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虞灵虹来到醉花楼门口,才查觉气氛诡异,里头的姑娘穿着娇艳、妆容华丽,还娇声娇语腻在各种男人身边,但她仍咽下口气,鼓起勇气慢慢往内走。
然而她这一踏入,醉花楼之人无一不停下动作,老鸨上前搭话道:"姑娘,我们这儿…不招呼女客人的。"
虞灵虹摇头道:"我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好个美人胚子,虽说年纪尚轻,但只要好好调教,日后,肯定能成为醉花楼大红牌,细看虞灵虹好几眼,老鸨心道:"感谢老天,居然送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上门。"
看老鸨不停的端看着她,虞灵虹深觉难为情,问道:"我无法胜任?"
"唉唷~"老鸨格格笑着,挥出手中袖帕道:"怎么会?我们醉花楼就缺妳。"
听此言,虞灵虹还不知自己快被人卖了,开心道:"当真?那妳肯用我了?"
一听虞灵虹要卖身,一群嫖客立刻上前围观,争先恐后道:"兰姨,这姑娘我要了。"
"嗯?"虞灵虹听不懂,心道:"为何他们反应如此激烈?难道洗衣烧菜还要挑人吗?真不懂这些有钱人在想什么…。"
老鸨拿出了一张卖身契,道:"姑娘,妳叫什么名字?"
"我姓虞,名灵虹。"
老鸨满意的点头,笑道:"灵虹灵虹,好名字,好啦,妳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虞灵虹拿起契约来看,上头写了一条"若没钱赎身,将于此奉献一生。"见此,虞灵虹急道:"慢着…是不是搞错了?"
"蛤?"老鸨惊了一声,道:"哪儿有错?"
虞灵虹表明态度,道:"我赚够银两就要走。"
"啥?"老鸨见过世面,虽有些讶异,但发现这女子确实单纯,彷彿连此处是何深坑都不知。
既然如此,老鸨决定先将她留下,随便唬弄她个数字,道:"行,那兰姨一个月给妳一百两,妳说如何?"
"一百两?"虞灵虹想了想,一个包子一文钱,一百两就能买好几百个包子吧?她笑道:"好,那我就做一个月。"
老鸨见她答应此条件,心道:"她长如此漂亮…光第一晚就够我赚上一百两…就算只待一个月,也够我赚千两万两…好…。"道:"成交,妳等我一下,我进房重立字据。"
于此同时,少年带着一包药回至民房,但他一眼望去,房里却空无一人。
澎!他茫然的放下手中药袋,慌了神四处打探,终于得知那女人是在客栈工作,一口气冲至客栈,完全不管他人拦阻直冲厨房,一手抓住女子大吼道:"人呢?"
"我怎么知道?"女子不以为意,吹着口哨继续洗着碗盘。
少年怒狠道:"妳应该没忘记我说过的话?"
女子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男子的双眼,发现那双深邃眼神尽充血丝,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女子不愿示弱,拍桌道:"你最好放手,否则我…。"
"我数三声,妳要再不说,我就把妳全身扒光,丢在客栈给所有人看!"
女子深感惊慌,直呼:"你敢!就算你救了我…你也没能…。"
"一。"
"我就不信你…。"
"二。"
"青楼!青楼!她在青楼啦!"女子看着他的双眼,听那低沉欲裂的声音,实在不敢拿生命开玩笑,大呼道:"我骗她说那儿好赚钱…她以为只是去打杂…兴高采烈的跑去应征了。"
磅!少年用力一搥墙壁,墙壁被打出一块深凹,随后他用力将女子甩落于地,并道:"若她出事,妳最好先想好遗言!"
此时,老鸨已重新立好字据,正要给虞灵虹画押签字,虞灵虹上下端倪单据内容,确认上头写了”一个月”的字样,她非常满意;正要签下名字时,少年赶至此处,大吼道:"住手!"
又是他?虞灵虹一阵怒气上扬,右手紧握毛笔,毫不理会他的呼喊继续动作,少年走至前方,拉住她的手,怒瞪她道:"不准签!"
虞灵虹用力甩开少年的手,怒斥道:"你凭什么管我?好…你爱和我唱反调是么?那你叫我别签,我偏偏要签!"
"就是么~"老鸨上前挥着袖帕,哎唷娇道:"这位俊俏公子,你别断人财路么。"
"妳给我闭嘴!"少年用力拍桌,大声怒吼。
这一吼实在吓人,老鸨被吓得全身颤抖,立刻闭上嘴巴,但众多嫖客却因此纷纷上前数落少年,还告知他倘若想得到此女,就让她乖乖签字,到时再来召她便是。
"给我闭嘴!"少年奔至这帮人前方,一拳、一拳狠狠地打在这些口出狂言的嫖客,一个也没放过,直至要闹出人命他才停手。
随后,他转身看着虞灵虹,道:"跟我走。"
"我不要!"虞灵虹坚决摇头,且趁他们打架之际,已签上名字。
少年却将字据抢了过来,扫看一眼后便捏皱字据,啪啪啪字据变成片片碎屑洒落一地,少年再大呼一次道:"跟我走!!"
"你…!"虞灵虹见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被他破坏,更是反抗大呼:"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少年喊道:"妳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虞灵虹跺着脚,表现难得强势,呼道:"不知道,但也不用你管!"
罢了,再和她扯也是没完,少年伸手,再以那抛接方式,将虞灵虹抬起抱住,无论怀中女子如何反抗,他就是不放手。
呜…少年带她逃离醉花楼时,深觉手臂被一道牙印狠狠落下,刺痛的苦楚麻至脑中,但他仍忍着疼痛继续奔跑,直至抵达郊外,少年才轻轻将她放下。
"混蛋!"然而,虞灵虹被放下之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动手打这轻薄色狼。
手至脸颊边时,虞灵虹却停下动作,因为少年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高傲自负,他低头喃道:"妳要打就打个够吧,反正…别去那种地方。"
看少年首次露出这种神情,虞灵虹将手默默缩回,问道:"你总要给我个理由,为何要阻止我去?那儿可以让我赚够银子,这样我就有能力去报…。"
少年叹声道:"妳不过是个丫头,又岂会知道那是何种地方?我告诉你,在那里头的并非人类,他们全是豺狼野豹,随时都会吞了妳。"
虞灵虹恍然大悟,面露羞红之态,难怪当时里头的男人全盯着她看,她不停抓着衣领,臊道:"她们没和我说…我以为…以为…。"
少年低叹一声,真不知此人是太过单纯,还是真的愚蠢,他问道:"别人若想害妳,还会告诉妳哪里有陷阱么?真是够傻的!"
虞灵虹觉得委屈,加上身子还未康复,她累得坐倒在地,抱着双膝,抬头看着少年道:"所以这回…你是在帮我?"
少年立刻把头别开,结巴道:"妳少臭美,我只是…只是和妳唱…。"
"谢…谢…你…。"虞灵虹吃紧的将这三字缓缓说出。
听到这三字,少年不禁暗笑,坐于虞灵虹身边道:"客气话就别说了,对了,妳很缺钱么?既然妳缺钱,上回为何又不拿我的银子?"
虞灵虹摇头道:"无功不受禄,但我觉得你说的有理…没有足够银子,岂能闯荡江湖?就因如此我才想赚多一点…。"
"是么?"少年轻点几个头,问道:"那我给妳一份差事如何?"
"差事?"虞灵虹双目一亮,问道:"是何种差事?"
少年拿出一个黑麻布袋给虞灵虹,重量不轻,里头凹凸有致,不知是何物,少年微笑道:"算算日子,我大概还有五十天的自由日,之后这五十天,妳陪我一同游山玩水,顺便替我保护这东西,我一天给妳一两,五十天后,妳就有五十两,够好赚吧?"
虞灵虹从外头摸着里头东西,问道:"这是很贵重的东西么?"
"妳别管,总之替我保护好就够,如何,接不接?"
虞灵虹匪夷所思,委婉问出一句,语中还有同情:"你没朋友么?为何要我陪你?"
少年语带震慑,傻道:"妳…妳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妳不也孤身一人!"
虞灵虹鼓嘴道:"我不需要朋友…但你却是想有人陪…。"
少年低哼一声,双手插腰道:"少囉嗦,妳接是不接啦?"
"行!但我要得先跟你订下规矩。"虞灵虹道。
少年点头道:"妳说说看。"
虞灵虹侃侃而论,道:"第一,倘若你住客栈,那我就住在城外…绝不能多花你的银子。第二,吃东西时…你尽管吃你的就好,我会自己处理。第三…这点最重要,你要和我离最少五步距离,且不准随便碰我!"
听完这小姑娘认真说这些,少年忍不住哈哈笑道:"第一点,我绝不可能让我的宝物住在外头,所以呢,妳也给我睡客栈。第二,万一妳没吃饱,把我的宝物弄丢了,要如何赔我?所以我吃什么,妳就得吃什么。第三,放心…妳只不过是个丫头,我才不会对妳有兴趣。"
"随你便…。"虞灵虹无话可回,低声叹道。
这两小无猜踏上旅程,一开始虞灵虹总觉日子过得很慢,因为她对此人还有戒心,她只想赶快赚五十两后,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些日子来,少年带她踏遍风景名胜、江南美景、有时是处于落花缤纷的花林中漫步一日,有时则至城镇中体会风俗民情;渐渐地,虞灵虹也从他身上明白许多江湖事。
两人从原先话不投机,渐渐变得有话聊,原先的五步之距,也渐渐缩短,四步、三步,如今过了四十多日,几乎已是肩并肩而行。
对虞灵虹而言,这少年是位神秘的人,是他,她才又有了喜怒哀乐,对他,她才能尽情的放出自己的情感,或许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虞灵虹就觉得他们是同一款人,因为每当他看着远方时,眼神中总有淡淡的孤寂,因此不自觉下,她也想关心他、了解他。
但说也奇怪,这四十多日相处,两人却从未问及对方名姓或来历,少年会不时调侃她为大美女或小丫头,而虞灵虹则称他为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