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寒风呼啸,天地间冰雪一色。
  云溪口中的“两块大岩石”,竟是两块加起来也不足一丈见方的断崖。
  两块断崖间相距数丈,中间并排连着两根茶杯粗细的铁链,在寒风下“铛铛”作响。
  那下面,侧是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孟健行同靳伯分站在两块断崖之上,持剑而立。
  寒风凛冽,将二人衣襟吹得鼓胀起来。
  习伯隆这才终于明白靳伯为什么让他们留在山洞中观战。一则外面断崖根本不够再站第三个人,二则此处正位于两峰之间,劲风穿山而过,力势极大,像水如秀和云溪这样“弱不禁风”又不懂武功的出去,可能还没站稳就会被吹下悬崖。
  旁边的李栖玉和水如秀也看出外面地势极险,均自面现担忧之色。
  李栖玉眉头一皱,急道:“这太危险了,想要人命啊。我们是来还东西,又不是抢东西、争天下第一,用不用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比试呀。我去跟靳伯说,让他换个地方好了。御剑峰这么大,选在哪里比不行啊……”说着,脚下已经迈出两步,跨出洞口。
  一出山洞,但觉一阵劲风当头击来,吹在脸上便如刀割一般,身子仿佛要被卷起飞出,脚下也轻飘飘的几乎不受控制……
  李栖玉心中一震,立即使出三成功力扎下马步,才算是勉强站稳住,心中暗自叹道:“想不到只是站在这里已经这么难……还好刚才没争着跟靳伯比武,否则肯定把师父、师伯的面子丢光了……”正想着,忽觉手臂上一紧,被人拉回了山洞,随即听到习伯隆在自己耳边道:“不必太过担心,要相信孟兄。”
  云溪也在旁边道:“栖玉姐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三年前有个伯伯也是在这儿和我爹爹比武,比完之后也是好好的。”顿了顿,见习伯隆三人似乎对自己的话很感兴趣,又接着道:“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他和爹爹在这儿从早上一直打到正午都没打完,我实在肚子太饿,就让靳伯带我回山庄了……对了,那个伯伯整天都是笑呵呵的,而且笑起来跟西瓜哥哥很像呢……”
  李栖玉和水如秀闻言,一起看着习伯隆,轻声问道:“云溪口中的那个伯伯,该不会就是?”
  习伯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见山洞外,靳伯将手中长剑一横,向孟健行拱手道:“孟少侠请出招。”
  孟健行轻喝一声,拔剑出鞘。
  那剑刃同冰雪一色,寒气逼人,如一道电光般雳声而出。
  他心知这一战的意义,是以丝毫不做保留。一出手,便使了“天流剑法”中的一招“当仁不让”。
  “当仁不让”,先声夺人!
  靳伯目光微微一变,手中剑花一抖,从容举剑还击。
  “铮……”
  两柄剑相击,声如虎啸龙吟。
  孟健行将内力聚于手腕,再注入手中长剑。
  剑身微震,“嗡嗡”做鸣,那股力道将靳伯的剑直压下去……
  靳伯目光一亮,将左臂举起,支住右腕,口中低喝一声,亦已内力注剑,向上一顶……
  二人交手的第一招,已经是内力的较量。
  孟健行只觉虎口一麻,双脚已然离地,被狂风一卷,卷至半空之中,偏离了石崖。当下不及多想,凌空使了个“鹞子翻身”,跟着迎风劈出三剑,借力“飘”回石崖上空,跟着使出“千斤坠”,稳稳地站住。
  而靳伯亦被刚才的内力反震,整个人向后滑出,被劲风吹至崖边,只半步之差,便要跌落悬崖。
  山洞内的习伯隆三人都看的屏住了呼吸,云溪却忽然在一旁拍掌叫好道:“健行哥哥好棒啊,靳伯加油……”
  李栖玉不等她继续说下去,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捂住她的嘴道:“不要这么大声。他们现在是丝毫分心不得,不然两个人都会很危险……”
  云溪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李栖玉、习伯隆和水如秀,三人脸上都是一样的郑重。
  山洞外,孟健行与靳伯站稳后,未作片刻喘息,长剑同时击出……
  云海间、风雪处、名剑舞……
  山洞内,李栖玉越看越觉得“大开眼界”,轻道:“靳伯的剑法真的好厉害,换作是我早就挡不住了,万剑堂真是名不虚传,一个管家都这么厉害……”
  习伯隆静观片刻,皱眉道:“不对,普通的管家不可能这么厉害,靳伯的武功修为已经不比我师父差太远……”顿了顿,向云溪问道:“你知不知道靳伯怎么当上你们山庄的管家的,他的剑法又是跟谁学的?”
  云溪将李栖玉的手从自己嘴上掀开,轻轻说道:“我听爹爹讲,师祖爷爷救过靳伯的命,靳伯便说要用工作来报答,于是师祖爷爷把他带到了万剑堂,让他当管家。靳伯来这儿以前,已经学过剑法,所以有时候师祖爷爷觉得一个人练剑太闷,就会叫靳伯陪他练。后来爹爹拜师祖爷爷为师,也是靳伯陪他练剑……”
  李栖玉闻言,轻叹道:“原来靳伯是跟‘生死判’前辈的师父‘天下第一剑’,易前辈练过剑的,难怪只是陪练也这么厉害了。”
  习伯隆补充道:“不光如此,他学剑的时间比‘生死判’前辈还要长。易前辈去世都已有十五年了,那算起来靳伯的剑法应该练了不下二十年。”
  李栖玉道:“不下二十年……可是我师弟还不到二十岁,在栖鹤谷学武也就算五年,而且最初一年主要是学掌法,剑法满打满算也就是练了四年而已,这样好吃亏呀……”
  习伯隆一面注视着洞外的比武,一面说道:“凡事皆有两面,孟兄他在学剑的时间上的确是吃亏许多,但在另一方面却又大大占了便宜……只不过,孟兄他似乎并不想利用这个便宜。”
  李栖玉正待问“是什么便宜”,却见山洞外靳伯的剑招陡然变化。
  剑在他手中,宛若怒龙起舞。
  那剑招中依稀有些“天流剑法”的意思,但又全然不同,更为凌厉精妙。
  而孟健行已被那剑招逼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