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一日过去,第四十三日,少年带虞灵虹来到森林中,可走着走,少年低叹一声,露出无奈神情道:"失策失策,走着走,竟迷了个路。"
虞灵虹哭笑不得,细看天色道:"现在天色这么晚…水也喝完了…你不渴么?"
少年嘘一声说道:"不打紧,那儿有水流声,定有池子,我们去那喝喝水吧。"
两人来到池边,正当虞灵虹以叶乘水细喝之时,啵,一道水波泼湿了虞灵虹,虞灵虹盯了一眼,看少年笑得乐不可支。
虞灵虹不甘示弱猛泼回去,但看得出彼此相处的非常开心,看来已成了一双朋友,又或者,早已过了友情界线。
然而,戏水之时,少年脚底打滑,一个翻滚要摔入池里,"小心!"虞灵虹随即伸手拉住他,但这手一牵住之时,少年却反而将她拉下。
澎!这一摔,成了两只落汤鸡。
虞灵虹压在少年身上,以单手轻捶此人,呼道:"你故意的!?"
哈,少年仰头笑道:"天气这么热,泡泡水也好。"
嗯…虞灵虹看他笑得灿烂,也不再多说话,但两人无话之时,四目却是互相张望,那只冰冷的手,亦紧紧被他温柔地牵着。
一阵阵昏红映在虞灵虹双颊上,不知是夕阳还是害臊,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想靠近他,即使不是刻意,但在不知不觉中,脸颊一直靠近。
直到双唇不至半尺之距,虞灵虹觉得自己双目失焦,但此刻,少年却柔笑一声,将单手放开,并道:"丫头,和我靠这么近…不怕我对妳乱来么?"
啊!这一说,虞灵虹才回神,用力推开少年,想起方才不由自主的行为,真是丢死人了,她起身拨弄头发,故作镇定道:"你这臭无赖!说什么鬼话?!还…还占人家便宜…。"
少年起身笑道:"方才不知是谁压在我身上,还越靠越近…如此,怎么会是我占妳便宜?"
"我…我…我…。"虞灵虹欲辩无言,看这小姑娘羞怯模样如此可爱,少年忍不住暗笑一声,道:"好了好了,咱们上岸生火罢,万一给着凉就不好。"
生完火,少年起身道:"我先离开一会,妳换下衣裳,待干了后,我再回来吧。"
虞灵虹讶异道:"那你呢?你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况且我这头长发要干可得久了,你短头发,一定干的较快,不如你先罢。"
看这小姑娘如此善解人意,根本不如外表那般冰冷,少年微笑道:"凉凉的很舒服。"说完,少年转个身离开。
虞灵虹看着少年背影,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到底她是怎么了?一开始明明不喜欢这男人,但短短四十几个日子,她对他却完全改观,甚至不想和他分开。
翌日,两人仍在树林中徘徊,少年主动问道:"这几日妳都依我,那妳呢,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
想了想,虞灵虹点头道:"我想去祭拜舅舅…但我们迷路了…。"
少年淡笑一声道:"迷路?那是我同妳开玩笑,说吧,妳舅舅葬在哪?"
虞灵虹大略告诉少年方位,少年听了摸摸下颚道:"行,那儿我知道,正好,那附近还有一座漂亮的湖,就去那吧!"
走着走,日子来到第四十六天,虞灵虹还没意会分开的日子即将来到,傻傻地以为能和他继续踏遍大江南北,逛遍世间美景。
正当她走在少年身边想的欢心之时,面前忽涌二十几名蒙面人,手持长刃、弓箭、大刀…等武器。
虞灵虹举剑惊呼:"你们是何人?有何目的!"
蒙面人撇嘴一道:"小妮子若不想死就闪边去!我们要的是这男人!"
唉…少年叹道一声:"比我预计的早追来,罢了,丫头,妳的武功如何?"
"防身还行。"虞灵虹点头道。
少年轻笑道:"那好,妳去旁边等着,顾好自己就够,别管我。"
"这怎么行?他们冲着你来,万一…万一把你给伤了…。"虞灵虹紧皱眉头,担忧问道。
少年瞪她一眼道:"我还用不着靠女人保护,妳别当我拖油瓶就好,快站远点!"
"好吧…。"虞灵虹听了少年的话,默默地走至较远处,但手仍持剑,以备不时之需。
恶斗开始,虞灵虹绷紧神经,面对庞大敌手,少年又岂能全身而退?但她错了,少年的武功出乎意料之强,他由上往下、由左至右各挥一剑,短短平白无奇的两剑,就已夺去五条性命,即便有弓箭从四方射来,他仍能单凭长剑,在原地连旋数圈,纷纷将弓箭打回,以彼之箭还予彼身。
而虞灵虹在旁佩服同时,却有一名刺客发现她,便将目标放于她身上,此客手持一把长形弯刀,弯刀环处正好能扣住虞灵虹的长剑。
偏偏虞灵虹力气甚小,根本控制不住,而她那把剑仅是钝剑,就算刺过去也没法夺对方之命。
她拿出怀中一把暗器,心道不得不打破毒门规矩之时,飒!一道血光乍现,此刺客双脚瘫软无力倒于血泊之中,站在他身后的,当然是那少年。
虞灵虹盯了他一眼,大呼:"小心!你后面!"
呜…这一声太晚喊,一把弓箭刺中少年身后,幸好是在肩膀处,没有性命之忧。
但虞灵虹吓傻,抓住少年伤口处,不停又跳又忧道:"你受伤了!疼不疼?"
"闭眼。"少年低哼一声。
"什么?"
"少囉嗦,闭眼就对了。"
双目渐渐阖上,一只手臂将她搂进一道厚实的胸膛中,虞灵虹害羞一缩,双手摊在少年身上,少年单手抱她,另一手则大力一挥,他那把长剑向上一冲,分化成多道剑气,全往刺客咽喉划破。
但对方为数众多,他又仅有一只手,在解决掉所有敌人之时,身上亦受了不少刀剑伤,就连那张俊美的脸颊,亦有血迹喷上。
少年松口气,看眼前再无刺客能动,才将虞灵虹稍作推开,问道:"妳有无受伤?"
"你还说!"虞灵虹惊慌失措,紧拉着他的衣袖,眼中带有一丝泪意,问道:"你自己呢?有没有怎样?"
少年没有回话,看着眼前人担忧模样,露出难解神情。
"这儿受伤了!"虞灵虹摸摸他的左臂道。
"这儿也有!"她又举起他的右手道。
全身上下瞧遍一回,虞灵虹才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颊亦有血渍,赶紧从怀中拿出袖帕,伸手替他擦拭,那双手是冰冷、颤抖,但用上的力却是轻、柔,虞灵虹欲泣不泣,面露心疼之貌,道着:"疼么?"
这两字一问,乓啷,一声长剑落地,少年伸出一手握紧虞灵虹贴在他脸颊上的手,另一手却搂住她的腰,再来,是一双唇贴近,锁住虞灵虹的呼吸。
少年的吻如他的个性一般,有点暴躁、粗狂,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虞灵虹甚是惊恐,即使嘴唇有点痛,呼吸有些困难,但动作却违背内心恐惧,她不仅没有挣脱,还给了对方一丝淡薄回应。
虽然来得突然,但她此刻明白,原来她不但不讨厌他,还很喜欢他。
少年缓缓推开她,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低头瞄着她的视线道:"抱歉…我答应过妳绝不会碰妳…但我却…。"
而虞灵虹娇颜胀得红彤,冰霜的外表此刻却如熔岩,但一想起身边尽是死尸,仍有胆怯之意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推不开。"
"走吧。"少年叹了一声,微笑道:"这儿离妳舅舅的墓近了吧?"
虞灵虹点头,和少年前往舅舅的墓地,于路上之时,她终忍不住疑惑,问道:"方才那些刺客是?你…怎么会惹上这帮人?"
少年轻笑一声,随口回道:"世风日下,偶有疯狗乱吠,没什么。"
看他讲得一副云淡风轻之貌,虞灵虹不敢多问,毕竟她心头还有悸动,深怕多和他说话,又会不自觉被他吸引过去,进而做出控制不了的举动。
而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替少年瞻前顾后,望不要再有人来伤他,以免他伤上加伤。
终于,经过整整一日的路程,虞灵虹来到舅舅墓前,墓上写着"虞新焕之墓",和她娘虞新真仅差一字。
少年瞥了一眼,再察观附近情况,确认无恙后,便道:"我不妨碍妳和妳舅舅说话,半个时辰后,我再回来。"
虞灵虹轻轻点头,看着少年走远后,将在路上采的野花奉上,并双手合十跪在墓前,喃喃唸道:"舅舅…灵虹不孝,这两年都没回来探望您,但最近灵虹碰上棘手的事…倘若您在天有灵,请告诉外甥,他…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接近我?为何…历经这四十多日,灵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分开…?还有,虽说不知道他的仇家是谁,但请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
"趴下!"虞灵虹在心里唸完这几句后,却听到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但这声音是慌张、是惊恐,虞灵虹还摸不清头绪时,一块块如炸药似的红色物体从草丛中接踵丢来。
碰!磅!碰!磅!
阵阵爆炸声过后,周遭草木全为焦黑,一根绿叶皆不剩,而虞新焕的墓牌亦被炸碎多块,墓地边火焰越燃越旺,烧得体无完肤。
而虞灵虹则被少年抱住,两人连滚带翻到了几尺之远,躲过这夺命火焰,直到爆炸声响结束,虞灵虹才意会到事情发生。
她睁开眼看见眼前那张俊容扭捏难受、眉头紧锁,如同要死了一般,她吓得起身往他背上一看,发现少年背部衣裳全被烧毁,背上还有炸伤痕迹,血大片大片流。
就算这少年武功再高,也不是铜墙铁壁,此刻,虞灵虹已哭得泪眼蒙矓,有惊吓、有心疼,她大呼:"你受伤了?我…我马上给你上药,你忍着点!"
"快…。"少年猛摇着头,搭上虞灵虹的肩膀,勉强道:"这附近有个村落,先离开此处再说。"说完,少年便疼得昏厥过去。
好!虞灵虹遵照少年指示,扛着他步履蹒跚地来到村落,并带他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