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则平将军一路,率两万精兵绕九曲峰东侧长途奔袭瓮山峡谷,斜面登上峡谷东侧,与西凉瓮山峡谷伏兵交战,依旧许败不许胜,随后兵分两路,一路佯装溃兵由甄则平将军将部分西凉军引入瓮山峡谷,一路反方向引西凉军远离峡谷至瓮山瓮中凹,我亲率带五千人于此处埋伏。”
“石攀山将军、甄则平将军,两位一旦在瓮山峡谷汇合,便立即设法带兵从瓮山峡谷九曲峰出口而出,将西凉军引入九曲峰张将军伏击之处!”他转向看向张端睿,“张将军可用西凉军帮着运送上上的木头、石头,还有火油,与石攀山甄则平二位将军竭力将西凉大半兵力斩杀于此!西凉军发现埋伏必要回退,张将军、石将军、甄将军尽力能杀多少是多少,随后带兵守住幽窄通口,截断西凉大军往九曲峰方向之路!”
“云破行得知西凉伏兵皆被引入瓮山峡谷,粗算兵力云破行必会认为除张择端将军所带一万五千援军之外,其余三万五前兵力已倾巢出动来偷袭西凉伏兵,以云破行急于扬名天下……誓灭冯家军的心性,加上冯家将军皆亡,他无所畏惧必然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兵力又胜于大晋几倍之数,欲将这三万五千援兵与冯家军全部斩杀在瓮山峡谷之中!那他只能按照原计,带主力部队奔袭瓮山,将冯家军也拖入瓮山峡谷之中!”
“接下来就是冯家军虎鹰营,虎鹰营有一能,可在悬崖峭壁之间拉起索道供急行军通过!”他指着九曲峰与瓮山之间的那道深渊,“太子可命虎鹰营即刻出发,在九曲峰与瓮山万丈悬崖之间的悬崖拉起索道,时间紧迫能拉几条拉几条!”
“石将军甄将军与张将军合力将大部分西凉军斩杀后,石、甄二位将军堵住瓮山峡谷九曲峰出口!九曲峰山上的张将军立即带强弩手和近战兵……从虎鹰营在九曲峰与瓮山之间拉起的索道而过,隐蔽于西凉军设伏的峡谷西面,以防西凉军登上西面峡谷……侧援峡谷内的西凉军!”
“我带兵埋伏于峡谷东面,以防西凉军登上东面!只要云破行带着西凉主力一进瓮山峡谷,前是石攀山与甄则平将军,后是冯家军与隐蔽在峡谷乌丹河入口处的一万两千精兵,左右乃是峭壁,上方是大晋兵士与强弩手,云破行内遁地无门,称之为瓮中捉鳖也不为过。此一战……我等务必将西凉大军主力斩杀于瓮山峡谷和九曲峰之间!让西凉至少三年没有能力来犯!如此才能让南燕与西凉惧怕!”
安静的府衙内,摇曳的烛火中,沉稳笃定的声音,急促且稳健。
秦尚志听完只觉心潮澎湃,头皮发麻,以目前的兵力……冯亦程这一番安排,他寻不出丝毫破绽!
秦尚志敢断定这这一战,定会是以少胜多的旷世之战!此战若冯亦程让功于太子,必会让太子一战成名!
眼前这位镇国公府冯家嫡长子,到底是昨夜便想好了这样的计策,还是今日根据云破行的安排随机应变?!
秦尚志思及昨夜冯亦程谏于太子的计策,再想到今日的计策,心中对冯亦程只剩叹服。
曾经冯威霆称他这个嫡长孙子是将才,他只以为是镇国公冯威霆夸大其词,不曾想……冯亦程小帅之称,的确非浪得虚名。
“这是要用云破行的计……来对付云破行!”张端睿听完冯亦程的作战安排,心中大振,全无刚才担忧之态,“反倒是辛苦了云破行命人将那些东西送上山,便宜咱们大晋军队了!”
“的确是好计策!”石攀山也忍不住赞了一声,“若是云破行知道……他的大军是折损于他九曲峰与瓮山峡谷设伏弄上去的东西!大概会气死吧!”
太子身边年老的谋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点头:“如此……确实是良策,只是石将军和甄将军十分危险,尤其是从瓮山峡谷九曲峰出口处出来时,那里宽之能容纳十人一排而出。”
“打仗哪有不危险的!”石攀山对冯亦程已经一脸服气,他道,“此计已将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否则……正面迎战我们这五万大军还不够云破行塞牙缝的!就算石某死在那里也不惧!”
冯亦程望着张端睿:“此战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张将军所带的两千强弩手与以前近战兵,张将军需在九曲峰一战灭敌后,立即过瓮山峡谷守好峡谷西侧不让西凉有机可乘,方能保万全!”
“明白!”张端睿颔首。
“殿下!”他看向太子殿下,“若觉可行便下令吧!”
太子紧紧抿着唇,似乎还是有所迟疑。
出征之前,太子只指望冯亦程为他出谋划策,可没有想过让冯亦程带兵啊……
张端睿单膝跪下抱拳道:“殿下!昨日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今日不可再错过了!殿下下令吧!”
石攀山与甄则平也都跪下请求太子殿下下令。
“冯公子体弱,实在是不适合带兵!换一个人吧!”太子道。
张端睿颇为诧异抬头望着太子:“殿下,冯公子这一路以来每日不停歇,其箭术……”
不等张端睿说完,太子已经上前亲自将冯亦程扶了起来,郑重道:“此次之战,全盘皆由冯公子谋划布置,只有冯公子坐镇宛平,遇到突发情况,孤才不至于慌乱,冯公子还是留在孤身边,孤才能放心啊!”
他明白太子在防他,所以……哪怕是目下无可用之将太子也不愿让他领兵,更不愿意让他与冯家军会面。
虽说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冯亦程对太子还是不免失望。
今日他们所面对的是号称几十万雄狮的西凉大军,以弱胜强本就艰难,在无将可用……此战又只许胜不许败的情况下,将士性命家国山河竟还大不过他的疑心。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对皇室的灰心之感,垂眸恭敬道:“既如此……那便请太子殿下速做安排,言先回去换身衣裳。”
刚才冯亦程直接从演武场过来,披风之下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浸透湿嗒嗒贴在身上。
太子没想到冯亦程竟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辛苦冯公子了,快回去更衣吧!”
秦尚志见冯亦程要走,心里着急:“太子殿下,此次引西凉部分兵力进瓮山瓮中凹,我等无法提前预知西凉兵力几何,也不知是谁带兵!冯公子之前随镇国王南疆征战过,熟悉瓮山地形,只有冯公子令五千人设伏才能以保万全!”
“殿下!”张端睿站起身来道,“末将愿意项上人头替冯公子做保,殿下……让冯公子领兵吧!”
此次出征,能用的将领无非就是他张端睿一个!甄则平一个!石攀山一个!再就是……曾经的小帅冯亦程!
张端睿深知陛下与太子对冯亦程的防备,可是此战紧迫,想要以少胜多便一步都不能出错!
冯亦程谋划兵分四路,由他们四人带兵,只要不出差错,那此战必胜,可如果少了对瓮山情况最为熟悉的冯亦程,变数就更大了!
太子见冯亦程正用沉静从容的深沉目光望着他,仿佛能够看到他心中对冯家……对冯亦程的惧怕,他心脏不受控的跳了两跳,沉住气道:“冯公子乃此战统筹全局之人,怎可去瓮山舍命冒险?只有冯公子坐镇宛平,遇突发情况孤才不至于措手不及。”