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如湖受托去归劝燕杰镔,五霸阁也不愿意上来就动硬的。这也正是胡震山悉心为燕杰镔疗伤的原因,他想攻心为上,动之以情。
燕杰镔师徒分开关押,以防串供。看押人的是小师妹等一干女将。燕杰镔关押在一间厢房中,屋里还算干净,有桌椅床铺。西门如湖暗中点头说道:摩尼教、五霸阁终归是名门正派,这么说无忧、无双暂时不会吃什么苦了。
西门如湖开门见山,说道:“燕姨,小子受胡庄主之托前来归劝您,胡庄主许下话了,只要您诚意合作既往不咎,决不伤害您和两位妹妹……”
“不用多说了,今天的事我看的明白,谁是什么人我清楚,替我再次谢过胡庄主!你回去告诉他,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西门如湖喜上眉梢,虽然他听明白了燕杰镔的话外音,就是关于那圣武珠是不能说的!但这总比一言不发,逼得审讯者立马动刑好。
西门如湖出厢房到了院子里,方红袖提醒他,说道:“还有二位熟人呢,不一并探望吗?”
西门如湖叹一声,说道:“还是不见的好,这种时候我能说什么呢!”
方红袖淡淡一笑,不做声了。
转天,燕杰镔给抬到前院大厅中,由胡震山等五位庄主和代表常州王府的苏公威汇审,西门如湖、方红袖旁听。
问话的是许军师,他经验老到,先从一些次要的问题开始——如果上来就问圣武珠,燕杰镔抵死不说,整个问话就陷入僵局。
许军师最先问的是梨花坊的内情,以及她身为四大高手之首为何叛离梨花坊。这也是众人急切想知道的。
燕杰镔回话不卑不亢、条理清晰说道:“梨花坊的规矩极严,第一禁忌就是不许打听与己无关的事,所以我仅知追风一系的情况。追风设有坊主一名,就是在下。步云、惊电两系也大体如此。坊主上面就是总教习了。”
“如此说来,掌控梨花坊的是那个总教习了,你见过他吗?”胡震山问。
“见过,但他招见下属总戴着面具,所以他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总教习呢?”
“因为他每次招见决定的往往是重大事情,只有真正主事之人才会这样!如果你们要追查此人,我想当循着这样几条线索,一、此人很有教养气度非凡;二、此人虽没有显露过武功,可是从举止上判断,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三、此人拥有雄厚的财力,否则运转不起来梨花坊这庞大的组织。”
至此,众人对燕杰镔的答话还算满意,旁听的西门如湖也松了口气,起码今天是不会发生他所担心的事情了。同时,西门如湖又有了新的期许,听燕杰镔的话,她是铁了心背叛梨花坊了,如果能说动她弃暗投明,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一桩……
庄丁端上香茶,也送了燕杰镔一盏。燕杰镔虽没动茶盏,可是脸色和缓多了。
许军师浅浅呷了口茶,似漫不经心,说道:“燕姑娘,有一件事,大家都绕不开的……你把圣武珠究竟藏在哪儿?”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燕杰镔身上,那热度是块冰也能烤化了。可燕杰镔依旧冷冷的,淡淡的,说道:“军师,我不想驳你的面子,可又不能回答你的话,只有说抱歉了。”
许军师与几位庄主交换了眼色,这才说道:“燕姑娘的心情我理解,可事情万万绕不过去的,还请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咱们还在这里会面。来人,送客人回房休息。”
几位庄丁进来抬送燕杰镔,西门如湖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
对燕杰镔师徒三人的审讯毫无进展,燕杰镔每到关键处就闭口不语;无忧、无双坚称只见过那东西一面,师父把它藏到哪儿她俩也不知道。
西门如湖在这两天中真是度日如年,一颗心两下扯的滋味简直比身处地牢还难受。他终于得了个苏公威不在的机会向胡震山谏言说道:“胡庄主,依在下看燕杰镔多半是因圣武珠与梨花坊闹掰的,既如此就不用担心那东西落入魔教手中了。我们何不暂时把这珠子放到一边,与燕杰镔化敌为友呢。且不说燕杰镔本身就是高手,单单她所知道的内情也对剪除梨花坊大有帮助!”
方红袖听了这话面露赞许神情,胡震山拍拍西门如湖肩膀,不言不语地踱到窗前负手眺望。许军师轻叹苦笑,说道:“庄主何尝不想如此,可是王府肯吗?还有……”摇头欲言又止。
“别再给胡老爷子添堵了,说道:“郑兆北陪愁肠百结的西门如湖院外散心,说道:“老苏头压他把燕杰镔移交王府;另四位庄主催逼他动刑;唯有大师姐支持他用文火慢攻的办法对付燕杰镔。可摩尼教毕竟是五霸阁的阁外阁,圣武珠一事没有太大发言权的。”
“圣武珠根本就是不祥之物,还要让它害死多少人呢?”
“那珠子出江湖头一个害的就是你,大哥没忘害你的人是谁吧?真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还这么护着她。”
“她终归打老苏头手中救出过我,就算是一还一报吧。”
郑兆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大哥,似你这样只记恩不记仇,还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吗?”
“谁说我想混江湖了?我是一不小心给人扯进来的!”西门如湖苦着脸。
郑兆北转换话题,说道:“家父这几日空闲,大哥还是跟他老人家讨教讨教武功吧。大师姐也是这意思。”
就是说五霸阁明天要对燕杰镔师徒动刑了,大家让西门如湖回避。
早起,西门如湖忧心忡忡、无精打采,见了天也蓝蓝,草也青青,脸色才稍有缓转。郑氏父子以家传刀法对练了,西门如湖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喝彩。
郑父收招,就以西门如湖与燕杰镔交手为例,详细讲解。实战的心得体会最是深刻,再经高手悉心点拨,西门如湖顿生更上层楼的感觉。
吃过饭,西门如湖强迫自己专心习武。一声尖利的惨叫清晰地传过来,是无忧!西门如湖呆愣住。
郑氏父子对望一眼,郑父道说道:“贤侄,习武不可分心!”
郑兆北也说道:“来来,大哥,咱们兄弟再对练一遍。”
西门如湖冲郑氏父子二人深鞠一躬,说道:“伯父、贤弟,那声音我既听见了,就不能充耳不闻,大家好意我明白,可我必须去!”
郑风展转脸望向别处,说道:“无情未必真豪杰,贤侄去吧,不过话要说得和缓些,胡阁主也是万不得已!”
西门如湖再施一礼,大踏步去了。
惨叫哭嚎不绝于耳,参与审讯的几人在大厅中各怀心腹事品茶,身为江湖成名人物对女流之辈动刑,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方红袖领这苦差了。见西门如湖闯进大厅,几人都扭脸装作未见。
西门如湖对居于主位的胡震山抱拳施礼,说道:“胡老爷子,在下想不通说道:当初西门如湖也是偷盗圣武珠的嫌疑人,震山庄以礼相待,可今日为何要刑讯逼供三个弱女子?!”
胡震山端了茶杯遮脸不答,许军师说道:“少侠此言差矣,你为人正派身世清白,可这三女是什么人,邪教妖孽!圣武珠确实是她们偷的,与你怎能相提并论?!”
胡青阳插话说道:“燕杰镔是弱女子吗?她比十个大男人还厉害!她掌控梨花坊追风一系我五霸阁血流成河!家父大局为重,只要她说出圣武珠下落就既往不咎,可这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西门如湖拱手,说道:“胡兄,燕杰镔或许罪有应得,可她那两个徒弟最大的也不满十八岁,她们能干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九凌堡的梅庄主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少侠恐怕是给那两个小妖精迷住了吧?不用别的,只凭她们是燕杰镔的徒弟,就该死!”
断魂谷董庄主的话更不客气,说道:“称你一声少侠是抬举你,竟然对我五霸阁指手划脚,也不掂量掂量你是谁?!”
西门如湖冷笑数声环视大厅说道:梅、董、苏看来是同声一气了,面带嘲弄神情;胡青阳虽没有站在他们一边,可是满脸忿然之色,早表明了态度;胡震山、许军师、刘云文正襟危坐,不动声色;万花山庄的司马飞闭目养神,一付事不关已的样子……
“这不是江湖事吗,身为江湖人我就管得!据在下所知,燕杰镔的两个徒弟也是苦命人,从小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是燕杰镔在大街上捡来的。如果在坐的诸位捡了她们,她们如今就是名门正派了,可这由得了她们吗?”
许军师心平气和,说道:“既称名门正派,我们断不会行事不分青红皂白!可少侠似乎忘了,那两个丫头参与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她们肯定不知道!”西门如湖打断许军师说道:“原因有二说道:一,燕杰镔根本不拿两女当徒弟,她曾用折磨自己徒弟的方法逼我就范,试问天下有这样的师父吗?这样的师父当然不信任徒弟,能把天大的秘密告知她们吗?二,她紧要关头以徒弟做障眼法趁乱脱身,如两女知道秘密,她断不会如此,以她的性格定要人灭口!”
西门如湖这番分析入情入理,众人哑口无言。许军师扭脸胡震山,现在是他做决断的时候了。
胡震山清清嗓子,说道:“她们总该说点儿什么吧,比如这半年多燕杰镔在哪儿落脚?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接触过什么人?如果五霸阁一无所获就放人了,传西门如湖出去也不用在江湖上混。”
“爹……”胡青阳又急又怒。
胡震山以一个不容置疑的手势截断儿子的话。
西门如湖又惊又喜,说道:“胡老爷子,这事交晚辈办好了。”说着转身就走。
“慢!”董浩昌心有不甘,说道:“阁主明鉴,这西门如湖自身尚有疑点说道:燕杰镔既选他做替死鬼,为什么又冒险救他?他为何逃脱我五霸阁追踪?还有……”
“别说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办!”胡震山斩钉截铁,显露一方霸主威仪。
后院儿早得信儿西门如湖回返了,方红袖停止拷问等消息。见西门如湖急匆匆来了,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西门如湖冲方红袖拱拱手,说道:“大师姐,胡老爷子准我去见无忧、无双两女。”
方红袖不再说什么,使眼色让小师妹和春绣跟进去,自己守在门外。方红袖这么做与其说是防着西门如湖,不如说是护着西门如湖;她毕竟没得到确切消息,生怕西门如湖一时不冷静干下蠢事。
无双见了西门如湖瞪圆了一双美目,说道:“你这没良心的,还管我们姐妹死活吗?早你去哪儿了,这时来做什么?!”
无忧只是哭,不理他。
西门如湖的心就像刚给滚油煎了又浸进了盐水里,西门如湖上过大堂,一打眼就看出无双被挟指了,十指连心呐!无忧赤着两只脚,不知她受的什么刑,原本白嫩的玉足红肿如肉馒头!好在大师姐也是女儿家,严命手下不得破了她二人的相,因此二人脸上没有伤痕。
西门如湖托起无双一双肿胀透亮的手,无双手背到身后,说道:“不给你看,谁用你假腥腥的!”倔强的小姑娘忍住泪不哭。
西门如湖无奈,俯身捧起无忧搭在床沿的一双脚,取了药小心翼翼地擦上去。
门口的小师妹见状酸溜溜,说道:“脚丫子拿的那么近,也不嫌臭吗?”
西门如湖只当没听见,无双耐不住跺脚骂道:“你们好没心肝,打了人还冷嘲热讽!”
小师妹哪儿是善茬子,怒目回骂道:“妖女,别以为来了撑腰的,我就怕你。”
无双还要回嘴,西门如湖劝说道:“都少说两句好不好。”
无双顿足说道:“西门如湖,你到底是帮她的,还是帮我的?”
“不帮你们我来干什么,可我不是帮你跟人家吵架。”
无忧听了这话,搂住西门如湖的脖子大哭,说道:“救救我们西门如湖哥,我姐妹的命好苦哇!”
西门如湖扶正无忧,说道:“好妹妹,大哥怎也要帮你们的,可你们也要配合大哥。你们把这半年来躲在哪儿,你们的师父接触了什么人,等等如实地说出来。我总得对五霸阁有个交待啊。”
无忧止住了哭声,低头不语,无双听无忧的,等她拿主意。
“无忧,难道你真不知道燕杰镔是什么人么,她自做孽不可活,逃不过这一劫了!你们姐妹一直陪到她遭擒,也算对得起她的恩情了,总不至于再糊涂到……”
无忧拿定主意抬起头,说道:“我听你的,西门如湖哥!”她瞥一眼门口的于芸儿,说道:“可是我不跟她说。”
“行,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说。”西门如湖松了口气,露出笑脸。
西门如湖伸手抱起无忧,无忧乖巧地头靠在西门如湖肩上,搂住他脖子。无双唯恐给落下,亦步亦趋地跟着。
芸儿做难了,不知该不该拦下三人。西门如湖半年来名声雀起,连阁主也另眼有加,尤其是捉拿燕杰镔一战更确立了他少年英雄的形象。可大师姐只准他探望,没说让他带人。更可气的是,他还跟两个小妖女这么亲亲密密地走!真是难咽这口气!
芸儿想回禀大师姐,转身见大师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胡震山已派人传令于她。虽说方红袖心胸豁达,可见了西门如湖与无忧这般举止,也不由地满脸胀红,胸口极剧起伏。但她让开门口,眼望别处。
西门如湖心中愧疚不安,抱了无忧低头在方红袖面前走过。
芸儿见大师姐就这么不言不语放西门如湖走了,气得泪在眼里打转,追到门外厉声斥道说道:“西门如湖,好你个没良心的,你辜负了大师姐!”
西门如湖顿住脚步,嘴角牵动两下,终于什么也没说,抱着无忧走了。
圣武珠一案,牵动了江湖各方势力。五霸阁擒获的燕杰镔是块烫手的山竽,妖女豁出一身剐死不开口,胡震山却不能真剐了她,毁了五霸阁的声誉。总押着她又不是回事,为防夜长梦多必须尽早移送官府。
此去登州府要走两日,不远可也不算近,有人想劫囚车,一路上下手的机会多多。胡震山正为此事伤脑筋呢,九凌堡梅天心,万花山庄司马飞,断魂谷董浩昌各带手下不辞而别。苏公威是窜掇此事之人,自然也不会留下了。
西门如湖闻讯面见胡震山,说道:“胡老爷子,多余的话晚辈就不说了,但凡您的差遣西门如湖不管水里火里,定效死力!”
胡震山哈哈一笑,拍拍西门如湖肩膀,说道:“少侠何必愧疚,我等处身江湖,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别人怎么想由他去吧!”
西门如湖不由地对这位武林大家心生敬意。
押送燕杰镔一事,由方红袖、许军师具体布置,明面儿上是魔教梨花坊劫人可能性最大,可那圣武珠乃江湖至宝,谁又敢说其他门派不会心动插手呢?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五霸阁发生分裂,以现有的人手要万无一失押送燕杰镔,难呐……
囚车的一早上路。整个上午安稳稳走下来了,稍事休息打尖又上路。
前行地势起伏,荒草及腰深,许军师大声提醒,说道:“各位多加小心,过了这片荒草滩,我们就上官道。”话音未落,队尾一声惨嚎,有人中暗器坠马。
押后的郑风展夫妇刀剑出鞘勒转马头,大片荒草随风而动,似乎处处藏有偷袭者。庄丁扶起落马的同伴,他的后脑给一只棱形飞标贯入,哪儿还有救?
全队疾行,尽速穿越荒草滩。偷袭者似乎选准了后队,郑风展只听身侧一声闷哼,扭脸见一条长绳将一名庄丁扯离马背抛飞半空。郑夫人马背上跃起,半空中妙曼旋身利剑斩断长绳;郑风展踹马蹬身体向后平飞,张臂膀托住下坠庄丁落地。夫妻二人这手配合妙至毫巅!
郑风展接到怀中的是具死尸了,那庄丁脖颈骨已给长绳勒断。
郑风展悲愤以极,厉声喝骂道:“鼠辈,你只配无耻地偷袭吗?站出来,郑某接着!你敢吗?”
他长啸助威纵离马背,郑夫人唯恐丈夫有失,也策马冲过去。
草丛中的交手甫一开始就结束了,郑夫人见丈夫无恙,高悬的心才落到实处,沉声问说道:“贼子几人?”
“两人,算他们逃的快!”郑风展切齿。
正在这时,驾辕囚车的健马长嘶跃起,轰然倒地,囚车向一侧倾斜。健马的左眼中飞刀,刀身全部没入!
与此同时,前队遭密集的暗器突袭。胡震山抢步上前,呼呼舞动大袖,扫落密集的暗器。众人在这遮挡下缓过一口气,退后团团围定囚车,全神戒备。
贼子们现身了,扑奔囚车,当先一人彩衣飘飘。
“人妖宫少燕!”西门如湖、郑兆北同时大叫。
没错,设伏劫囚车的正是梨花坊群魔。趁武功最高强的胡震山给暗器牵制住了,宫少燕发动猛攻抢夺燕杰镔。人妖左首是一个矮胖秃头、满脸横肉单手提铜锤的家伙,他就是魔教中以凶悍著称的黑煞麻无常。另一锤是他那油光锃亮的秃头!人妖的右首高低不一排开三个使钢刀的汉子,这三人与麻无常合称梨花坊四大刺客。
西门如湖、郑兆北见了宫少燕勃然大怒!可以说二人半年来发奋苦练就是以"她"为假想敌。二人闷声不响地迎住宫少燕,二人已非吴下阿蒙,居然与大名鼎鼎的人妖宫少燕打了个平手!
胡青阳、许军师、刘氏兄弟也堪堪敌住了四大刺客。四人中胡青阳武功较弱,可与他捉对撕杀的偏偏是凶悍的麻无常!胡青阳只得咬牙苦撑待援。
胡震山此刻心急如焚,向草丛中遥发掌力,草丛有人挣扎着立起踉跄两步扑倒。暗器的暴射顿时稀落了,胡震山返身增援苦战中的同伴。
三个孪生的青衣剑手,鬼魅般现身。这孪生三兄弟配合无间,一击便走。胡震山与这三人交手别扭非常,闹不清面前的是哪一个,出手毫无针对性!加上零星的暗器偷袭,牵制得胡震山寸步难行。
队尾的郑风展夫妇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四大高手的次席名唤紫千色,该女娇巧纤弱,但其狠辣比之黑煞麻无常却不多让。再次是个使长剑的富态美人儿,身上的每一块肉都随刁钻的出手而颤动,一袭素色衫裙几乎绷不住她的丰乳肥臀了。她就是白俞晴。
燕杰镔的冷艳孤傲;宫少燕的妖冶变态;紫千色的纤巧毒辣;白俞晴的骚媚蚀骨,四大高手真是争奇斗艳各有一狠!
郑风展夫妇虽险象环生,却同心默契稳守三寸之地。白俞晴见久攻不下,使出了惯用的绝招……她借大幅度的抖臂浪肉挣破胸前衣襟,肉光白晃晃刺人眼花,她真不愧这白俞晴的名号。
既称绝招必是百试不爽的,可白俞晴忘了郑风展有爱妻保驾。见郑风展刀戳胸前,她媚笑着等他心颤手抖的那一刻,直到森冷的刀光刺骨生寒了,她骇然急旋身。这下好,白俞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整个罗衫都给挑飞半空了。
“呸,真不要脸!”郑夫人挡过了紫千色粹毒的银指抓挠斥骂。
“命比脸要紧!”白俞晴媚笑着也不恼。
郑夫人长剑疾抖,脚步侧移。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郑风展旋身与爱妻换位。这下成了郑夫人迎击裸衣肉战的白俞晴,她那一套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攻守双方进入胶着状态。
黑煞麻无常率先打破僵局,他的铜锤终于找上了胡青阳翻飞的长刀,金铁交鸣嘤嘤振响!胡青阳虎口刺痛臂膀发麻,几乎撒手扔刀。麻无常得势不饶人,弓身耸肩秃头顶撞胡青阳空门大露的前胸。胡青阳斜窜闪避这要命的肉锤。
胡青阳身后几步远就是囚车,麻无常脚下加力去势更猛,肉锤轰然一声撞的木屑飞溅。麻无常抬头,伸手去捞长发披散蜷缩于车厢中的燕杰镔。
短小的一线光芒耀眼,麻无常微缩手避过那寒芒。岂知车中人使的利器比那光芒长了数寸,喀嚓一声,齐肘斩下他半条手臂!麻无常的怒吼震耳却短促,因为那利器再贯入他口中,由肥短的脖子后穿出,如果他还能发出声音就是热血喷溅的声音!
方红袖踹开死尸,翻身上了囚车顶棚,双手闪缩暗器激射拦挡胡震山的青衣剑手。
胡青阳也窜上囚车顶棚,张弓搭箭援手苦战硬撑的郑风展夫妇。残破的囚车经不住二人的重量,顶棚突然断裂,威风八面的胡大少摔了个灰头土脸,又给暗恋的心上人砸了个眼冒金星。但是二人居高及远的出手,却显现了威力。
胡青阳仅来得及放出一箭,但只这一箭恶狠狠地钉入了白俞晴的肩头。那浪女惨呼一声扭头就跑,紫千色听见麻无常的惨叫了,知道战局逆转,哪儿还顾得了同伙,也是回身窜入荒草中。
郑风展心中忿恨,拔腿要追,郑夫人冷笑醋意冲天地问说道:“怎地,你要追上去挑落那妖女的裙子不成?”
郑风展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辩更不是,总之那妖女一露肉,他就混身都是不是!跺跺脚,返身援手激战中的同伴。
拦挡胡震山的青衣剑手要顽强些,三人都被方红袖的暗器射伤了,却死战不退。到底是上阵亲兄弟呀。
可是三人的移形换位却不似先前的灵活敏捷了,给胡震山觑了个破绽起掌劈翻一人!胡震山冲过了封锁线,如猛虎下山直扑与西门如湖、郑兆北缠战的宫少燕。擒贼先擒王!
宫少燕调头就跑,还在苦战的三大刺客功夫远不如"她",对手却比西门如湖、郑兆北强横,给缠得脱身不得。
生死之战,再没什么江湖规矩可言,胡震山晃身形到刘云武侧首,一招"恶虎叼羊",把对面那铁塔似的汉子拎起来稻草人儿一样摔出去。那名四大刺客之一,一头撞向地面,脖颈塌陷进胸膛。
刘云文趁对手一时慌乱,牛皮盾牌撞得他蹬蹬后退,跟进一步短柄铁矛戳进他胸口。
郑风展助许军师击杀四大刺客硕果仅存的那一位。
西门如湖、郑兆北、胡青阳,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去追杀人妖宫少燕了。
宫少燕的轻功略逊燕杰镔,初时郑兆北、胡青阳还能递上一招半式,到后来只是"她"和西门如湖两个人的游戏了。宫少燕这人极度自恋,主动进攻时通常只出七成力,可是逃命时再不留什么后劲儿了,说道:“飞云镰出手如疾风闪电。
西门如湖至此方知这人妖的真实功力,每接一招都令他胸口窒闷,臂膀痛麻。同为四大高手,燕杰镔比之宫少燕的攻击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西门如湖每一次迫近都是被一招逼退,根本纠缠不住“她”。偏偏西门如湖是个越挫越勇,越败越强的人,直追得宫少燕胆战心惊。
郑兆北心急火燎,可技不如人,给一步步甩在了后面,只得斥骂喝喊声援大哥;胡青阳闷声不响张弓搭箭,箭似流星连珠疾射。那人妖可不敢稍有疏忽大意,屡屡放弃对西门如湖痛下杀手的机会,拨挡胡青阳的劲箭。后来胡青阳搭箭不及,空拨弓弦,宫少燕听闻这摄魂夺命的振响也要做出躲闪拨挡的动作。
前面的荒草没人深了,宫少燕狂喜一头扎进去,只见草晃不见人影。西门如湖也要追进去,给后面的胡震山、郑风展厉声喝止。他只有顿足长叹,恨恨连声。
假押送的一干人连夜回返秘坛,一宿好睡,疲乏顿消。第二天一早,西门如湖、郑兆北由芸儿引路,去暗道中押戒燕杰镔。
燕杰镔给芸儿施了迷药,藏进秘坛的一条暗道中。这是大师姐和许军师临行前的布置,秘坛成一座空寨了,总要预防万一的。无忧和无双伤未愈,不便走动,生怕再给人捉了去严刑逼供,也躲进了暗道。
芸儿还在记恨西门如湖,虎着脸不拿好眼睛看他。西门如湖没话找话,说道:“小师妹真是大大了不起呀,唱了一出空城计!”
女孩子哪儿有不好人夸的,芸儿骄傲地仰起脸,说道:“好了好了,算你嘴巧会说。”
暗道入口隐在马厩的食槽下面,若非有人领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
西门如湖进暗道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揉揉鼻子一本正经地嘱咐高举牛油火把的芸儿,说道:“小师妹你火把拿好,可别给大哥一个喷嚏吹灭喽。”
无人答话,西门如湖突觉身后有异,刚要回头,脑后给人重重一击,两眼一黑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