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元称制,其志可见。今时局如此,比孔子当时却又不同,就不好错过了。那姓孙的说的什么民主立宪,我们却不懂得,只此事若干得来,为头的就做个皇帝,玉食万方,其次也做个开国功臣,食邑万户,倒像为圣为贤的一样儿流芳
千古了。你道好否?”林魁道:“这样果然是不错,但目下究要怎样做法?”康有为道:“
俗语说万事起头难,今孙文等日前谋起于广州,想已预备多时,党羽自不少了,我们尽可交通他,说道与他同谋,他们在外打点,我们在内照应,行事较易。想他志在成事,料没有不允的。”
梁启超道:“我们向不曾与他相识,怎能与他交通?”康有为道:“
他们既谋大事,正须多人相助,何患交通下来。我探得他现寓澳门,就写一封信给你们前往,且看如何。但此事比不同别的,总要慎密慎密才使得。”林、梁二人自不敢违抗,即领了书信,托称有事要往澳门,即起程去了。
林、梁二人一路忖度,觉好好的求做个圣人,还自安稳,且纵使他人不认我是圣人,惟我自己当做圣人有何不可。今偏偏讨事做,又改转念头要做皇帝,可就奇了。况且自己可以自称为圣人,若皇帝做不来,就断没可以自称做皇帝的,这想头就差得远了。慢表林、梁二人且行且想。原来孙文、杨衢云是当时革命党的大首领,宗旨主张要恢复中华,做个民主立宪国的。自从那年谋在广州起义,被人泄了机密,因至失败,其后居于澳门,正寻机会以图再举。及见林魁、梁启超领了康有为的书信到来,交通自己。见彼此都是中国人,今肯来相助同谋,本没有不喜欢的。只素知康有为那人是宗旨无定,妄自尊大的,且天天外面要做圣贤,肚子里却热心科举。又性情乖僻,凡粤人听得他名字的,哪个不唤他做癫康,这样就不是个肯流血救国的人了。故眼前见他通信到来,口称要同谋举事,虽不好拒绝,只不过淡淡应酬而已。
林、梁二人见此情景,只得回省城去了。把情形覆过,康有为听了默然无语。自忖自己已是一个举人身分,满望一封书交到他们,一定欢迎。今却如此冷淡,难道他们小觑自己是不能干事的?想一会才道:“你们料孙、杨二人意见怎地?”林魁道:
“想忌我们本领压住他是真。”
梁启超道:“这却未必。大凡读西书的人,更识得外情的,每诮我们读汉文的是个书呆。他满意我们只合求科举、说官阶。抑或有点事识破我们,就瞧我们不在眼内。况见我们是向政府求功名的,更疑我们是去侦探他们的行动,自然要思疑了。”
康有为道:“轶赐的话还自有理,但我有什么歹事被他看破?总而言之,吾道不行,就所如辄阻也罢了。你们且退。难道自己就干不来,要依附他人不成?”
说了,林、梁二人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