弱的撒娇。
"没带吃的吗?你坐的什么,火车吗?卧铺还是?"
"带了,不想吃,嗯,火车,卧铺。"我乖乖的答。
那边温柔叹息,"你买票也没有跟我说。"
我嘿嘿的笑,讨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不对,没有下次!"
那边没说什么,"你照顾好自己,注意你带的东西,乖乖的坐车,你什么时候能到家?"
我摸着玻璃说:"我知道了,我会乖,我明天吧明天晚上到。"
听到他的声音,好像才恍惚感觉到存在,黑夜里温暖逐渐包围,手心都暖洋洋的。疑惑啊、怀疑啊、惧怕啊,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忘却了,视线所及全是黑暗,脑子有却只有那个人,面容印在玻璃上,浓重的墨色眼珠,笑意深厚,无奈的看着我。
"好吧,到了记得跟我说,你下车了回家快吗?方便吗?"
"挺方便的,坐个3路公交到迎宾大厦,我们就在附近那个花园小区,很快就回去了。"我兴高采烈,幸运的就是到车站了回去比较方便,免得我还要倒车什么的到处乱跑。
"嗯,那你拿的行李多吗?你自己回去吗还是怎么?那你自己带行李,爬楼?还是,有电梯的吧?"乔何继续问着。
被关切的感觉,我坐下来胳膊放在窄窄的桌子上,一手撑着脸,听他在那边絮絮叨叨地问。
"不多啦,有的寄了,我就拉个箱子一个包自己就回去了,一进小区就是我们那栋楼,很快的,然后我们家在五楼,我还是准备坐电梯吧,那个电梯有时候会坏啊!祈祷!不然我还要提上去"
我没了负担,随随便便的跟他胡侃,说些有的没的,跟他分享家里的事,说那个北方冰天雪地的城市夏天也挺热,叫嚷着想吃雪糕冰激凌。
电话打到十点多,手机热乎乎的烫着皮肤,想着乔何还要上班我就磨磨蹭蹭的数着时间,直到快十一点才说了晚安挂了电话。
我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对着手机傻笑,然后才摸回去。
什么乱糟糟的情绪都没有了,心里满满的满足感,我关了手机香甜入梦。
关于未来,心里又隐约觉得它是明亮的。那个男人给了我足够的动力,足以克服所有艰险。
一夜好梦自然醒,入耳是火车轰隆隆的声音,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回家的列车上。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腰痛的龇牙咧嘴,我从包里翻出来带的零食,趴在床上吃,找到手机,还是乔何发来的短信。
"醒来了要去吃东西。"
我眯着眼睛窃喜的笑,一边嘎巴的咀嚼一边给他回短信。
"我在吃~"
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回,可能在忙吧,我瘪嘴然后继续吃,窝在床上看小说。
时间过的很快,一本看完了,太阳已经格外明亮的挂在天上,明晃晃的,河流山川闪着光。
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晚上到了自己回去,吃饭回去再说。乔何还是没有动静,可是也该吃午饭了休息了呀,今天很忙啊看来。
程序员其实真的挺累的,所以想一想,世上没有容易干的赚钱的事,我也即将踏上社会,回去了就要去各种人才市场,留意报纸上的招聘消息,去网上找、搜,投入轰轰烈烈的应届毕业生找工作大军中去。每年有那么多的毕业生,工作岗位竞争着实激烈,
找不着工作的可能性,让我心情忧郁了一会儿。想起了我们班的那些人,他们都找到工作了吗?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向我这样被父母要求回家的呢?
然后去了班群,跟大家天南海北的闲聊。
有的人回家了,有的人留在A市,有的人去了一二线城市繁华大都市,有的人去了不太发达的地方,还有人去了西部,以前地理上的大开发,到处龟裂土地的高原上。
一群人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开始了新的生活,很多人还在找工作的路上,互相吐槽抱怨甚至痛苦。我也酸酸的感叹——要回去讨生活了。还记得4年前,我们刚进大学时的意气奋发,我们憧憬的大学生活开始在一片哀嚎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却也另有一番味道。我们总说毕业遥遥无期,看着一届届毕业生从校园离去,我们感慨着到毕业那时,我们一定要和她们不一样。可最后,我们也成了学弟学妹眼中那个毕业生,那个为策划自己未来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毕业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可乔何还是没有回我,没有找我。我难免有些失落,可还是宽慰着自己,乔何应该实在是太忙了吧。
下午吃了泡面,对面床的女生脸色差的日复一日,我记得昨天晚上还听见过她的哭声,比起来我真的是再幸福不过。我有个善解人意的男朋友,多好。
眼看着城市驱于熟悉,天将黑未黑,眼前的景色,慢慢成为曾经生活过成长过的地方。心情不像以前单纯的快乐,兴奋于回家的舒适,还是开心,却多了很多其他的。
已经不再是象牙塔里的学生了啊,也不再是一个人了。时间带走了我的青春,带给我的是一长串的幸福和幸福的烦恼。
夜慢慢深了,播音里终于传来到站,火车平稳的停住,我拉着箱子背着包下了火车,从站台往出走。
阔别已久,起码火车站还是熟悉的,家乡的气息扑面而来,腾腾的热气,然而比起令人烦躁的的A市,终归是好了许多。
我等了没一会儿,3路车就摇摇晃晃地停在眼前,我提着行李扔了一块钱,车上人还很多,我拉着黄色的栏杆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哈尔滨,还是熟悉的,新建了楼,修了广场,那边的墙重新刷了颜色,那儿的店换了一家,那儿在装修。4年的光阴,让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改变了很多,我讶异着,感慨着,兴奋着,这个叫做家乡的地方承载着的是我厚重的思乡情。
游了一周到大厦,我拉着箱子下车,一边往回走一边给乔何发短信,快到站就发了一个他没回,大概还在忙。
"星辰啊!"熟悉的呼唤,我一抬头,就看见我妈和我爸站在小区前。
"妈,爸。"我笑着,我爸已经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默默的在一边拉着,我妈挽着我的胳膊。
"总算回来了,哎呀我们一直等着,你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你卧室也给你收拾好了,你晚上就能直接睡。"
"哎,总算回来了,回来就好,火车上睡得不舒服吧,回去我给你敲敲。"
我听着我妈的唠叨,家的温暖在身边萦绕着,我是久别的游子,今日归家。
进了家门我就软在沙发上,再熟悉不过的,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啊,我贪婪的呼吸。
"你想吃什么啊,我去做。"我妈拍拍我的头。
"吃面啊,我想吃面,你简单下一点就好了。"
"那你要吃什么面?"
"什么都行!"我抱住抱枕,我爸开了电视递给我遥控器。
"回来了。"陈述句。
"嗯。"我换着台,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谁呢?他怎么说的?"我爸冷不丁地问。
我笑的欢快,"先谈着呗,船到桥头自然直,哎呀看电视看电视。"我很确定,我想要长长久久的和乔何在一起,距离的考验让它来的更猛烈一点吧!明天和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有到了才知道,我不管那么遥远的事,只要现在,活在当下。
我们都很快乐,就足够。
"吃饭啦!"我妈在厨房喊,我抖擞一下身子爬起来去端面。
吃了饭,浑身不舒服得更加明显,我就懒得看电视了,草草洗漱也懒得收拾东西,给乔何的电话没有打通,我发了短信就关机睡了。
这一觉,在家里的床上睡得特别舒服,我伸个懒腰揉眼睛,在床上静静躺着,听见外面我妈我爸的声音,很轻的电视声。已经回家了啊,我笑。
摸出手机开了机,十一点多才有乔何的短信。"到家了好好休息,晚安。"只有一句。
有些不美丽的心情,我很大动静的掀开被子起床,拉开窗帘,推开门。
"爸,妈。"
新的一天开始了,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了两天,才带着简历奔去各个地方,一次次被拒绝,有时候接到面试的电话,精心收拾打扮准备还是铩羽而归,一次次的继续奋斗,奔波各地,不停的上网,我爸妈也帮着介绍,帮我留意。
一个周忙碌的过去了,每天累的像只狗,又累又热,回家了就瘫的不想动,和乔何到后面几天才接轨上,之前每天晚上我睡了第二天才看到他的短信,都没时间打电话。
大概到星期五,他才在我睡觉前,十点多给我打过来,问了一下我在家的情况,平常找工作累不累,关心我的近况然后安慰我要坚持,鼓励我继续努力奋斗,我喜滋滋地挂了电话,一夜无梦。
然后从星期六开始,时不时的能跟乔何来回发短信,他每天能给我打两个电话,有时候我打过去他也很快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