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受到什么重创似的,张沂尧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向下俯瞰着被黑暗遮蔽的无限深渊,突然背后受力被用力的推了一把,自己还来不及反应便坠下了悬崖,在下坠的过程中张沂尧一直在绝望的嘶喊,一声声求救换来的只是无限的失望,突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
  就在张沂尧露出欣喜的笑容时,他醒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极度陌生的环境。张沂尧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他环视着四周陌生的一切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张沂尧努力去回想发生的一切,欧阳浅阳,缠绵,还有……
  张沂尧身体轻微一怔,低下头,看着自己穿着一件貌似是古人穿的衣服,脏兮兮的。张沂尧厌恶的走了一下眉头,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衣服虽然很脏,非但不臭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味。张沂尧对这种淡香再熟悉不过了,这让味道很香玫瑰香型的洗衣液,是他最喜欢的洗衣液的味道。
  意识到衣服与自己生活的时代不对称之后,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目瞪口呆。
  眼前所处的环境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庙宇,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躺着破烂的门或者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站立着拈花微笑的观音菩萨上也结满了蜘蛛网。
  “这里是……”
  似乎想到什么,张沂尧惊慌的拉起袖子看着左手的手腕。
  “没有伤痕……”木讷的低喃了一句,张沂尧颓然的坐在地上,他记得自己亲手划开了左手的手腕,刺眼的猩红还在脑中徘徊,可是现在手腕上一丝伤痕也没有。
  “这个图案可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你逃离那危险,你一定要熟记这个图案,第一次用的时候仅需要将你的血滴在图案上即可,但是第二次用的时候,就需要就地画图将血滴上去了,而且机会只有两次,请你慎用。”
  那个乞丐沧桑的面孔在张沂尧的脑海里闪了一下,这让他不仅苦笑,看来那个乞丐说的是真的了。“魂穿么?”
  感叹自己命运的曲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图腾,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真是在搞什么鬼!张沂尧越想越气愤,不过仔细想想,说不定这是上天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忘记欧阳浅阳的机会,张沂尧的眉头舒展开来,转瞬间嘴角微微上扬。
  环视了一下破庙,确定在自己还没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之前,应该可以让自己先住一阵。虽然自己有洁癖,看到又脏又乱的破庙,张沂尧有种想逃的冲动,但是现在估计自己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张沂尧忍不住低头叹息造化弄人。
  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打探一下现在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穿越也应该搞清楚自己穿到什么朝代,想着,张沂尧走出了破庙。
  等张沂尧回来的时候,发现在观音菩萨像下坐着一位穿着紫衣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他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像是在睡觉了。
  看着坐如钟,一身散发着浩然之气的男子张沂尧不由的感叹古代的人真是厉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坐着也能睡着,而且……睡相还很好看。
  轻声走进庙里找了一块离紫衣男子比较远的地方,张沂尧静静的坐着看着正在睡觉的男子,眉心不由的拧在了一起。
  刚刚出去打听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自己居然穿到了一个从来没有的听过的朝代“厚朝”!问来问去也只知道现在是厚元三年,张沂尧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原本以为上天是在怜悯自己才会让自己来到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的地方,可以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陌生的让人感到有些害怕的地方。既然这样,那以后要怎样重新开始呢?不自觉的眉头越蹙越紧……
  “看什么?我有那么好看吗?”
  一声沉稳有力的男声在张沂尧耳旁响起,他这才察觉自己一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紫衣男子发呆。“还好,你不丑!”张沂尧蓦然的看了紫衣男子一眼,将视线转向远方继续想自己的事情,越想越愁,他对自己能否在这个不知名时代活下去一点把握也没有。
  郇明辰然听到张沂尧的话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不丑是什么意思?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仰慕自己,居然会有人用“不丑”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而且他的态度还那么冷淡。不知道有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巴结自己,他居然就这样无视自己,郇明辰然有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
  展仪那个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让自己找到他非让他死一万次不可,混蛋!
  好不容易,自己有兴趣想出来微服出巡,却在半路上和展仪那家伙走散了,自己人生路不熟的,银子又全部在展仪的身上。
  一想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还被活生生的饿了三天,郇明辰然想将展仪活剐一万次的想法又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郇明辰然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张沂尧,问道。
  “额?”
  “本……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是傻子吗?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听句话都要让人重复好几遍。
  “我……”张沂尧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郇明辰然说:“云墨烟。”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既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新的时代,过去的事情自己再也不想再想起。可是,浅阳,我……真的忘的了你么?心中有你,似乎那颗装有你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所以……
  欧阳浅阳,你就让我忘了你吧!我会试着努力去忘记你的,无论欢乐、无论痛苦,我都会祈求上天不要让我在记得你!
  “云墨烟……”
  郇明辰然低头默念了一遍,在抬起头来看着坐在窗前一脸木讷的少年,怎么都觉得如此诗意的名字与少年的长相不太相符。
  看着云墨烟一张黑黝黝的脸、如鸟窝般蓬乱的头发,尤其是他左眉旁一颗如黄豆粒般大的黑痣,郇明辰然就有一种想将眼前这个叫云墨烟的少年斩杀了的冲动。
  “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云墨烟摇着头,一脸的失落。这具肉体又不是自己的,谁知道他是哪里人。
  万一哪天有人认出这具身体,那自己说的话不就可疑了吗?与其这样,干脆就当自己失忆好了,以前的那些不记得也罢。
  “那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郇明辰然有些恼火了,他平生最讨厌一问三不知的人。
  “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刚刚那个名字是我随便起的。”
  云墨烟抬起眼看着郇明辰然,表情仍旧蓦然。
  正对着云墨烟的视线,郇明辰然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样貌不堪的男子并不是浑身都一样丑陋,至少他一双看起来非常好看的眼眸。丹凤双眼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冷淡的眼神看上去并不是冰冷却也不热烈,就像是眼珠上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水,让人捉摸不透拥有这双美丽眼睛的主人的心思。
  如果这双眼睛能和倾国倾城的容貌相配的话,那必定是一双勾人魂魄,让千万男子倾家荡产的媚眼。
  “那我要是问你莱云客栈怎么走,估计你也是不知道了?”
  “你迷路了吗?”云墨烟本来就有点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看他一身装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云墨烟虽然没有在这个朝代生活过,但是看他衣服的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普通人都是穿麻布衣的,比如现在自己身上穿的。如果是路人的话,像他这样的公子身边不是应该跟个什么奴才吗?
  “看来你果然是迷路了。”
  见郇明辰然不说话,云墨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咕……”
  话还没有说完,郇明辰然就愣住了,他看着云墨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不禁嘴角一抽。
  该死的,自己居然会在这个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贱民面前出洋相。
  “你饿了?”
  “……”
  见郇明辰然闭上眼睛不说话,云墨烟轻声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破庙。
  看着云墨菲单薄的身子,郇明辰然决定等男子再回来的时候,将其灭口,谁让他不幸看到了自己丑态。
  自己可是一统天下的君王,如果日后自己刚刚的丑态传到他人耳朵里,那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了,到时自己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