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等我向你坦承完…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静了许久,虞灵虹歉疚接道:"其实我和志弘师兄…我…"
听言,藏雷并无任何激烈反应,仅默道:"不必说,我知道。"
虞灵虹眉目一亮,疑惑道:"你知道?"
藏雷道:"在忘忧湖时我虽动弹不得,可并没失去意识,从你替我包扎伤口…到志弘强吻你…我全都知道。"
"是么…"虞灵虹默默低颜,道:"可其实在成亲前…我们又…但他只是为传梦幻元神给我…可我却没像在忘忧湖时般躲他。"
藏雷眼光放低,咽了口水道:"你想还他的情?"
知她莫若藏雷,虞灵虹愣了愣,瞇笑道:"果然任何事都瞒不了你呀…但就算撇开此事,我确实已不清白…我…"
"嘘。"到此,藏雷出声打断虞灵虹,轻道:"这些琐事根本无关紧要,若你非说不可,那…我只问你一句,你的心现在在何处?"
虞灵虹含泪挺起身,伸出一手放在藏雷胸前,道:"当然在这,从没变过。"
藏雷轻握住她,道:"如此便够了,嗯…灵虹你…"这时,藏雷忽由静转动,欲逃却又不得反抗,只见一阵微弱光源从虞灵虹手掌传出,既然时间不多,她便将梦幻外神传递给藏雷,让藏雷替她还给聂志弘。
虽想拒绝,可若传到一半移开,唯恐强气反弹,将对虞灵虹造成更大伤害,一会儿过后,随着外神离去,血露丸带来之热寒相迫再次涌现,虞灵虹难掩疼处,失去重心,身子向前瘫倒。
藏雷赶紧扶住她,心疼地将她那红头盖掀开,见状,虞灵虹急着擦去眼泪和嘴角余血,保持一抹嫣笑应对,她抬头直视藏雷,一笑含苞待放,美不胜收,可她看了会却又马上低头,摀着双颊,自卑道:"还是别瞧了…我现在定是很丑。"
虽说虞灵虹面色惨白,但此景好比西施捧心、我见犹怜,藏雷心情颤动,缓抚着她双颊,并于她额头轻落一吻,怜惜道:"才不,你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的女人。"
"呵…你就爱哄我。"受他称赞,虞灵虹不禁喜悦,道:"雷大哥,帮我个忙。"
"你说。"
虞灵虹接道:"在我房里床边那柜子最下层,里头有个上锁的铁箱子…钥匙在床头下,你帮我拿来。"
"好。"藏雷猛然点头允诺,轻轻放开虞灵虹,急奔出房后没多久,又再次跑回来坐于她身边,让她轻轻倚靠在自身肩膀,并将铁箱子放于腿上,问道:"是这个么?"
虞灵虹点头道:"嗯,你替我把锁打开吧。"
藏雷点头,用钥匙啪一声将锁解掉,虞灵虹伸手轻抚箱盖,而后将其打开,这箱子分成两层,上层处仅放置一只漂亮地青绿锦缎盒,色可透光,极有质感。
当初藏雷在游居旅地时曾见虞灵虹和聂羽扬有说有笑,那时,虞灵虹手里就捧着这锦盒,看来极为宝贝,如今,却在这铁箱子中瞧见此物,令他不禁惊愣。
虞灵虹将它从铁箱拿出,微笑道:"记得么?过去你曾误会我和羽扬的关系…"
藏雷面露亏欠,支吾道:"那回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
"但我确实欠你个解释。"虞灵虹将目光放至锦盒,接着,便将锦盒递给藏雷,道:"来,送给你,你瞧瞧喜不喜欢。"
"这…"藏雷双眸一亮,惊道:"这本是要送我的?"
"嗯。"虞灵虹满足地点头。
藏雷颤抖着双手将锦盒打开,里头,装着一只长箫,此箫乃极品湘妃竹所制,色泽雪亮带红,上头刻有松、竹、梅三友图样,雕纹精细、栩栩如生,未得音色便已让人折服于它传出之非凡气质。
"这是…你…"藏雷默默地将此箫取出,声音却已出现哽咽。
虞灵虹微笑道:"在照顾芊芊的时日,我曾和羽扬谈及你喜欢箫乐,正巧羽扬对此有所研究,便带我至游居旅地,向各个游商寻问这天下第一名箫颐箫的下落。费了多日探访,总算找到拥有它的游商,无奈此箫过于珍贵,游商只给欣赏不给买。"
"咳…咳…后来为得此箫,咱就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慢慢地,总算用另一项天下第一,换得这把箫…咳…"虞灵虹喘声接道:"本来是想在你今年生辰时送你作礼,只可惜发生了这事…所以一直拖到今日…待我走后,偶尔…你吹起它…我想无论我在何处…定仍能听得箫声…如何,你喜欢么?"
藏雷本想强忍眼泪,不愿虞灵虹走得不安心,可这下他再也忍耐不住,终是呜咽出声,道:"喜欢…当然喜欢…"
瞧此,虞灵虹心有不忍,接道:"当我得知自己有孕时,就想过给咱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颐箫,给他起这名字,并非要他作天下第一…可至少,我想让他…成为他爹心中的天下第一。"
"好…藏颐箫,就叫这名字…就叫这名…"藏雷猛力点头,欲笑却又难藏悲苦。
过了会儿,虞灵虹轻拍空隔层,道:"在我打开第二层前,有件心事…其实积在我心中许久,此时不说,我怕再没机会了…"
藏雷哽咽应声:"你说…"
虞灵虹腼腆道:"自认识你后,我时常都觉像在作梦,虽是雀跃,却又觉不真实…你是这么爱好自由的人,面对其他女人与你示爱,你也总不闻不问…就这么专心待我一人。"
"咳…我时常在想…我何其荣幸能得你青睐?所以…现在我只想你诚实告诉我。"虞灵虹咳声,顿时眼露一丝泪光,道:"你究竟有没有对程燕音动过心,无论是在认识我前,亦或她冒名为邱浮后…"
"假如可以…"藏雷面露歉疚道:"我真希望自己曾爱过她,或许如此,我就不会对她如此绝情,她…就不会这么伤害你。"
"呵…我才不要。"这答案令虞灵虹满足地透出笑容,她摇头道:"我宁可这些事都仍存在,也不要把你分给别人…"
听言,藏雷抱紧怀里人,道:"你想多了,我现在能清楚告诉你,无论是过去、现在或未…我藏雷就是只属于你虞灵虹一人,亘古朔今,永不会变。"
"能得你此话,我已了无遗憾。"虞灵虹欣慰一阵,却随即感叹摇头,道:"但…这话仅止于现在,待我走后,你就不再是我的了…我要你答应我,你会走出阴霾…会快乐活着…总有一日,你定会遇上比我更好、更值得你付出的人,到时,你就把我忘了吧。"
藏雷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做不到。"
啪,此刻,虞灵虹低下眼眸,忽将隔层打开,藏雷闻声愣住,瞧了一眼,第二层里,放置两样再熟悉不过之物,一把精巧袖里剑和一只精致发簪。
"这…你都还留着?"藏雷睁大双眸道。
虞灵虹伸手轻摸此把袖里剑,看来极为珍惜,道:"这是咱们首次认识时你送我的礼物。"她又摸了发簪,道:"这是后来重逢,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把它们藏在这儿,是因为过去你失去记忆,我不想你瞧了为难…"
说着,虞灵虹缓缓拾出那把袖里剑,并置于藏雷眼前,道:"你曾说过…这袖里剑共有三把,每一把都代表你三分之一个心,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这样你就有心能去爱人…等以后你遇上喜欢的姑娘,就把它送给她吧。"
"我不收。"
虞灵虹愣了愣,急着将袖里剑推到藏雷身上,道:"你收下吧,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走…"
"我说不要!"这时,藏雷大喝一声,着实吓着虞灵虹,她受惊地看着藏雷,然惧怕的心情却随即转成心疼。
她见藏雷眼眶边不停有眼泪滴下,还瞧他不停努力向上看,为的就是不让眼泪直落,但…却是怎么也无法止歇。
藏雷哽咽着,紧握住虞灵虹之手,渴求道:"我求你…收回去,别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这样啊。"听言,虞灵虹终是不忍,默默地把袖里剑放回铁箱中,喃道:"那等哪天你需要时再来拿吧…"
呵…咳…藏雷哽咽难止,他猛力咬紧牙,却难掩悲恸情绪,久久,整间房内只有他的哭声环绕,虞灵虹静静地瞧着他,不发一语,也不敢随意眨眼,深怕眼皮一闭,就再也睁不开。
过了许久,眼前忽是一黑一旋,虞灵虹发现自己将要无力,终是伸手擦去藏雷脸颊上的泪水,并轻抚他消瘦脸颊,道:"其实你有些地方也让我非常讨厌,我讨厌看你流眼泪,讨厌你借酒浇愁,最讨厌的…就是你为了我这般糟蹋自己…假如你之后不振作起来,我就会一直讨厌你,一直讨厌你…"
听言,藏雷猛力擦拭泪水,勉强对虞灵虹发出苦笑,见着,虞灵虹亦是如痴如醉,她从没想过原来男人的笑容,也能如此倾国倾城。
虞灵虹满足道:"呵,这才是我的好丈夫…咳…还有一点…你虽是长生不老,但你千万别和仁景一样,苦苦寻觅着我的转世…"
"放心,我不会。"藏雷应声道:"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你走了,就算是你转世,但已不再是你…若真要找,就下辈子,等我到下辈子,我定会去找你,到时我一定会再娶你…"
虞灵虹傻笑道:"话说这么早…你就不怕我下辈子是个歪眉斜眼、鼻肿孔粗、血盆大口、满嘴烂牙、满脸麻子…再带几个血瘤黑斑的丑八怪么?"
"这样最好。"藏雷得意,眼如新月,发出笑声道:"这样下辈子就再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你就一定是我一个人的…呵…"
"你说这话…最好别反悔…咳…咳…咳咳!"房内的哭声好不容易停下,然苦笑一过,转而取代却是一阵阵难止的咳血之声。
虞灵虹难忍疼痛,鲜血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咳出,染尽双手,藏雷将她紧紧抱住,心里是多么希望能替她承担这些痛苦。
虞灵虹腻在他怀里,双目微瞇,道:"这一年我睡得很不好…深怕睡着后就再也醒不来,再也见不到你…可又怕醒来时…见到的是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