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妮回来后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二号至今没有被警方抓获,这就意味着他可能已经逃了;坏消息是四号并没有死,死在屋子里的是他的情妇。她对我说:“现在整个雪域市的警察和武警都被调动起来,准备开展新一轮的大规模排查,我这里也很不安全,必须马上转移。另外,我得知新的情况,四号很可能躲藏在他表哥家,他表哥在内蒙的呼伦贝尔。”
我明白彦妮的意思,她市行让我去追杀四号,我对她说道:“我需要四号表哥的详细住址。”
彦妮说道:“他表哥是个游牧的蒙古人,名字叫哈斯巴根,没有固定的住址,只知道大致的活动范围在亚克木一带。”
我问道:“四号市个蒙古人吗?”
彦妮说道:“他父亲市汉人,母亲是蒙古人,呼伦贝尔的表哥是他舅舅的孩子。”
我说道:“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怎么样逃避警察在出雪域市布置的关卡,我的身份证全是假的,平时拿出来应付一下还行,一旦真的核对起来就露馅了。”
彦妮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送你,这个人手中又市政府出具的特别通行证。”
我知道通行证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到的,就问彦妮:“这个人可靠吗?”
彦妮说道:“他可是市里的大人物,也就是能给我个面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帮这样的忙。”
我明白彦妮所说的这个大人物和她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就冲今天她搞到的这些情报,平头百姓是很难得知的,但我仍然有些担心,我说道:“那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能对他讲出我的身份。”
彦妮笑了笑说道:“我有那么啥吗?”说完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李市长吗?呵呵,您听出我是谁了?哈哈,您最近好吗?哦,那我就放心了。过两天我就去看您,顺便给您带点补品,呵呵,您说能是补什么的啊?还能是啥?肾呗。嗯嗯,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了吗?哎,您先别挂呀,人家还真有件事情要求你呢。哦,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表弟想离开雪域市,可是他的身份证丢了,现在市里出了案子,沿路盘查的很严,您能派人送他一下吗?哎呀,晚走几天哪成啊,我的表弟媳妇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家里还等着呢。那太好了,我先谢谢你了。哎呀,人家是忘恩负义的人吗?改天一定好好谢你。好,拜拜!”
从彦妮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事情办成了。就问:“什么时候动身?”
彦妮说道:“明天一早,他会派王秘书来接你,由他护送你出去,他会开车一直把你送到呼伦贝尔市。”
我说道:“那太好了,这样不但安全,还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彦妮从床边站起身来,对我笑着说道:“看来你还得在我这里过夜,我去买些菜来,我们再好好喝点。”
我对她说:“我可不敢再喝酒了。上次就喝多了,我有些事很对不起你。”
彦妮低着头笑着说:“那不能怪你,是我自愿的。不过当时真的不知道你就是一号,要知道的话我哪敢那样浪荡,我可听说一号是个很冷酷的人。”她说着走出屋去。
她又亲手做了几道菜,另外又拿来一坛酒,斟满俩杯对我说道:“这次不同上次,坐在我面前的不仅仅是个需要报答的恩人,而且是我的同行和战友,看来我们是真有缘分,酒为了这个,我们也应该干一杯!”
听她说的中肯,我就不再推辞,端起杯来喝了一口,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互相不应该问对方的身世,可你一个女的怎么会干上这个?”
彦妮给我讲起了她的身世,她出生在东北最北部的一座小村庄,祖母是战斗名族人人,父亲是林场的护林员。一天,父亲在林地里巡视的时候遭遇了狼群,等母亲拉着她与村民们一起来到出事地点时,只从血地上找到了父亲的一只鞋子。没有丈夫的母亲经常受人欺负,一些醉酒的无赖常常半夜三更跳墙头来骚扰她们的安宁。她的母亲在村里无依无靠,就只能向林场场长求援,结果不怀好意的场长以保护的名义在她家喝酒喝到半夜,最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强了她的母亲。母亲告到了乡里,可乡长是场长的亲戚;母亲又告到了县里,可县长是乡长的朋友;母亲就告到市里,市里又把案子发回了县里。那件事情之后,母亲开始变的玩世不恭,她几乎跟遍了四邻八村所有的男人,女人们就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破鞋,有些泼妇经常跑到家里砸锅摔碗。直到后来,又一件事情改变了她的母亲,一个留宿在她家的男人,在她母亲身上发泄完爱欲后,不顾她和她母亲的哭喊,把只有十二岁的她也侮辱了。她的母亲疯了,疯了的母亲在冬天里光露着身子跑进了雪地,她最后见到的,是母亲冻僵了的尸体。
彦妮说她从来不讲自己的身世,但我不同,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不是雨燕,而是彦妮。她眼中透着哀伤,接着对我讲她的身世。十七岁那年,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去娶了她,然后就不停的打骂她,原因是她的眼神里总是有洗不掉的狐媚。后来她就跟一个安徽的小伙子私奔到了南方,当他怀上小伙子的孩子时,小伙子的母亲却劈头盖脸的辱骂她勾引自己的儿子,并嘱咐自己的儿子永远与她决裂,她被迫打掉了孩子。后来她又经历了数次被爱与被骗的反复之后,从懵懂的青春期中清醒过来,发现男人总是披着爱情的羊皮,当用温情脱下少女的衣服时,就露出发泄和霸占的狼性,然后他们会以纯洁的名义,抛弃掉一个曾经被其他雄性掠夺过的肉身。彦妮索性就去堕落,索性就抛弃了真爱,她最终做了娼女。后来她遇到了老刘,老刘看中了她的人际关系,就利用她收集情报,并付给她大笔的酬劳。久而久之,她爱上了老刘给她的职业,这不只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仇视,对社会的仇视。
彦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像咽下一段痛苦的经历,这是她喝下的第十杯酒,醉眼朦胧的她对我说:“我喜欢阴天,我喜欢黑色,我喜欢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