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藏雷走至程燕音面前,高昂容颜怒视于她,缓道:"那灵虹又怎么得罪你了?不爱你的是我,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为何这么待她!"
"是你害的!"被藏雷吼骂,程燕音不禁哭喊出声,道:"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拒绝我吗?你说你心里已有别人,但当虞灵虹出现时你又是怎么变的?你那时根本不认识她,可你却和那些肤浅男人一样,自看上她的外貌后就全变了!假如…假如说你当年没有骗我,那就是虞灵虹勾引你啊!"
"你…你说什么?"对此,藏雷傻愣住,不敢相信所听之言。
看他这副模样,程燕音更是理直气壮,道:"这么个狐狸精,勾三搭四、不干不净,我没杀她,已对她很客气了!"
藏雷由怒转怔,难以置信程燕音竟只是为这无聊原因伤害虞灵虹,全脑思绪彷彿让人掏空,他不想解释,没力解释,只是眼眶充满血丝,双唇颤抖不发一语。
"无话可说了对吗?"骂完一句,程燕音改而轻柔,道:"但雷大哥,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完美的,所以我从没怪你…一定是虞灵虹…"
"够了!"对此,古仁景再忍无可忍,他走上前盯着程燕音,责道:"这一切只是你自己编织的故事,难道你就没想过雷大哥当初心里的人就是灵虹吗?"
程燕音和古仁景不常搭话,然这回古仁景短短一句话,却让程燕音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她微张着嘴,从惶恐转而失神,求助似地瞧着在场每个人,可久久,只听得众人发出一声声哀叹。
对此,程燕音大愣,改盯着藏雷,半信半疑道:"仁景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滚。"
简单利落一字,终让程燕音完全清醒,也让她确信古仁景所言不假,徐蓉轻叹道:"你和子吾相处甚久,难道他从没和你提过吗?"
"子吾…子吾他…"脑子忽然打结,程燕音猛然想起魏子吾,是,每回他们谈话,魏子吾似乎都有意提及此事,但当听到虞灵虹名姓,程燕音就是听也不听,转头就走,导致她直至今日,才得知这真相。
程燕音曾发过誓,假如藏雷是和那姑娘在一起,她定会诚心给予祝福,可如今她却是破坏藏雷幸福的元凶,这真相如一箭落在程燕音心上,她缓步走至藏雷面前,而后伸手抓住藏雷,终透露出满腹亏欠,无法自拔地颤抖,道:"雷大哥…你杀了我…快…你杀了我…是我…是我害了你…快杀了我…"
藏雷泪光闪烁盯着程燕音看,然盏茶时间过去,他仍动也不动,对此,程燕音心慌如焚,破口大呼道:"快啊!你打我、骂我、杀我都好!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去向虞灵虹赔罪…是我…我该死,我该死…快呀!"
瞧程燕音失控模样,藏雷终将目光移开,闭上双眸道:"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你不杀我?"听此,朦胧双目彷彿见到一丝光芒,程燕音破涕为笑,道:"你不杀我,就表示你愿意原谅我了是吗?是吗?"
藏雷握紧双拳,力道却让指心渗肉,他道:"我不杀你,只因你的命是由觉均所救,但从今尔后…倘若再让我见到你,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滚!"
听此,程燕音如失了魂,她失落的跌倒于地,道:"你就这么恨我?"
藏雷举剑道:"再不滚,休怪我无情!"
"慢着!"看藏雷有意饶过程燕音,杨锦宣无法谅解,喝道:"藏雷,此女伤害灵虹、杀了徐韩,你能饶他,但杨某不能!"
”卿”,脆响一声,藏雷将手中剑向旁一甩,只见宝蓝长剑迅速削过杨锦宣耳际,狠生插在一旁树上,藏雷冷怒道:"我说让她走,今日谁若杀她,我就杀谁!"
这话表面听来藏雷是在替她说话,可程燕音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她明白…藏雷所作一切全非为了她,甚至他是天下间最恨她之人,而在场虽有昔日同伴,但也不再有人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她看着双手,只觉虞灵虹虽让黎风玷污了,但她又好到哪呢?她这双手沾满血腥,而这些血腥,全是由过去与她称兄道弟之人染上。
良久,时间彷如停止,只听得程燕音哭笑数声,声带崩溃和喘不过气之歉疚,她缓缓抬起面容,喃道:"雷大哥…是我对不起你…燕音无法弥补,如今…只得以死谢罪!"
语毕,程燕音忽起身,奔去拔出藏雷之剑,而后毫不犹豫,就朝自身腹部,以剑直贯身子。
"吉祥、如意,别看!"见状,杨锦宣赶紧奔至两名孩童面前,并将他们压在自己怀里。
啪一声过后,血染裙袍,程燕音以自尽方式望能得到藏雷原谅,她可怜兮兮地瞧着藏雷,面色苍白难看,再也无力移动,只得瘫在地上喘道:"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我只求你…求你再看我一眼…求你…原谅我。"
藏雷冷瞪着满腹鲜血的她,然却是不发一语,程燕音哭求道:"就像以前那样,在最后抱抱我…好不好?"
听此,藏雷缓步走到程燕音面前,蹲下身,伸手压着她的双肩,程燕音仿如看到一丝希望,然而眼前之人却只是咬牙切齿道出一句:"你可知我有多想亲手将你碎尸万段?就算你死百次千次,也无法弥补你对灵虹造成的伤害,如今让你死留全尸,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我若还原谅你,我还有资格当她丈夫吗?"
语毕,藏雷将程燕音狠狠甩开,并不顾她的伤痛,伸手就将长剑飒一声拔出,听得程燕音一声闷呼,藏雷亦不为所动,甚至以鄙夷面容,擦拭长剑上之鲜血。
"燕音…"见此,徐蓉终是心软,她上前将程燕音扶起,程燕音失神地看着徐蓉,道:"蓉…你原谅我吗?"
徐蓉面露哀戚,道:"你杀了韩,我是绝不可能原谅你…但…既然你已用性命来赔,我也不想再恨你。"
"呵…"程燕音哭笑不得,到头来就算她用死谢罪,仍没半个人愿意原谅她,想到此,程燕音只得把希望放到来生,她半爬似地靠近藏雷,渴求道:"我欠你…欠虞灵虹的…下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来还清…"
叩,然程燕音还没说完,却见藏雷忽双膝下跪,并对她连磕三个响头,声音之大彷如雷声。
见状,大伙儿全然傻愣,尤其程燕音满是不解,皱眉道:"你这是…"
藏雷失神地瞧着程燕音,眼神透出万分渴求,道:"我求你高抬贵手…不管是几世之后,都别再出现在我和灵虹面前,永远不要…我当真承受不起。"
"呜…"绝情之言入耳,程燕音闭紧双眼,心纠之痛远远超越肉身之痛,她徬徨地瞧着藏雷,原来这就是她用尽一生去爱所换得的结果。
不久,程燕音再没力气哭泣,鲜血流尽,而后缓缓闭上双眼,抱着遗憾,辞世于徐蓉怀中。
见此,徐蓉轻轻抱紧程燕音,啜泣道:"雷大哥,小妹有个请求…你能让我…葬了燕音吗?"
藏雷咽下一口水道:"她与我无关,从今尔后,我再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古仁景上前安慰徐蓉,道:"蓉,那燕音就交给你…我、雷大哥、羽扬要往宫内走了,其他人都在雷大哥的山庄,你安葬完燕音,就带吉祥如意先回去吧。"
"嗯…"徐蓉难过地点头。
杨锦宣道:"等等,杨某随你们一同进去,既然志弘也在里头,或许杨某能助你们一同唤起志弘意识。"
"不了。"藏雷拒绝道:"你们好不容易才回人间,蓉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你还是随她一起回庄吧。蓉,路上小心。"
告别杨锦宣一家,三人终于推开宫门,一步一步,踏着沉重脚步,朝那未知之危机前去,然,在宫殿前院,早已有一黑衣人伫立等待,那人,无庸置疑,便是阿一-聂志弘。
"爹!"见其,聂羽扬立即上前叫唤,可却让藏雷一手挡住,他瞧着聂志弘身上之气,虽不明显,但于他身旁那黑浊气流,远远比他那套全黑行装还暗还阴。
藏雷戒备道:"你们退后些…志弘身上的魔力几乎全让黎风逼出来了!"
古仁景担心道:"雷大哥,假若志弘无法像羽扬一般藉由逼迫全身之力解开控魂蛊,那他将会如何?"
"怕只怕…"藏雷欲言又止,一会儿,他才接道:"只怕他无止尽使用黄泉擎海,当魔力到达一定极限,他若不停下使用,到时便是油尽灯枯,难逃一死。"
听此,聂羽扬急道:"雷叔叔!有何方法能救我爹?"
瞧着聂志弘那身闇气,藏雷再强,亦不禁冒出冷汗,他举起长剑准备应战,道:"一切只得尽力而为,剩下的…听天由命。"
眼前这包裹黑衣之人,全身传出慑人死气,然而,虽只能瞧见他那双眼眸,可眸中除了失神外,却能从中瞧出一丝泪光和无奈。
见藏雷举剑,聂志弘不惶多让,才方举剑指向藏雷,接着就是毫无预警,”轰”一声,一道闇火直射而出。
见状,藏雷伸手将古仁景和聂羽扬二人推开,自己则猛然一跳,连翻数个跟斗躲过阵阵熊火,而后靠近聂志弘身边,一拉近距离,藏雷伸出一手抓紧聂志弘。
可才抓下,一股极强魔力忽如薄烟般兮一声烧出,合著聂志弘身上火焰,才会儿就将藏雷手心烫红、烫肿,对此,藏雷赶紧召出冰雨之力,并伸手去接,以达降温之效。
冰雨一过,随即又是蹦声四起,藏雷转守为攻,劈出闪闪金雷,但他却因怕伤到聂志弘,而将雷力降到最低。
方向亦是只朝聂志弘周边打去,可明明打偏,聂志弘却出人意外刻意去接雷,看来极有挑衅意味,可虽这么做,他却是毫发无伤。
见聂志弘以碎石覆盖于一手并置在头上,即便雷电不偏不倚打于他头顶,却因雷力不强,又有碎石作盾,雷电是压根儿伤不到他。
待群雷一有空隙,聂志弘张腿高速飞奔,并迅速拔剑朝藏雷连挥速度较慢、力道却重之御雨字石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