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城外一里,石家村,农户内。
孟健行、习伯隆、李栖玉和水如秀围坐在火盆旁,商讨救人事宜。
习伯隆说道:“从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何家除了一百多个家丁护卫,还有罗刹教的白虎堂主、生死巡使,以及擅长用毒的范归云。那一百多个护卫虽然人多势众,却还不足为惧,真正麻烦的反而是后面四个人。”
李栖玉道:“咱们有水姑娘在,那个范归云再怎么下毒也用不着怕,可以先把他忽略掉。”
习伯隆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就还剩下罗刹教的三个人了。”
孟健行道:“我记得裴前辈说过,罗刹教中是以十大堂主武功最高,其次是八大执法,然后才排到八方巡使。虽然咱们不清楚白虎堂主的武功究竟如何,但是咱们也曾经和十大堂主之一的刑堂堂主交过手,想来一定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再加上旁边还有生死巡使,真要想个万全的对策才行。”
习伯隆接着道:“如果不能及时脱身,咱们几个很可能也要住进何家的地牢。”
李栖玉道:“我倒觉得事情没这么复杂。上次那个刑堂堂主也是看上去厉害,最后还不是让我和臭西瓜给杀了,这次换个白虎堂主,我们就照样再杀一次不就行了。”
习伯隆道:“可这次的情况并不一样。别的就不说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杀死刑堂堂主之后发生什么事?”
李栖玉道:“你考我记忆力啊,我当然记得了。当时我上了右腿不能动,接着一时气息不稳昏倒了半个时辰,是水姑娘施针把我救醒的,然后……”说到这儿,语气放低了一些,道:“然后水姑娘说你的内伤很严重,然后你昏迷了六天才行,十天才能下床,一共施了十三次针,养了整整两个月才算康复……”
习伯隆眼睛一亮,喜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呀……”说着,想起现在是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语气道:“上次咱们人多,又有你师父和师伯帮着把咱们俩抬回栖鹤谷,可这次是从敌人巢穴里面救人,如果咱们再像上次那样硬拼受伤,你让孟兄和水姑娘是照顾咱们两个,还是接着去救里面该救的那五个人?”
李栖玉低声道:“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应该怎么办才对?”
习伯隆道:“先救到人,再把敌人分散开,然后寻找缺口尽快脱身。”
李栖玉道:“这就完啦,你说的比我还简单。”
孟健行道:“习兄说的是大体思路。至于具体的办法还要等确定地牢的位置再做打算。”
水如秀听到这儿,开口道:“这次如果不是有你们帮忙,凭我一人之力肯定是没办法救出师父他们了,真是要谢谢你们。”
习伯隆笑道:“水姑娘你何必这么客气,你救过我的命,我为你卖命也是应该的啊。”
李栖玉也道:“你也治好过我的腿,师父师伯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次不过是帮你救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孟健行接着道:“士为知己者死,就算刀山火海也当毅然前往,况且何家不过蛇鼠之窝,何足挂齿。”
水如秀听的莞尔一笑,心中却是感动莫名。没有什么比结交到这些朋友更值得高兴了。
又听李栖玉继续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咱们可以用迷魂针啊,上次的针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在栖鹤谷的时候还用它打过野鸡,可方便呢,远远的给它一针,到杀死它它都一动不动,用它对付何家那些家丁,绝对省时省力。”
习伯隆笑道:“原来那时候我喝的鸡汤是这么来的呀……多亏你提醒,我怎么把这么个好办法给忘了呢?”
孟健行道:“论心思细密,我师姐是不及习兄你,但是比记忆力,她就一定不会输。我明天就进城买针,再请水姑娘配药……”
习伯隆接着道:“提到迷魂针,我又突然想到另一样东西,应该也能帮上忙……有了迷魂针和那样东西,救人的事肯定事半功倍,现在就等霍姑娘查出地牢的具体位置了……”
李栖玉道:“霍姑娘一个人身处险地,让她打探地牢的位置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让人识破了怎么办?”
孟健行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习伯隆道:“霍姑娘她冰雪聪明,行事谨慎,肯定能想到合适的办法打探,不会有事的……”
……
飞云城内,何府。
霍重云独坐房中,细眉微锁,正自专心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霍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霍重云回过神来,起身开门。
来人一袭黑袍、朗目疏眉,正是白虎堂主。他走进房中,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微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霍重云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我是想谢谢你上次帮我赶走何世伦,还有派手下在这儿保护我。”
白虎堂主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必这么客气,我做的一切纯粹是为了我们罗刹教的利益。”顿了顿,又道:“你找我应该不会只是为了道谢,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霍重云道:“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晓得有恩必报的道理,这些天你一直都很礼待我,理应有所报答。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师父的事吗?我决定把我所知道的如实告诉你。只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白虎堂主眉毛轻轻一扬,道:“什么事?”
霍重云道:“你要答应我,不把师父的事再告知罗刹教的其他人。”
白虎堂主道:“你这个要求很奇怪,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
霍重云道:“因为师父她曾经说过,不想再和罗刹教的人有什么瓜葛。”
白虎堂主道:“可我也是罗刹教的人,为什么要告诉我?”
霍重云道:“我觉得你和见过的其他罗刹教的人不同,他们表面对我师父很恭敬,背地里却只是想抓她回去领功。只有你不一样,你向我问起师父的时候,言语和神情中都透着关心。所以我想,你除了罗刹教白虎堂主这个身份,应该还是我师父忽略的一个朋友。”
白虎堂主缓缓站起,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淡淡笑道:“被忽略的一个朋友……她从没向你提起我,是吧?”
霍重云道:“师父只说过,罗刹教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了。”
白虎堂主转过身,道:“只因为司马大义不在罗刹教?”
霍重云点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