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瓣瓣尖缩入,惟外瓣兜不能深,与上品水仙不分高下也。
水仙有捧心合并一块,俗名“连肩搭背者”,非上品也。有舌在捧心内不舒吐者,谓之“吊舌”。有偏在一边者,谓之“歪舌”。有舒而不卷者,谓之“拖舌”。有舌(中)尖有缺如,分为两者名“火义舌”。俱花之病。
蕙花舌有远望如素,近则隐约现粉红色者,名曰“澹舌”。
本性:
蕙性喜阳,须得上半日三时之晒,若冷天久晒亦可,至兰则朝暾一二时足矣,俱须安放在透风处安放,其盆不能移动,遇夏秋烈日,宜用木架搭棚,以芦帘覆之,日过即撤去,如遇淫雨,以篾蓬遮蔽,雨过即撤去,总须干湿得宜,适花之性,则根叶自然繁茂,花亦不断矣,栽蕙盆宜大,使根叶舒展,且易得土气。
一云:凡栽兰蕙,须盆与花称,因性喜润而不喜湿,如盆大,恐雨后不能沥水,数日难干也,须俟根叶逐渐长多,逐年换盆。
新花种一月后,方得土气,叶之黄者可以转绿,蕙花得气,则老叶缩尽,子叶渐长。
凡兰蕙子叶,正在丛生之际,不可翻种,或分种,恐泄气也,老根出土处,如小蒜头,谓之龙头,有龙头方可分种,一名芦头。
出山初种者为新花,盆中久植者为服花,又名复花,兰复不如新,蕙服胜于新;凡瘦山之花,养护得宜,俱复胜于新。
大抵兰喜阴,蕙喜阳,然亦须探讨花之本性,或系阴山所出,不宜骤晒,或系阳山所出,不宜频雨,瘦山骤肥则损,肥山久瘦亦损,违其性难遂其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蕙花种地宜南向,庭中西偏,或假山,或花荫坛上,方能繁茂,严寒仍用稻草盖之,以护其叶,若无蝼蚁伤根,经数十年愈茂,每花可得数十箭,然惟赤壳超瓣能之,太肥亦不花,太瘦亦不花。
建花畏冷畏寒,冬末春初,尤畏春风,更畏雪畏湿,凡种新花,其根水浸既久,不可骤然着土,宜剪去腐断根,剔沙石茅竹诸根,置于新瓦之上,使水气吸尽,方可入盆栽种。
凡兰蕙生于某处,即以某处之土种之最妙(今已作笑谈也),或云虞山子游泥与福山海口近,恐被海风吹土,性寒味咸,未必尽善也。
淮南子曰:男子树兰,美而不芳,说者以为兰近女类,故男子树之不芳,盖草木之性,兰宜女子。(花史)
花开若枝上蕊多,留其壮大者,去其瘦小者,若留开尽,则夺来年花信,其性畏寒暑,尤畏尘埃,叶上若有尘埃,当即涤去。(群芳谱)
九月花干处用水浇灌,湿则不必浇,十月至正月,不浇不妨,最怕霜雪,更怕春雪,一点着叶,一叶就萎,用篾篓遮护,安顿在朝阳日照处,南窗檐下,须二三日一番旋转,取其日晒均匀,则四面皆花。
蕙叶柔细,生幽谷竹林中宿根处,移植腻土多不活,即活亦不能多开花,其茎叶肥大而翠劲可爱者,率来自闽广移来也,非草兰比。
刘梦得诗:“光华童子佩,柔软美人心”。苏子瞻诗:“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二诗不犹见兰之品,更能识兰之性矣。
兰为王者香,香之祖也,蕙如君子,谓有德惠者也,故士大夫多好之,至于市井之徒,每遇春花夏花出山,藉以取利,村南巷北,累百盈千,穷谷深山,贩佣腐集,顿使幽芳奕奕,翻成逐臭之场,可谓众花发一浩叹也,然使爬罗抉剔,不有若辈,又乌从而至于士大夫之前哉,物聚于所好,抑性所然欤,嗜好家不夺于李唐来之所爱,犹能注意于此,亦可谓贤乎已。
花性肥瘦,惟视子叶之盛衰,肥则萎烂,瘦则嬴弱,与其过于肥而萎烂,毋宁失之瘦而羸弱,尚可滋养以复其初也。
花镜谓苟得其性,万无不生之木,不艳之花,惟在分其燥湿高下,寒暖肥瘠之宜,此指大概而言,不知众花,各有性,即一花亦有性,所谓性者,其要不外于燥湿肥瘠四字,新花畏风,复花喜风,新花恶日,复花宜日,此先后之间,性之相反者也,夏秋不可干,春冬不可湿,天寒宜曝,日烈宜阴,此四时之中,性之相反者也,或云:蕙喜向阳,初种之泥,须日中久曝,极干上盆,入土后其箭可以顿长,此亦喜阳之一证也。
种花之道,亦有过则失中者,每见人以蕙性喜燥一语,以为当盆土燥烈后,亦不即施浇灌,以致子叶焦枯,老叶黄落,则根液已涸,后虽燥湿得宜,花已受病矣,凡素花不喜肥,肥则无花,人不能识其性,反咎花之难发,此则不亦谬乎。
续博物志谓:桔柚凋于北徙,石榴郁于东移,花木之性然也,植兰者焉可不知。
蕙蕊长时,花头作弯弓状者,将弯处向阳(一作隅),以背阳光,则干舒直,如再向外者,仍如前,将盆旋转;花舌为本,花瓣为末,故舌大者复花好,由本正而末无不治。
人以海虞(即常熟)养兰得法,每争趋之,此真贵耳而未目者,余曾亲至其地访之,其实平淡无奇,用本山泥,每年翻种一次,已采入本书,培养门内,此外不过调其燥湿,谨其盖藏,别无奥妙,因知性即理也,其理一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