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健行和习伯隆施展轻功翻过何府外墙,来到府内的一处回廊。虽然早已夜深,府内还是有数队护院家丁手持火把来回巡查。二人唯恐会被察觉,小心避开这些家丁。借着府内的树木山石为掩蔽,趁着风动落习之声,慢慢从侧面转到何府最高的一座四层楼台前。
这楼台位于花园一隅,建的甚是华丽,料是平日饮酒宴会之处,此刻并无人来。二人施展开轻功,层层跃上。来到房顶居高临下查看,整个何府院落景致尽收眼底。
孟健行伏在屋顶,想起这次上京的目的原是追查何家和打伤师叔的黑衣人的关系,哪知竟会节外生枝遇到何家向霍家逼婚,心中暗道:“眼下救霍夫人要紧,等把霍家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回来追查不迟。现在先趁机熟悉一下环境。”想到此,细细观察起何府的地形。然而一看,不由暗暗皱眉:粗粗计算下,何府内至少有大小不一的数百间屋子,每一间都有可能藏着霍夫人,如果一间一间的搜索,再有两晚的时间怕也不够。
旁边,习伯隆的表情也甚是严肃,和先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判若两人,只见他俯视半饷,眉毛挑了下,小声对孟健行道:“我找到可能藏有霍夫人的地方了。”说着,分别指了指何府内东南、东北、正北、极北和正西的五处院子。
孟健行道:“你怎知道霍夫人可能在那五个地方?”
习伯隆道:“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何家有十六队护院,每队五人。巡查的路线虽不一样,但都是绕着那五处院子穿插而行。”
孟健行立时了然,接道:“所以那五个院子里肯定有特别重要人或者物,霍夫人当在其中。”
习伯隆笑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时间不多,咱们得分头去找。我去正西和极北两处院子,你去东北和正北两处院子。如果都没有就到东南的院子汇合。”
夜色如幕,二人一个向北,一个向西。
孟健行避过两队护院,来到正北的一个院子,仔细查看后,发现是一处库房,心道:“何家不过是在朝为官,并非皇亲国戚,能有这么大的府邸和库房,只怕钱财来路不正。”转身正准备再去东北面的院子查看,又一队护院巡视过来,连忙翻身跃到房顶趴下。待护院走远,刚要起身,却见习伯隆弓着腰正沿着屋顶向他这边慢慢走来,便迎了过去。
习伯隆嘴角挂笑道:“咱们运气真好,霍夫人就被关在正西那间院子里。”
孟健行二人从房顶轻轻跃下,穿过回廊,来到正西那所院前。看到屋前站着两个家丁,靠着柱子不住打呵欠。
屋内亮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消瘦的人影坐在窗前。
习伯隆指着人影道:“那个就是霍夫人。”
孟健行奇道:“这怎么看出来的?”
习伯隆微笑道:“这个哪能看得出来?是我方才在那院子屋顶上,听到那两个家丁在骂霍夫人不识抬举,什么不吃不喝还不睡觉。害得他们主子何世伦担心她会出事,让他们日夜看着,有事随时来报。”顿了顿,又道:“这两个家丁还说他们连着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了,困的厉害,我们去帮帮他们如何?”
孟健行听出他说的“帮”是什么意思,点头道:“左边那个交给我。”
二人轻手轻脚的转到两个家丁身后,在他们颈后重重一击,然后把他们摆在柱子旁边靠好,让他们安然入睡。做好这一切,二人推开房门进去,见到一个中年美妇坐在窗边的桌前,满面愁容,神情憔悴。
孟健行和习伯隆当即上前施礼道:“霍夫人。”
霍夫人虽见过孟健行一面,一时间却没有将他认出,只是见他二人彬彬有礼,不像何家的人,问道:“你们是?”
习伯隆上前一步道:“我们是霍重楼的朋友,来这里救夫人。时间不多,夫人请勿多问。”
霍夫人听到是儿子的朋友来救自己,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却又不知他们怎么把自己救出去,正欲再问,只见习伯隆走到自己面前说了一声“得罪”,随即背后一麻,不支倒地……
天色微亮。
霍家前厅里坐着李栖玉、霍老爷和霍家兄妹,四人脸上神色各异,心中所虑却是大同小异。终于,孟健行和习伯隆的身影出现,众人全都起身迎了出去。
李栖玉纵身冲在最前,道:“情况怎么样?没有我帮忙,你们有没有找到霍夫人?”
霍重云站在父亲和哥哥身后,眼中满是对母亲安危的关心。
孟健行道:“霍夫人一切安好,习兄的计划很顺利。”
听闻霍夫人无恙,霍家上下都露出轻松的笑容。其中最高兴是霍老爷,他心知如果孟健行他们晚来两天,霍重云一定会去何府换回母亲,那后果他实在不忍设想。
霍重楼得知母亲已然有救,妹妹也不用嫁给恶人,高兴之余,想的是如何安全保护家人出城,问道:“孟兄、习兄,下一步该如何?”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习伯隆,其中李栖玉的眼睛睁得最大,摩拳擦掌。孟健行却是有心想听听他会如何安排。
习伯隆略一思索,说道:“下面的事就容易多了。霍老爷,你们一家去收拾细软行李,尽量少些。孟兄,你避开何家的眼线,在城里买三辆马车赶到城外,准备接应我们离开。我等下去何府守着,把霍夫人救回来。大家还有没有问题?”
李栖玉一直等着他给自己分配个任务,偏偏他谁都提到,就是不提自己,上前提醒他道:“你没忘了什么事吧?”
习伯隆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拍手道:“是忘了一件事。霍兄,你记得再准备两条结实的绳索。孟兄,你买马车的时候再多买些干粮留着路上吃。”然后一摊手道:“这下就齐全了,咱们分头行动吧。”
众人听他分配的周全,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都各自离开。
习伯隆瞄了一眼李栖玉,若无其事转身离开,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三”字尚未数完,李栖玉纵身跃到他身前,也不说话,双目凝神瞪着他。
习伯隆星眸一转,上前半步,与其相距一尺,微微颔首,笑着回“瞪”她。
如同很多“高手”过招时的样子,二人开始用眼神较劲。
以往在栖鹤谷,李栖玉对任何事稍有不满,便会用眼神向她的师弟表达,孟健行都会让着她。这“瞪眼”一招可谓无往不利。
只可惜,这次用错了了对手,习伯隆的目光远比她“灼利”。
半饷过后……
李栖玉只觉一阵脸红心跳,再也“撑不住”,眼力不支的败下阵来,转身走到前厅门口的台阶坐下,低头“按摩”双眼,调整气息。
习伯隆原本只打算和她开开玩笑,看她低头揉眼的样子,还以为把她惹哭了,神色立时紧张起来,收起笑容跑到她跟前,轻声道:“李姑娘,没跟在下生气吧?”
李栖玉自顾自揉着眼睛,埋首气道:“烂习子,臭西瓜……”
习伯隆在她身边坐下,笑道:“臭西瓜向你道歉。”
李栖玉扭过头,摸了摸仍有些发烫的脸,却不搭理他。
习伯隆见状,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道:“跟我一起去救霍夫人?”
李栖玉动了一下,侧头看了习伯隆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
习伯隆站起慢慢走开道:“你真不去?那我一个人去了,你不跟过来保护保护我?”
李栖玉为他真的要走,连忙起身追上去道:“等等,我也去,我也去。”想着可以出去教训何府的坏人,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甚是漂亮。
习伯隆心中一乐,翘起右边嘴角,俊朗的脸上也露出一个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