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儿后悔,冒冒失失就第一次“上门”了,还两手空空的。他一口一个叔叔,不停地说“打扰你们了!”,他拘谨的模样,憨厚的言辞,让温楚斌开怀大笑,“没事儿,没事儿,难得你大老远到武汉来玩,别这么客气。”
温琦难得见父亲这么高兴,却更加气愤八块儿给父亲扔糖衣炮弹,小声嘀咕着,“扫把男,还嫌在学校整我不够惨,居然跑到我家来捣乱,等会儿好好骂你一顿!”
宋一纬如坐针毡,忽悠老爸老妈的本事一点儿也使不上来。
好容易挨到一杯茶喝完,空调房里还是把他热出了一身汗。温楚斌看了真想笑,温琦恨不得他赶紧滚蛋。
“叔叔,那我就先回了。”八块儿起身告辞,舌头有点不利索了。“我,我下次再来拜访您。”
温楚斌送他到门口,回身对温琦说,“琦琦,你也送送人家,大老远过来一趟多不容易!”
温琦拉着脸走过来把八块儿送到楼下,说了声,“行了,你回去吧!”转身要上楼。
八块儿的勇气突然就上来了,一把拉住温琦的手腕,“琦,别走,和我说两句话好不好!”
“哎呀,你干什么呀,快松手!”温琦满脸害臊,用力甩开八块儿的手,羞得无地自容。“幸好没人看见,阿弥陀佛,千万别让老爸看见,看见就惨了!”
落得一个没趣的八块儿很是尴尬,上次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现在温琦这么烦自己?明显就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温琦,我,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就是来小区里看看你住在哪里。结果被保安盯上了,我就只好说是来找你的。”八块儿照实说了,老实交代问题的样子,让温琦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温琦心里堵着气,在肚子嘀咕着。“你来就来,干嘛要让我爸看见你?你上楼就上楼,干嘛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我爸心花怒放?”
八块儿看温琦有点心软的样子,接着解释说,“琦,你别误会我,我没有让你为难的意思!这些都刚好是凑巧了。”
听到“误会”两个字,温琦想起上次的事儿了,口无遮拦的冒出来一句,“谁误会你,难道警察也误会你吗?”
八块儿听了一愣,温琦后悔自己不该心直口快,说到他的“痛处”,又不知该如何化解此时的尴尬,自己也语塞了。
八块儿反应过来,明白温琦是在说进派出所的事儿,他笑一下,露出整齐的牙齿,说,“琦,上次进局子的事儿是误会,如果我真的犯事儿了,怎么会放我出来呢?这些老侯他们都能作证的!”
“原来如此!”温琦暗暗松了一口,其实也知道传言应该有误,此时出自八块儿的口,她才真的放了心。
“温琦,我好想你啊!”八块儿铁桶一样结实的两条胳膊突然就搂了过来,把温琦箍在怀里,憋得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挣扎,踢打,费了一番力气才让这肌肉男松开了自己。温琦刚想开口骂他,又赶紧忍住,“老爸可是在家里呢,等会儿动静大了,不就全让老爸知道了。”她红着脸,小声骂八块儿,“你怎么这么变态,也不管别人什么态度,就,就”
就什么呢?她重复了几次才说出后面的半句,“就欺负我!”
八块儿脸上一红,干脆又霸道起来,再次把温琦抱紧,“琦,我喜欢你,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骂我好了,但是不要再这样拒绝我!”
他低头看着怀里又羞又气的小脸,紧紧箍住她挣扎的身体,那个可爱的人儿,咬牙切齿地说,“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八块儿只好再次放开她,“对不起,宝贝,我真控制不住自己!”
温琦又误会了,他以为八块儿又想歪了,生气地说,“你别那么自作多情,行不?”
温琦嘴上是痛快了,八块儿的自尊可是碎了一地,眼里含着泪光。“对不起!”
温琦暗暗一哆嗦,她的心好像也碎了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搅你!”八块儿慢慢地说完这几个字,转身走了。
温琦看着他落寞的高大背影,心里难受得如同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呼吸都觉得痛苦。
“宝贝,我想死你了,今晚别走了!”
酒店里,羿嘉浩气喘吁吁地结束长吻,有点着急地想去拉雨荷裙子上的拉链。
“啊!不行!”本还陶醉在爱河里的雨荷吓得挣脱出羿嘉浩的怀抱,脸上泛着娇羞的红潮。
“怎么了,宝贝?”羿嘉浩想不通都不是第一回了,还这么捂着躲着,何必呢?自己向来对女人斯文礼貌,却从未被拒绝,除了慕雨荷。他有点不明白慕雨荷漂亮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妈妈会骂我不回家的!”雨荷紧张害羞地解释着。
“没事的,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最多半个小时!”羿嘉浩没注意自己的言辞,只知道刚才雨荷和自己一样,好激动,说不动情那是骗人的。
听羿嘉浩这句话,慕雨荷心里很难过,她低下头,想找个撤退的借口。
没待她有行动,羿嘉浩已看出她的心思,又把她抱在怀里,“宝贝,我都想你那么久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嘛!”
“我,我不行!”雨荷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她心里很矛盾。
“怎么不行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吗?过会儿就送你回去!”说着,羿嘉浩的手又不老实起来。
“我,我不喜欢在别人用过的房子里!”这个借口牵强得让人发笑,关键是雨荷的表情又羞又急,可爱得不得了。看得羿嘉浩又好气又好笑,“宝贝,你不能让我和你ML一次就买一套房子啊!”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雨荷放松下来,靠在羿嘉浩的胸膛上,“浩,我真的不喜欢在这里,你能理解我吗?”
被泼了一大盆冷水的羿嘉浩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渴求,“好吧,宝贝,我答应你,不在酒店和你做,车里可以吗?”
雨荷害羞地低头笑起来,轻轻锤了一下羿嘉浩的胸膛,娇嗔地说,“你真讨厌!”接着小声说,“我过几天就回A市看你好吗?”
听到这话羿嘉浩心花怒放,紧紧搂住小公主,又是一个热烈的长吻。
“琦,你的这个男同学挺招人喜欢的,是不是叫宋一纬啊?刚才就问了一声,我也没记清楚。”
“爸爸,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就是一个普通同学。”
看情窦初开的女儿有了男生来追,他心里既高兴又不舍。“哦,我知道,是普通同学!”温楚斌故意强调一下“普通”二字,好笑地等着温琦的反应。
“爸爸!”温琦发出少见的嗲声,很明显就是被老爸说中了重点,“你别笑话人家啦,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嗯,我知道了,你没有谈恋爱,只是有男生追你嘛!”温楚斌故意说得一本正经,料知女儿会上来发飙,果然温琦的粉拳马上如雨点一样轻轻落在他的肩头、胸前。
“爸爸,你真讨厌!”温琦撒着娇,为父亲的直言不讳发起小脾气。“我不理你了,你看着吧,我真的不理你了!”
“哦,那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请你原谅我吧!”温楚斌故意逗着温琦,脑海里又出现了潘雨凌粉扑扑的小脸——“老年儿儿,你真讨厌,跟你借个笔记都这么小气,以后谁嫁给你真是倒霉了!”
当时潘雨凌为了借个化学笔记本和自己翻脸生气,可是温楚斌怎么敢把笔记本借给她看呢?笔记本的后面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潘雨凌的名字,打死也不能给她看的呀!
可是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现在温琦的样子与她何其神似。
如果没有那场聚会,如果自己不走进那条巷子,如果那天不是自己惦记她的安全,如果自己当年再勇敢一点,那也许雨凌也不会离开自己了。温楚斌陷入回忆里,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外的夜景发呆。
温琦回屋里去了,不忘跟父亲交代一声。“爸爸,我先睡了,你半夜不要关我的空调呀!”
这温琦总是贪凉,空调温度打得太低,温楚斌半夜都要起来帮她调到二十七八度。
温楚斌又“嗯”了一声,继续发呆。
“你,你干什么呢?!”潘雨凌苍白脸上满是愤怒,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温楚斌拿着潘雨凌的裤子,蹲在原地,被她打傻了。
“流氓!”潘雨凌痛苦地怒吼,悲痛伤心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滑过她如玉般的脸颊,温楚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眼中酸涩无比,心里像被刀绞一样难过,他默默背过身去等潘雨凌穿好衣服。
那天是潘雨凌生命中最可怕的一天,和自己结婚后还经常在噩梦中惊醒,多少次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惊恐地大叫,任凭自己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每次都要狠狠地咬自己的胳膊才能平静下来。他低头看看自己右臂上的疤痕,心里一阵内疚,如果这样能消除潘雨凌的痛苦,他情愿被她咬断胳膊。温琦的降生,让潘雨凌恢复了一些生命的活力,看着她给女儿哺乳时温柔深情的脸庞,温楚斌感到自己心里不堪承受的重荷终于变得轻了一些。
“琦琦,来,叫爸爸!”
“巴,巴,巴,巴”
“雨凌,快来看,女儿叫爸爸啦!”
“什么呀,这么臭,她拉屎啦!”
“哎呀,天呐,弄我一身!”
温楚斌沧桑地一笑:女儿就这样长大了,如今也有男生追了,生命就这样轮回着,真是感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