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听言,缘总算恢复些理智,道:"难道你不讨厌我了?"
严灵空微叹,道:"我何时说过讨厌你?"
"可你前几日对我很冷淡呀?"缘更不明白,一激动便又大呼,道:"我明白了!你…我没有呀!"
"没有什么?"严灵空让她弄得一头雾水,缘紧接道:"那天在山洞里,虽然我让那贼人脱光了,但他真的没对我怎样啊!"
严灵空轻皱眉头,道:"这事我清楚,你为何提起?"
"不是这事?"缘急道:"那还会有什么原因?"
严灵空不敢拆穿,深怕一说出口,他们俩的关系就会自此变成敌人,宁可作陌生人,至少他还能催眠自己,默默关心她,但只要关系一破,一切将转成空。
"你还是不肯说?"良久,瞧严灵空不发一语,缘心一纠结,便又嚎啕哭出,瞧她泪眼汪汪,严灵空急了,道:"你…你怎么哭了?"
呜…呜…呜咽声停不下,严灵空心疼至极,无奈叹声并伸手擦拭其泪水,试图哄她,道:"听说这村里卖了些好吃的糕饼,我去买来给你,好么?"
"我…我不要糕饼。"缘喘道:"我要别的。"
严灵空微微点头,道:"好,你要什么?尽管说。"
"我要…"后面几字,缘的声音极小,只见她嘴巴动了会,却完全听不着声,严灵空将面容靠近,道:"你大声些,我听不到。"
"我要你,严灵空。"话毕,缘将面容靠近,直接吻住严灵空双唇。
"你…"严灵空面容瞬间刷红,用力将其推开,并以手覆着双唇,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缘轻咬着牙,道:"有人和我说过,哭是最没用的事,但认识你后…我却老因你哭…原先觉得丢脸,但这几日我总算想明白了…其实我…"
"别说!"严灵空别开头,喘道:"我不想听。"
缘道:"你不想听,但我想说!我明白为何爹娘当初明知会惹祸上身,却仍选择在一起;现在我也一样,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诅咒之子,我只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不分开!"
听言,严灵空心头颤抖无比,却仍和理性在拉扯,他总觉缘若非演戏,那便是已将自己身为四神统领之事完全抛诸脑后,对此,严灵空缓声,暗示道:"你有亲人,他们不会同意。"
"我的事为何要他们同意?"缘没听出话中之意,不解道:"你若不喜欢就直说,否则,别拿这种借口拒绝我。"
"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严灵空再道:"人有命运、天有规条,不是你想就行,而是…"
"行了!"缘咬紧牙,低下头,转身道:"好,我已经知道答案,你不必说了,我走。"说着,缘失望透顶,打算离开。
"等等!"严灵空一急,伸手抓住缘,缘转头盯着他,两行眼泪又不停落下,严灵空心疼,却又害怕受伤,面露一丝渴求,道:"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我能相信你吗?"
"信或不信都随你。"缘叹道:"我知道这事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行,若你根本没意思,那你现在挽留我,就不是爱,只是同…唔…"话到一半,缘便再也说不出话。
面对真切言语,严灵空再忍耐不住悸动,这回,他选择抛下那些宿命之论,决定面对,便伸手将其拥吻入怀。
"呵…"缘先是震惊,但很快便破涕为笑,微闭双目,让接下来之事理所当然发生,然,其实她并没忘身份,但她宁可万劫不复,也要选择严灵空。
隔日,两人半裸身子依偎一起,严灵空双眼迷茫,似有心事,缘抬头看着他,轻抚他的脸颊,道:"以后,你还会丢下我吗?"
"不会。"严灵空回过神,微笑道:"来,起床梳洗吧,接下来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缘欣喜道:"我还是想回家乡一探,咱就继续往北走吧。"
深思许久,严灵空想起仲曾和他说过方晨神仙一事,再和之前缘所说之身世拼凑,他猜到缘就是方晨之女,那她所谓的家乡,应当不是天庭界,而是方晨在人间的家,因此,严灵空点头允诺,道:"好。"
两人向北前行约莫十五日,那十五日,于二人身边围绕满满幸福,然他们却没料到,幸福二字,却仅止于这十五日而已。
那日夜深,两人外宿,缘去打水,严灵空则于空地生火,然这时,一阵炫昏感又是涌上,让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便已疼得昏厥过去。
"空大哥!"缘至附近打完水回来,于远方见其昏厥在地,奔上前欲查探,可这时”耸”一声,一道清影忽在她眼前乍现,挡住其去路,而那人便是彻。
"彻宫主…是你。"缘面露惊愣和歉疚,但才说完此句,却瞥见彻手中发有一阵仙光,那光正朝严灵空胸口发去,这下缘总算明白前因后果,直道:"是你!"
"不错。"彻微笑道:"严灵空本身就会受侵蚀之苦,现下本宫仅是乱他规则,让他发作更巨,如此,便能早日替你达成任务,创建功绩。"
"你凭什么这么做?"缘怒道。
"你…难道他不该死?"彻显然让其之怒深感震惊。
缘咬牙道:"以前我不明白就罢,但现下我全明白了!空大哥为人善良,一点野心都无,反是天庭界压得他喘不过气,你说他该死?在我看来,咱天庭界,尤其是你,你答应会让他活到二十岁,现下你却用下流手段逼他自蚀,身为天庭界一宫之主,说话出尔反尔,你才该死!"
"放肆!别以为本宫待你不错,你就能这般无礼!"彻着实让其惹火,挥手吼道:"本宫的确答应让他活至二十,但显然他对你下了不少迷汤,现下他蛊惑天界神仙又是条新罪,如此恶徒,本宫大可现在就让他死!"
"在我眼里,他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的男人!"缘目中闪烁金光,握紧双拳道:"你若执意杀他,我定会阻止,就算要与整个天庭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你和他?荒谬!"彻面色惨白,心中忽燃一股心伤,道:"这畜牲竟强迫你,本宫马上除掉他!"
缘发火道:"你敢动他?"
"本宫岂会不敢!"彻紧握双拳,瞧缘的态度,便知她已动凡心,可为何偏偏是严灵空?彻难以接受,怒火中烧道:"你如此大逆不道,就算本宫现在办你,你也难辞其咎!"
"要办就办,我不怕!"缘咬牙道:"但你别想动他!"
"你以为你能阻止?"彻威胁道:"现下除非严灵空身无十神器和五龙牵制,否则就算你们二人连手,即便你是四神统领,在本宫眼里,你们亦如蝼蚁之辈,一捏即碎!"
"若我仅是蝼蚁,那就得问东宫主这些年是怎么栽培我了!"缘不屑道。
彻心一紧,道:"四神统领!如今本宫大可先杀了你后再办他,到时我能用尽千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你敢!"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彻勉强露出诡笑,道:"本宫和你起个协议,等会本宫会开传送阵送你们二人至聂家庄,里头当家颇有善名,定能接纳严灵空此等不三不四之身份,别说本宫不近人情,给你七日和他道别,七日后便回天庭覆命,之后面壁思过百年,如此,本宫就能保他活到二十岁!"
"你仍只肯让他活到二十?"缘气道:"那这协议还不就是一堆屁话!"
"注意你的态度!回天庭后,不许你再用这种凡间污言秽语和本宫说话!"彻接道:"严灵空本就该死,现下本宫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对你亦已从轻发落,若你仍一意孤行,行,本宫让他连明日太阳都见不着!"说着,彻加重手中仙光。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缘一急,直道:"你快住手啊!"
听言,彻总算放下威怒,轻叹道:"这才是天庭界神仙应有风范。"
"你给我听着…"缘咬牙切齿瞪着彻,道:"今日我妥协,但我将永远不齿天庭界,尤其是你!"缘冷声,鄙夷道:"亏我一直把你当爹般景仰、崇拜,今日你却用这种下流手段逼我俩分开,这下我总算明白,过去我真是看错人了!"
"什么…爹?"彻惊声道:"你一直把我当爹?"
"放心!从今以后不是了!"缘怒道一句,走至严灵空身边,轻抚他的双颊,含泪吼道:"开阵啊!"
彻咽下一口水,失神一会,轻握双拳,便将二人以一道白极光送至那聂家庄口,而后黯然离去。
严灵空再醒来已是两日后,他揉揉太阳穴,看着周边风景,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华而舒适之房,起身惊道:"缘?"
"啊?你总算醒了!"这时,一名穿着看似丫环之女走上前道。
"你是…这里又是?"严灵空心存戒备问道。
丫环微笑道:"这儿是聂家庄,咱家老爷是聂靳先生,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严公子应该听过他才是,而奴婢是专门伺候咱小姐的丫环,我叫映蝶。"
"你知道我是谁?"严灵空问道。
映蝶笑道:"当然知道,梅姑娘已大概告诉咱你的身份。"
"梅姑娘?"严灵空不解道:"她是?"
映蝶奇道:"咦?就是和你同行的梅月吟姑娘呀,之前在月明城我和小姐曾见过她,后来过几日,咱们还见梅姑娘将沐小姐的绣球偷偷交给你呢。"
"月吟…"严灵空思绪许久,心道:"梅花、月下、吟诗…是咱首次见面情景,这么说来…应是缘没错。"想毕,严灵空道:"请问姑娘,月吟人在何处?"
"不知道耶。"映蝶轻声道:"她把你送来后,话才一半,就说有亲人来找她,又慌慌张张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你已昏迷两日,而这两日,都是奴婢在照顾严公子。"
"亲人…难道是…"严灵空心生不好预感,勉强对映蝶发出一笑,道:"我明白了,那请问庄主在何处?在下该去和他打声招呼。"
"不用了。"映蝶傻笑道:"咱老爷一向好客,他有言严公子若醒来,就尽管把这儿当自己家,不须拘泥太多。"
"嗯,多谢映蝶姑娘,在下去外头走走。"说毕,严灵空面露一丝感叹,朝门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