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银色长衫,腰悬宝剑,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神态看便知个个都是武林豪客。
甘凤岳起身拱手道:“刘贤弟有段里子没来了,又到哪里去行侠仗义去了?”他话语亲切,看来非常熟悉。刘公子道:“有谁敢在甘府自称侠义?小弟只不过去教训了一下镇江的郭小刀而已!”“郭小刀武功不弱,贤弟能打败他,看来功力又有精进了。”甘凤岳道。“再精进也比不上大哥你呐!不过郭小刀武功却是不弱,比我估计的强了很多。我和交手过百招才胜了他。话说回来,武功弱的我才懒得动他。”他口中谦虚,但神色却是有点洋洋自得。
随后,甘凤岳把吴英豪介绍给他们。“这位吴兄是我新交的朋友,武艺高强博学多才。大家今后多亲近。”刘公子看了吴英豪一眼,仿佛并没有看在眼里,只见他略抬手一拱,道:“吴兄好!”说罢就自行往椅子上一坐。“刘公子好!”吴英豪对他的行为并不以为意。之后甘凤岳又把刘公子带来的人介绍给吴英豪,吴英豪与他们一一见礼。那几个人见他是甘府的客人,均对他十分客气,并没像刘公子那样自傲。
众人入座后,刘公子道:“怎么不见名慧妹妹?”看来他当真与甘家兄妹相当的熟悉,还称呼小姐为妹妹。“小青已经去通知了,应该很快就来。”甘凤岳好像对刘公子与名慧小姐的交往颇为认可,也已经习惯。
“在下南少林门下。请问吴兄是何门派?”随刘公子一起来的那个叫王举的虬髯大汉道。“王兄见笑。在下只学过几天庄稼把式,无门无派。”吴英豪道。王举以为他谦虚不肯说,于是道:“甘庄主说吴兄武艺高强,自然是不会错的了。想来令师定是在江湖中大大有名的了。”他想,只要你说出师傅,不就知道你的来历了。吴英豪道:“我正式拜过的只有一位郭师傅,曾经在徐州的武威镖局作过镖师。至于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在下实是不太清楚。”“武威镖局?凭它也算在江湖上有一号?”刘公子轻蔑地说。听吴英豪一说,王举也觉得有点意外,神色间对吴英豪已经没刚才那么尊重了。而甘凤岳则并没有显得特别意外,他知道了昨天吴英豪出手的情形,知道就算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也不一定能一拳就打断赵君成的鼻子。吴英豪应是另有名师,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于是他说:“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为人正派,行侠义之事的都可作我甘某的朋友。”果然不愧是武林世家之后。吴英豪听后,欣赏地向甘凤岳看了一眼。
“甘大哥说吴兄武艺高强,有机会还要请吴兄露上一手给兄弟开开眼。”刘公子神情有些倨傲。“在众位大侠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头。”吴英豪推辞道。甘凤岳见刘公子有点看不起吴英豪,赶忙说:“昨天吴兄只用一拳就打败了江宁四君子之一的赵君成,帮小妹摆脱了他的纠缠。”他说这话原本是想提醒刘公子轻视吴英豪,免得言语间得罪了他。谁知,他此话一出,刘公子反而生气了。“这个赵君成,披着人皮不做人事,我早就想教训他了!”原来他家与甘家为通家之好,他与名慧二人自小就经常在一块玩耍,直到名慧上山学艺。名慧小姐兰心慧质,那刘公子倾心已久,名慧对他也不反感。所以当他听到赵君成纠缠名慧时,很是生气。
“事情已经过去了,刘兄不必在意。好在当时有吴先生相助。”名慧小姐道,这时她刚好出来。刘公子一见名慧小姐,脸色立刻缓和下来,陪着笑脸道:“名慧,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心善。以你的武功对付一个赵君成那是绰绰有余,何必让他三番五次地烦你?只要你出手,又何须别人出手相助?”他话里的意思,感觉好像对吴英豪出手相助也甚为不满。在场众人都听懂了,吴英豪岂会不知。他笑了笑没有作声。名慧小姐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于是说:“刘兄,小妹还有些文章想请教。请移步去书房吧。”刘公子一听,再没说什么,他向众人一拱手,高兴地随名慧小姐去了。吴英豪目送两人并肩走去,心里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丝醋意。
午饭过后,刘公子又在讲他那些辉煌的侠事,众人也跟着拍手称赞。吴英豪初入江湖,经历不多,因此他根本插不上话,只好不时举杯喝上一口茶。吴英豪对刘公子那些侠事不感兴趣,他一直在静静地坐在那里,是因为名慧在也场。只见名慧小姐也微笑的听着,仿佛听得津津有味。吴英豪偷偷看着名慧绝美的脸庞,迷人的笑容,不禁有些痴了―――
这时,也不知刘公子又讲了什么自己的壮举引得众人齐声喝彩。吴英豪只顾偷看佳人,被这喝彩吓了一跳,“叮”的一声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众人扭头看时,只见吴英豪有些衣襟上已经洒了好些水,表情很是尴尬。名慧小姐弯腰拣起茶杯放在桌上,冲吴英豪笑了笑道:“先生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刘公子说的正起劲,见吴英豪打断了自己,又见名慧小姐好似很关心吴英豪,顿时恼火。他冷冷地道:“听说吴兄武艺高强,必是做过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故此对小弟做的这些不以为然了!”他话中带刺。吴英豪正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尴尬不已,听刘公子这样一说赶忙解释道:“刘兄误会了。在下数月前才踏入江湖,实是没什么可说的。”“噢?虽然吴兄出道较晚,但是大器晚成,武功高强应该是真的了。”刘公子鸡蛋里挑骨头。吴英豪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武功如何?”吴英豪说的是实话,刘公子只当他吹嘘自己武功深不可测。他冷笑一声道:“那我可要请吴兄指点一下。”说罢就走到院子的空地上。吴英豪见他与庄主兄妹关系密切,不想与他动手,还想跟他解释。于是,他跟到院中,拱手向刘公子道:“刘公子,在下武功低微,实在不敢与公子过招。”“不用再谦虚了,我会点到为止的。”说完刘公子便拉开架式准备比武。
在场诸人都没有阻止,他们都想看看吴英豪的武功到底如何。只有名慧小姐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出声。吴英豪实在是躲不过了,只好走下场中。
刘公子人虽有点狂傲,但真有两下子,可见是下过苦功的。刘公子名刘非出身武林世家自幼习武,后又成为南少林俗家徒弟,是江南武林中年轻一代杰出代表。单就武功而论,已二流高手中的顶尖人物,出道没几年就已经博得了不小的名气,颇得甘凤池等名侠的赏识。由于他武艺高强加上人长得英俊,人送外号“玉面神拳。”对此,他自己也常感自豪,于是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有点狂傲的个性。
此时,两人已经动上了手,确切地说是刘公子一个人动手,吴英豪动脚。因为到现在吴英豪一直没有还手,只是靠着独特的步法在躲闪。少林拳法以刚猛著称,南少林也不例外。刘公子在拳法上的确是下过功夫,只见他步法沉稳出拳干净利落,呼呼生风。吴英豪则神态自若,步法移动小而灵活,好几次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动就闪过了刘公子的重拳。十几招过后,刘公子有些着急。他还是不认为吴英豪武功高过他,以为吴英豪只是依仗一套奇特的步法而已。但不管怎样,在对方未还手的情况下,十多招已过自己还没沾到别人的衣角总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刘公子大喝一声,突然变拳为掌使出了少林绝学“达摩掌。”达摩掌据传为达摩祖师亲创,此套掌法刚柔相济攻中带守,比刚才的拳法高明了许多。吴英豪与人过招的经验不多,见刘公子使出的掌法大攻守有度气势非凡,吴英豪心下赞叹更加的想看明白,不知不觉间步法慢了下来。这一慢,吴英豪险象环生,有好几次刘公子都差点打到他。但吴英豪一直还是没有还手,他在认真地观看刘公子的掌法。
“咦?”名慧小姐眉头轻皱。众人正看得出神,名慧小姐这一声好像提醒了大家。细看之下,甘凤岳已经看出了原由。其他几人还是不明就里,只是惊奇于吴英豪的步法,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出手,移动还逐渐慢了。
这一声也提醒了吴英豪,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好像是看不起刘公子一样,还有偷学别人武功之嫌。但他实在不想出手。于是吴英豪抽了一个机会,让刘公子一掌打在了自己右肩。刘公子本来出手力道很大,但吴英豪是有意为之,泄去了大半劲道打在身上时已经不重。吴英豪倒退两步,拱手道:“刘兄武功高强,在下佩服!”刘公子打了这许久,身上已经微微出汗,但最终总算嬴了。于是,他也拱手道:“吴兄步法奇特,能在我达摩掌下坚持这么久的你还是第一个。”他这是夸吴英豪,同时也是在夸自己。
但是,吴英豪的做法还是无法瞒过甘氏兄妹,他们都看出了吴英豪是有意相让。另人有些意外的是,名慧小姐竟然走下了场中。她向刘公子略一点头,之后向吴英豪说:“先生武功高深,名慧也想讨教几招。”吴英豪见状不知如何回复。正在犹豫间,名慧已经出手。
名慧艺出峨嵋。师傅是峨嵋上代掌门“秋叶师太”,同时也是现任掌门的师傅。“秋叶师太”已经九十高龄,成名于五十年前,是当世公认的五大高手之一,与少林、武当掌门齐名。她已多年不问世事,也不再收徒,不知何故却收了名慧为关门徒弟。只不过,这件事情极少人知道。
峨嵋武功以小巧灵活见长,与刚才刘公子的少林拳掌大是不同。名慧是“秋叶师太”的亲传徒弟,施展起峨嵋武功来更是飘逸优美。她人生的美,性情恬静,外人很少见她出手,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太相信她会武功。
再看吴英豪,他已经换了一套身法,动作幅度比刚才大多了。只见他挥洒自如,时而转身,时而腾空,尤如一只穿花蝴蝶,动作极是潇洒。众人想不到,吴英豪这样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人竟能使出如此漂亮好看的身法。再加上名慧小姐,两人一个招式优美,一个身法洒脱,这哪里是比武过招,简直就是双人翩翩共舞。一时间,大家都看得有些呆了。
“停下!”刘公子看不下去了,他大声喊停。吴英豪和名慧住了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刘公子气呼呼地说:“吴大侠,你一直不出手,究竟是看不起我们啊,还是故意卖弄身法啊?”这话说的像是故意找碴了。吴英豪道:“在下所学不多,与人交手更少,不知如何还击,平时也只仗着步法灵活而已,并没有故意隐瞒。”吴英豪说的基本是实情。但刘公子不信,他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再谦虚了,我们已经看出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刚才那局不算,咱们再重新比过。”可能他估计只用双手无法快速奏效,于是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甘凤岳见他亮出兵器,赶忙道:“贤弟,朋友之间相互切磋,切勿动怒!”其他几人也好言相劝。但刘公子非要动手不可。刚才他看到吴英豪和名慧配合默契舞蹈似的比武,早已经醋意大发,任谁劝也不听,非要和吴英豪分出个高低来不可。
少林并不以剑法出名,刘公子的剑法是家传的。只见他出剑犀利、狠辣,招式与招式之间没有多余的过渡,每一招均很实用。吴英豪仍是空着双手,还用他那高明的步法闪避着刘公子的利剑。刘公子见状更加生气,一招紧似一招,到后来简直就是对敌的打法了。他招招指向吴英豪的要害,仿佛一定要将他伤在剑下。吴英豪一再相让,是看在名慧和甘凤岳的面子上,不愿伤了和气。现在见他步步紧逼剑剑无情,不觉也动了怒,他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刘公子又是一剑刺来,吴英豪一闪身右手二指向刘公子的肩井点去。这时只听名慧小姐高声提醒:“刘兄小心!”吴英豪听后立即停手,可刘公子并未停手他一剑刺穿了吴英豪的右臂。
血流如注,这是吴英豪第一次因与人交手而受伤。但他并没有觉得胳膊很疼,反而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痛。她喊的是“刘兄小心”,可明明是他拿着长剑而我双手空空啊!我被人追着刺了几十剑,她不关心,我才一出手她就担心起他来。看来,我的生死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虽然她对我很尊重,但究竟是比不上刘公子啊!他们两个人一个美丽一个英俊,年龄相若,看样子早已两情相悦。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外人!就算练成了绝世武功也还是个庸俗之辈。春雨看不上我,名慧这个大家闺秀就更不会把我放在眼中了!
吴英豪立在当场,呆呆地想着。就连甘凤岳过来为他止血包扎,他也一动不动。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此时,刘公子已经知道自己做得过了,他不敢看众人的目光。原本是朋友之间比武较艺,现在给他弄成了这个样子,连名慧也生气不再看他,只是满怀歉意地望着吴英豪。
许久之后,吴英豪痴痴地看了名慧一眼。名慧不敢与他对视,她看出了这眼神中包含着深深的抱怨。名慧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吴英豪见名慧不说话,他仰天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见他几个纵跃,就不见了踪影。
看到吴英豪惊人的轻功,刘公子才知道自己与别人差得太远,刚才若不是名慧出声提醒,只怕吴英豪一招就能打败自己。想到此,刘公子不由得有点惭愧、后怕。名慧小姐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甘凤岳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心情很是沉重。他已经看出吴英豪武功深不可测,今天在自己家中受了伤,他自然也少不了责任。现在甘凤岳只希望吴英豪有大侠气量,不要记仇才好,要不然此事绝难易了。
吴英豪上了大路之后没有继续施展轻功,他一直在走,不停的走。他的右臂上还在往外渗着血,脑袋里却如同一团乱麻。他没有记恨刘公子,但是对名慧出声提醒一事却耿耿于怀。吴英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计较,是吃醋?嫉妒?按说两人相识不足两日,就算吴英豪对名慧一见钟情,好像也到不了这个程度。那为什么名慧小姐的影子一直在吴英豪眼前来回地闪呢。又一次,那种强烈的挫折感涌上了吴英豪的心头。
吴英豪不是真正的英豪。那些传说中的豪杰大侠们永远都是坚强如钢的,不像吴英豪现在这样一受挫折就觉得深受打击。大侠们永远也不会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的,但是吴英豪会。每当受到挫折,吴英豪就会想到以前的很多事,从考举人落榜到习武无成,再到做工发展不顺,甚至妻子的抱怨,同窗的轻蔑,从小到大一件件糗事吴英豪都会想起。他感叹上苍对他不公,痛恨自己无能,悲情充满了他的大脑。
我取错了名字,我不该叫英豪,我永远也成不了英雄豪杰。我长相平凡、资质平平,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我只是一个半生庸碌,年届不惑的小人物,就算武功再高,也成不了人人敬仰的大侠。我,吴英豪,还是那个二掌柜而已!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吴英豪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甚至不知道走向何方。
黄昏时分,吴英豪停了下来。他被一群人给围住了。对方人数不少,足有二十几个,他们手中拿着大刀、长矛、狼牙棒等吓人的兵器。吴英豪一看就明白,遇上截道的强人了。其中那个扛着大刀片子的是个领头的,他冲着吴英豪喝道:“嗨,那小子,你的好运来了!”吴英豪看了看他,平静地道:“什么好运?”领头的道:“遇到咱们爷们,就是你的好运到了!”说完与他那些手下一起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领头的说:“你是自己把银子掏出来呢?还是让爷们先杀了你再拿出来呢?”吴英豪问:“自己拿如何?你们拿又如何?”领头的道:“你自己拿出来省得老子费力,爷们发发慈悲赏你个全尸。如果你不肯,要劳动老子自己动手,爷们就把你大卸八块。怎么样,你自己选吧。”“那我自己拿。”吴英豪道。“哈哈哈哈,这是个上道的。你赶快拿出来,等会给一定你个痛快。”领头的大笑。
过了一会,那领头的强人见吴英豪还没有动静,大刀一指喝道:“还磨蹭什么?再不快点老子的刀可不等你了!”“那就拿来吧。”吴英豪向领头的伸手道。领头的楞了一下,说:“银子呢?”吴英豪道:“银子在你那里啊。”领头的这才反应过来,他怒声骂道:“他奶奶的,你消遣老子呢!”说着,他举起大刀搂头就劈。吴英豪冷笑了两声,他不退反进,迎着大刀上前两步。眼看大刀就要劈到吴英豪的头上了,他左手一抬,不知怎么就抓住了刀柄,右手则正反扇了那领头的强人十几个耳光。直打的那领头的口鼻出血眼花头晕。打完之后,吴英豪飞起一脚,把那领头的踹出两丈开外,沉声喝道:“滚!”
强盗们知道遇上了高手,但他们并不甘心。领头的大喊一声“并肩上,剁了他!”于是大刀、长矛、狼牙棒纷纷向吴英豪身上招呼。他们武功不高但却非常凶悍,想来都是惯犯,杀人越货的事定是做了不少。吴英豪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些人却更加歹毒了。吴英豪本就心情不好,这一下来了真火了。他吸气运功,左拳右掌,指东打西,不一会强盗们倒了一地。吴英豪查看时,竟然没一个活口全都死了。啊?这―――
吴英豪从没杀过人,这次竟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纵然死的是强盗,吴英豪还是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以前在钱庄做工时,吴英豪外出收帐也被抢过两次,当时他对这些强盗恨的牙根痒痒,只怪自己没本事杀不了强盗。可现在,当吴英豪真的杀了这许多强盗,他还是觉得自己犯了罪过。再看到好些强盗都血流满面,情形恐怖,吴英豪只觉得胃中翻腾。“哇”的一声,他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直吐得胃中空空,只剩苦水。
吐了好久,吴英豪才止住,他手按腹部站起身来,道:“既然来了,请现身吧。”原来他早已察觉,不远的一棵大树上隐藏着一个人,只是一直没有现身。吴英豪也不知他是何来意,是好是坏。
话音刚落,只见从树上飘下一个人来,此人轻功很好,从五六丈的树上下来落地竟悄无声息。来人一落地就向吴英豪拱手道:“兄台真是好手段!”吴英豪只见来人中等个头身着青衣,年龄约二十五六岁,长相端正但谈不上什么英俊,腰间插着一根黄铜短棍。吴英豪看此人不像与刚才那些强盗是一伙的,于是也拱手道:“兄台看了半天了,不知有何指教?”来人哈哈一笑道:“不敢。小弟刚才看兄台出手犀利,均是一招毙命,真是好功夫!”吴英豪以为他讥讽自己残忍,于是冷冷地道:“那兄台可是要替他们报仇?”来人笑了笑道:“不是,非但如此,小弟还要谢谢兄台。”“噢?”吴英豪有些奇怪,道:“你和他们有仇?”“那倒没有,说起来他们还是小弟的手下。”这就更奇了,自己的手下被人打死了,他还要谢谢人家。只听那人道:“这些人以前曾是我的手下,但不遵守指绿林规矩,杀害无辜路人和百姓,小弟正要除去他们。没想到,今天由兄台代劳了。”“兄台也是绿林中人?”吴英豪看着有点不像。“在下程前,江湖朋友抬爱称小弟为闪电剑。”“闪电剑程前?江南绿林总当家的?”吴英豪有点不敢相信,闻名遐迩的江南绿林总当家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到三十看起来很普通年轻人。
百花谷风语堂的情报中记载,程前出身少林正宗,是近二十年来独闯少林十八铜人阵,且能全身而出的唯一的一个俗家徒弟。程前出道之时,江南绿林群雄争霸,为夺得总当家的宝座而杀伐不止。程前为平息争端,凭手中棍里剑力压江南绿林各路高手,控制了事态。但因总当家的还是无法确定,于是程前又被江南绿林公推为总当家的。程前出身名门正派,原本不愿当这个总当家的,后来被少林掌门的师兄“不明大师”也是其师傅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给说服,于是成了江南绿林的魁首。
“正是小弟。兄台看着不像?”程前笑了笑问。“你的剑―――”吴英豪还是有点不信,程前号称闪电剑而此人身上带的明明是一根铜棍。“哈哈,兄台请看。”想来遇到别人猜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前取出短棍,右手一拔,就拔出一支雪亮的宝剑。原来是棍中藏剑,既可当棍,又可作剑。吴英豪拱手道:“在下孤陋寡闻,请总当家的见谅!”程前还剑入鞘,回礼道:“兄台说哪里话。小弟见兄台武艺高强为人侠义,很攀个朋友,不知兄台可否愿意?”吴英豪当然愿意。仅仅在半年多以前,江南绿林总当家的这样的江湖豪杰,对吴英豪来说还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现在他竟要和自己交朋友了。能结识到这样的人物,吴英豪也很开心。
“吴兄,此时天色已晚,我们找个酒馆边喝边聊如何?”程前道。刚才吴英豪已经对他作过了自我介绍。“好,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今天咱们一定一醉方休。”吴英豪也豪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