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藏雷却是摇头,现在他身上仅有一成力,根本没能力保护她,当然,如果可以,他自是希望把虞灵虹留在山庄,但他不能如此自私。
  因此,他最想做的,便是送她回去后,就找个地方闭关,尽快恢复十成功力,这样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况且那黎介木是针对他来,只要他不在虞灵虹身边,黎介木就不会伤害她吧?
  无奈藏雷不敢告诉虞灵虹他仅剩一成力之事,他道:"将妳送回去后,我们暂时就不会见面,到时…妳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么?"
  "暂时…是多久?"虞灵虹皱了眉头,只要有个时间,她能等的。
  虽说回魂癸梦的效力是一年,但失去的九成力就算恢复,也需要时间重新调息,这一调息,不知又要多久,他怕随便说个日期恐会食言,他不愿给她假的承诺,因此他仅道:"不确定。"
  不确定三字,更让虞灵虹脸色惨白,她并不知前因后果,根本没法体会藏雷的用心,藏雷接道:"以往妳总想要拒绝我,但…我总不让妳说,可这回,我让妳说…只要妳希望我别再爱妳…我就会离妳远远的,不会再这样随便闯入妳的生活里,让妳感到为难。"
  这番话说出口,每一字都同一把把利刃往虞灵虹的心口画去,她痛得喘不出声,为何他还是不懂?可现在,就算他懂了,她还是要等,还是个无限期的等。
  她等待过一个无尽的等待,当她以为结束时,她才明白,又是再等待另一个等待。
  沉默许久,到藏雷放开手,两人下山找客栈投宿之间,虞灵虹一句话都没回答,藏雷担心自己说错话,看虞灵虹要进房前,才道:"今日累了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去关山崖。"
  嗯,虞灵虹微微点头,以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进房。
  夜深,房里,藏雷彻夜难眠,心道:"灵虹为何不回应我?无论接受与否…为何她不给我一个答案?"
  想着想,藏雷走至楼下柜台向小二讨酒,道:"小二哥,我要最烈的酒,给我来个三罈罢。"
  小二瞧了瞧库存,道:"公子,今儿个早上来了匹胡人,买走好几打烈酒,方才剩下的一壶,又给一位姑娘买走,现在只剩一般清酒,要不,你凑着喝吧?"
  藏雷无奈点头,有酒总比没酒好,拿走清酒后,小二提点道:"不过,你怎么不和那姑娘一同喝?你们不是同行么?她一个姑娘家,没法喝完整罈烈酒吧。"
  什么!藏雷紧皱眉头,心道:"灵虹喝酒?这怎么可能?"
  想着想,藏雷来至虞灵虹房前,嗜酒如命的他,对酒味特别敏感,那一股刺鼻的烈酒香气从她房里阵阵传出,还能听见里头木桌、木椅的摇晃声,藏雷深怕出事,连知会也没说,便直接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房里,虞灵虹一手靠桌,一手持壶,脸上已被酒精醺得红润,双目失神,事实上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因此,她灌下这半壶酒后,就已接近醉倒状态。
  "别喝了!"藏雷咬紧牙,他不明白虞灵虹为何如此,但看了心头很不是滋味。
  虞灵虹没理会他,又再往嘴中灌上一口,藏雷忍受不住,用力将酒壶抢了过来直往地上一摔,语带责备道:"为何要喝酒?"
  "因为,我想醉呀。"虞灵虹傻呼呼笑道,藏雷看她这副模样,当真笑不出来,怒道:"妳现在这副模样,要我怎么放心离开?妳回魂癸梦效力未过,万一…万一不慎,极有可能失心疯啊?"
  哈哈!哈哈!岂料这话一出,虞灵虹竟是脱序大笑,晃着头道:"失心疯?呵呵…好啊…醉了也许不够,疯了更好,疯了更好啊~"
  "灵虹…妳…妳为何…。"藏雷张大嘴,看她这么失控,满是不解。
  虞灵虹朦胧的看着藏雷,认了他一会,嗯,就是这个人让自己这么难过,她大声呼道:"是你曾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但你说话不算话…要分开也行,为什么不给我个时间?哦~我知道了,因为你根本就在玩弄我嘛?"
  藏雷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分开…我是为了…妳应该要理解才对呀?"
  虞灵虹猛摇着头,显然已神智不清,她越说越激动,眼角的泪也不受控制,道:"理解?要我如何理解?你每次都这样,在若风谷是如此,在关山崖也是如此…好几次,你都是说走就走…不给我时间,我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又或者永远见不到…我只能等…等…等…一直等…永远只能等…。"
  藏雷又是一阵沉默,虞灵虹站起身,道:"罢了,每次都是你走,这回,换我走!"
  虞灵虹摇摇晃晃,每走一步就会撞到东西,看来她醉得离谱,这时,藏雷也起了身,但他第一个动作,是伸出两手压于她的双肩,并将她逼到墙角。
  这四目一接,虞灵虹不停甩动肩膀,却始终挣脱不开,她气得全脸发红,道:"哼!其实,当初程燕音说得对,你打从一开始就在捉弄我…你和那个人一样…都是这样…你们…就是想看我难过…看我伤心…你们就胜利了…是么…是么?"
  "我没有。"藏雷终于开了口,暗声道:"我没在玩弄妳。"
  "骗人。"虞灵虹直接了当回道。
  这时,藏雷和她解释什么都没用,他改道:"那妳呢?我想知道,妳呢?一直以来,我不愿逼妳回答,但我现在…一定要知道。"
  虞灵虹抬起头,失神的双焦对上深邃的双眸,过上许久,虞灵虹才道:"我不能爱你,因为爱上你,我还是会失去你。"
  "我才不管什么能不能!我只要知道…有没有?"藏雷甩了一下衣袖,大声说道。
  "怎么可能没有?不管我多想克制,我就是控制不住…。"这种话,也只有在喝醉时,虞灵虹才说得出口。
  藏雷慢慢松开双手,听到这话,他仍忍着爱意,微笑道:"其实妳还是不懂吧?妳只是把我当成他,但妳对他只是依赖,那对我,也并非真的爱…对吧?"
  呜…虞灵虹深觉委屈,为何她都说成这样了,藏雷还像那个人一样,怀疑她不懂爱,她放声哭泣,大哭道:"不对!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清楚知道,那是爱!但我不爱他了,现在,我爱的人就是你…藏雷,即使我告诉自己不行,因为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实在不知道何时会失去你,何时我们又会成为敌人,但尽管如此…我就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你总说你霸道、占有欲强,那我呢?难道我不是么?我一直在等,在等你说,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跟你走…。"
  藉着酒醉,虞灵虹终于将心意全部说出来,听完这番自白,一股股冲动在藏雷脑中盘旋,他现在好想立刻将眼前人拥在怀里。
  但他知道不行,现在只要一碰到她,他就会克制不住,藏雷双眼迷蒙,此刻若不离开,就可能会伤了她;但离开,又不忍看她继续流泪。
  进退两难下,他轻叹一声,默默从怀中找起袖帕,但正当他低下头瞬间,一双冰冷的手却扶住他的双颊,藏雷讶异抬头,眨眼,一双脚微微垫起,红润的娇颜凑近,再眨眼,那双柔唇就吻住了他。
  这一吻,藏雷心头跳得极速,直盯盯的任着虞灵虹吻他,一会儿过后,虞灵虹松开嘴唇,道了一句:"我好爱你…我不要你走。"
  说完一句,她又再吻住了他,而那句话,是藏雷梦寐以求听到的话,对他来说这是铁铮铮的承诺,那澎派激昂的情绪上涌,双方皆无法再隐藏爱意。
  藏雷从原先的讶异,渐渐放松,慢慢阖上双眼,双手搂住虞灵虹,给了相同的回应,随着情绪、随着动作,两人慢慢躺于床上,即使其中有一人是清醒的,但另一人却环着他的颈间,迟迟不愿放手。
  过上一会,藏雷缓缓移开双唇,睁开双眼看着压在身下的人,双颊润红,嘴角还洋溢一点小幸福滋味,但看得出,她已不胜酒力进了梦乡。
  这种情况下藏雷要做什么都行,但,他没继续下去,只是缓缓从旁拿了条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并起身坐于她身边,叹道:"是我错了,我总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妳,却忘了顾及妳的心情…说妳不懂爱,也只是再掩饰自己做错的借口,其实,我才是那不懂的人罢。"
  说着,他伸手轻摸着她的脸庞,看她睡得香甜,他微笑道:"虽说酒不醉人,人却会因红颜而醉,我又何曾想过,自己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迷恋…。"
  过上许久,藏雷仍盯着她熟睡的神态,可这时,他却发出一声长叹,道:"哪天,若妳知道了真相…还会原谅我么?"
  翌日清早,首次喝酒就喝大烈酒,也难怪虞灵虹头疼的很,她以手按抚太阳穴许久,才将醉意稍稍除掉,当她一扭头时,啊!这才看到藏雷坐在椅上,且已替她泡了杯解酒茶。
  虞灵虹起身,走至藏雷身边道:"雷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藏雷将茶递给虞灵虹,看她这副无事之态,尴尬道:"难道昨晚的事妳全忘了?"
  虞灵虹露出狐疑神情,猛拽着头道:"我…我记得我买了酒在房里喝…啊…你先别生气,我只是…我只是…买酒…我只喝了一点…我…。"
  喝了一点?藏雷忍不住多笑几声,虞灵虹看他笑得诡异,不自觉打了冷颤道:"你为何偷笑?"
  藏雷拽拽鼻头,靠到虞灵虹耳边,笑道:"昨晚妳喝醉后,妳说妳爱我,后来我们亲吻,可没多久,妳就睡去了。"
  啊?听此言,虞灵虹破口尖叫,脸蛋瞬间变得红彤,转身道:"我…我竟然…。"
  藏雷走到她身后道:"怎么了?不相信么?"
  我…虞灵虹不敢看他,他说得煞有其事,可她偏偏想不起来,真不知这种情况究竟该喜该忧,若藏雷说的属实,就表示她终于说出心中的话;但同样的,她羞到不行,不知日后该如何和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